眨眼在溫泉山莊住到了臘月二十三,過小年的日子,顧盼盼纔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想太多。
她別無選擇之下,只能依靠程遠。爲同居的危險性緊張了好長時間之後才發覺程遠自動自發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甚至連偷親的舉動都放棄了。很多時候白天他都不在,樑姐負責照顧她飲食起居;而她自己在留下來的第二天就開始鍛鍊自己的腿,泡溫泉的事情不必假手他人來幫忙。
心漸漸放回原處,她也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每天除了盯盤就是泡湯,樑姐在程遠離開的時候,還會時不時過來給她講些山莊裡早期發現溫泉繼而開發利用的故事,大概怕她太悶或者泡湯有什麼不安全吧。只是偶爾她那被稱爲悶騷的內心會多少有幾分失落,程遠現在養她就像養一隻受傷的寵物,偶爾逗弄卻缺乏更深的交流,反而大不如從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弄不清。
“今天可是休盤的日子,怎麼還趴在網上?”程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外面回來了,見她正坐在牀上移動微型電腦桌的鼠標,追問:“是不是學別人在網上聊天混時間呢?”
顧盼盼聽出了程遠對於網絡聊天的不屑:“你沒聊過?”她現在只是學會了用qq,好友欄也只有可憐兮兮的三個人——莫非莫大叔,琉璃,還有譚紫。別說,她還真從來沒問過程遠有沒有使用聊天工具的習慣,他們這些日子天天見面,反而忘了加他爲好友這件事。
“空虛的人或者有閒的人才熱衷於網絡聊天,像我這種忙於還債和放債的人,那樣實在是太奢侈了。”他的時間還有很多用途好不好,而且說實話,和不相干的人聊天這件事,原本就是他職業的一大特點。他早就膩了,只是沒辦法。靜塵阿姨在這件事上簡直是偏執到變態,他和那些難兄難弟腹誹過多次了,但誰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抱怨。
顧盼盼點頭:“嗯,明白了。作爲你放債的對象,小女子絕對不敢奢侈,你儘管放心吧。”
程遠大樂,這丫頭也學會了口頭調侃,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硬邦邦噎他沒商量了:“知道就好。就怕你誤入歧途,連賺錢大業都耽誤了。”看顧盼盼飛過眼刀來,他轉移話題:“今天樑姐做了不少好吃的,剛纔我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你最愛的香酥雞的味道了。關了它,我們去吃飯。”說着下巴對着筆記本點了點。
樑姐的手藝一般,就是香酥雞和水煮魚這兩道菜做的最好。程遠對水煮魚的辛辣鮮香百吃不厭,顧盼盼卻是一筷子下去就要辣得眼淚鼻涕都要出來的主兒,所以只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香酥雞上。
沒想到自從第一次吃到,顧盼盼就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那滋味。程遠卻偏偏讓樑姐隔上足夠長的時間纔給她做一次解解饞,理由非常充分:“物極必反,無論多麼好吃的東西,天天吃總是要膩的。我這是爲了你好,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可是當顧盼盼對他幾乎沒兩天就吃一次水煮魚的習慣做出質疑時,他的回答更是理直氣壯:“我跟你不一樣,辣這種滋味是灼痛;痛苦的感覺就是要早一點適應,讓它麻木。”
歪理!程遠似乎是從這類小事上找到了樂趣,才放棄偷襲她的吧?或者這纔是他的真面目,以前的認識都太膚淺了,她的這個男朋友骨子裡應該是個惡趣味並且大男子主義的壞男人。原先籠罩在他頭上的神秘光環漸漸消失,最初她看到的的“邪魅”表象,現在也只剩下了邪氣,魅惑度明顯下降!
想遠了,今天是小年,一定是程大老闆(花錢的是老大,樑姐肯定是聽人家的)開恩,叮囑做了這道菜來給她過節的。
樑姐做完飯就離開了,留給顧盼盼和程遠足夠的私人空間。顧盼盼用叉子撕下白嫩的雞肉,在椒鹽上細細沾了,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她進食的速度一直不快,雖然姿勢不及他的那份優雅天成,卻也並不粗魯。
爲此程遠還曾經專門在某天用餐完畢吃水果的時候“誇獎”她,開頭倒是很平常:“盼
盼,記得第一次我們一起吃飯嗎?”當時她似乎是點頭來着,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飯,就是被他飛身相救然後崴了腳的那天。當時她被他半強迫地弄到那家餐廳,心裡可是氣了很久,將排骨當成他的替身惡狠狠咬了一通。那時候只記得基本的西餐用刀叉的禮儀,至於吃相,想必好不到哪兒去。
“你當時胃口不錯,卻還能吃得優雅,實在好本事。”說完意味深長地笑,讓顧盼盼真想在他那可惡的小臉上叉出兩個小窟窿看看。不過顧盼盼不知道,程遠雖說有嘲笑逗弄她的意思,但實際上她自己的確有天生的優雅氣質,她只是不夠關注自身罷了。
“在想什麼?”程遠的聲音驚醒了走神的她,原來這一口早就吃完了,她還傻傻地愣在那裡想從前。
“沒想什麼……”她撒謊。怎麼能告訴他,他不但佔了她的視線,也佔了她的心?
“盼盼,是不是打算,過年回那邊?”程遠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才發問,看向顧盼盼的目光裡帶着深思的神色。
顧盼盼怔住,她本想過兩天再跟他提的;沒想到他心細如髮,在今天這個日子便將這件事提到桌面上來了。過年回顧家莊陪媽媽是她早就想好的事情,每年她們母女倆都會包羊肉餃子;今年就算動手包的只有她,她也要讓媽媽吃上。
她低頭不語,程遠就明白她的確是打算如此,於是接着開口:“我陪你回去。”
顧盼盼擡頭看着他,“你不反對?”她有些不敢相信。那麼遠的路,她的腿並沒有完全好,原本她就是擔心他要阻撓的。如果他陪她去,那實在是……太好了。她承認她爲這個提議感到欣喜,他是以她男朋友的身份陪自己去拜祭母親的,這種欣喜竟隱隱壓倒了想到母親時心臟的抽痛。
“也是時候了,該讓媽媽認識認識我,”程遠深深地看她,“如果她老人家還滿意的話,或者我們……”他頓住,不再說話,卻將無限恐慌和遐想拋給了對面的顧盼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