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淳聽了,脣瓣微不可聞的一勾,似笑非笑的同畫眉說道:“那是當然,你既叫我一聲姐姐,我自然是願意幫你的。有什麼不懂得,我也會在旁提醒着,咱們二夫人的脾氣,想必你也多少耳聞了一點,不必一般的主子好伺候。”
畫眉聽到蓉淳這麼說,心中頓時感激道:“畫眉就先謝謝蓉淳姐姐你了,咱們同心協力的伺候好二夫人,二夫人看在我們忠心的份上,往後的好處定是少不了咱們的。”說着,畫眉目光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屋子。
蓉淳將這般的場景盡收眼底,眸中一閃,突然輕聲感慨了起來。
聞聲,畫眉擡眸朝她看去,心中一時好奇的問道:“蓉淳姐姐好端端的爲何嘆氣?是有什麼心事不成?”
蓉淳對這所謂的關心暗自不屑,與其有功夫關心別人的事,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惹來的麻煩。
她眸中帶憂道:“倒不是我自個有什麼心事,我只是在想你今日告訴二夫人的那些事,萬一讓姚大小姐知曉了,會不會找你麻煩,就算二夫人有心護着你,人家又會不會就此罷休呢?當時只想着二夫人或許能爲你討個說法,一時間就沒考慮那麼多,姚家那位小姐想來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否則也不會動手打人了。”說話間,蓉淳的眼眸更多了幾分真誠。
原以爲畫眉聽了這話,會不安,誰知卻出乎意料的無畏。
她撇了撇嘴,不以爲然的說道:“如果剛開始你說這些,我心裡還有些怕,不過見了二夫人如此動怒,我心裡便是有了底。就像你說的我是翠居閣的丫鬟,是二夫人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今日我把這事告訴了二夫人,也就不怕姚家那位大小姐知道,就算她知道了,多少會顧及一些。”
蓉淳沒有想到畫眉會變得這麼快,之前還畏首畏尾的,怕姚家那位大小姐,讓她廢了好一番功夫勸說,現在反倒是換了個人似的。
畫眉說的頭頭是道,蓉淳倒是不知她哪來的這份自信,只笑笑,道:“看樣子你是有把握了。”
畫眉嘴角微微笑了笑,目光一時落在了蓉淳手裡的藥膏上面,聲音略帶嬌嗔道:“原本我是沒有什麼把握,不過現在確實有了幾分。”
蓉淳順着她的目光瞧向了自己手裡的東西,恍然明白了過來,用帕子拍了拍額頭說:“你看我這記性,二夫人能把這麼好的東西給你用上,這便是對你的看重,我還問這樣愚蠢的話來,是我糊塗了。”
畫眉定定的看着蓉淳手裡的藥膏,眸中閃過一抹得意之態,語氣卻故作謙虛的說道:“蓉淳姐姐說笑了,如果說二夫人看重府上哪個丫鬟的話,畫眉自然比不上蓉淳姐姐的。這一點,只怕府裡沒人不知道蓉淳姐姐你纔是二夫人最信任的丫鬟,也是最爲看重的人,畫眉就算努力上一輩子,也是比不得你的。”
看到畫眉頗爲得意的樣子,蓉淳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只一瞬便沒了。不過是二夫人用剩下了的藥膏,叫她被打的可伶,纔想着給她用上。這丫頭竟天真的以爲二夫人真把她當了一回事。二夫人出不出頭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僅憑着一瓶藥膏就敢大言不慚,可笑至極。居然還拿自己與她作比較,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真是白日做夢。
不過,她巴不得畫眉這麼想,方纔她那樣說,也是想爲了試探她心裡究竟如何打算的。在二夫人面前說了那番話可有後悔之意,又或者爲了自己的臉傷,決心討一說法。眼下看來,畫眉的這種自我良好的態度,她便可放心了。
她鼓動畫眉,一手布了這麼個一局,無非是想讓矛盾激化,不管是二夫人和姚家大小姐的矛盾,還是畫眉和姚家大小姐的,無論哪一種,她都是樂意見到的。
假意上幫畫眉,其實是爲了私心,更可笑的是,矇在鼓裡毫不知情的畫眉,卻當她是恩人一般。
蓉淳搖了搖頭說:“話不能這麼說,你雖然經驗上不及我,但自身的優點還是有的,否則二夫人那麼挑剔的一個人,也不會在府裡這麼多丫鬟當中獨獨挑中了你。即便這當中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倘若一無是處,二夫人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聽到這話,畫眉語帶笑意,故作打趣似的說道:“蓉淳姐姐你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我……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蓉淳姐姐你就別取笑畫眉了。”
說話間,便忘了臉上的疼痛。
話眉自從來了翠居閣當丫鬟,一心想要做出點成績來,好讓姚氏對她刮目相看。畢竟她以前是在渙洗院做事,那裡的人除了整天洗衣服、晾衣服,平日裡只知道埋頭幹活,也不受主子待見。
好不容易擺脫了渙洗院的苦差事,畫眉當然想博得姚氏的好感,以後見了府裡其他的丫鬟姐妹,說話也有底氣些。
誰知,事情沒辦成,還捱了一頓打回來。想想都覺得虧得很。
好好的一件事情,被她辦成了這樣,畫眉無奈嘆息了一聲,不無擔心道:“我要是早知道姚家大小姐是這樣的人,我就不碰這事了,現在倒好,不僅事沒辦成,還白捱了打,說不定二夫人都嫌我辦事不利。”
想當初她被安排到翠居閣時,渙洗院有多少丫鬟紅了眼,明面上笑意相對,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祝福,背地裡嫉妒的恐怕不在少數。
在府裡當丫鬟,自然個個都想掙個出頭之日,伺候主子高興了,他日能給指一門好親事,後半輩子便有了着落。誰想一輩子待在府裡做個伺候人的丫鬟。
只是今日之事,想起來做得也確實不盡如人意。她還期待着把事辦好,讓二夫人滿意呢。
說起來,還是得怪姚家那位大小姐,脾氣真不是一般的差,一言不稱心便發脾氣,甚至動手打人。
言行舉止間,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畫眉這麼說,蓉淳自然要安慰道:“你也別灰心,二夫人既然沒怎麼責怪你,想必是清楚姚家大小姐的爲人。方纔我之所以沒有幫着你說話,也是怕說錯了話,惹了二夫人不快,你可莫要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