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媽媽說了會話,一晃小半日的時光便過去了,劉媽媽走後沒多久,眼看快到午膳的時間了,拾錦和素織便進了屋,看到大小姐一個人站在窗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雖然好奇劉媽媽過來的事,但見大小姐並未說什麼,話到嘴邊又給嚥了下去。即便心裡是好奇的,兩個丫頭也深知不該隨便打聽主子的事,於是打住心中疑惑詢問起午膳的事情。
“小姐,您今日可有什麼想吃沒?我和素織去廚房準備。”拾錦走過去輕聲問道。
少女的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笙歌慢慢收回了思緒,擡頭看向了拾錦。
想起此刻還生着病的張氏,笙歌一時間心煩,哪裡有什麼胃口可言。
“再說吧,我暫時還不餓,午膳的話,你們就先別忙活了。”她淡淡說道。
拾錦一聽,猶豫的說道:“這……大小姐早上就沒怎麼吃東西了,不吃東西,這身子怎麼能受得住?要不……您多少還是吃點吧?”
早上大小姐就吃的不多,後來拾錦又做了些小點心,本來打算大小姐看完書之後送過去的。哪曾想,她點心還沒做好送過去,人就被紫竹就過來給請走了。
眼下,她不知劉媽媽在屋裡都跟大小姐說了什麼話,以至於整個人看上去,心裡像堵了心事一樣都掛在了臉上。
拾錦想張口再勸說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衆人皆擡頭看過去,只見顧以澂腳步緩緩的走了進來。越到年關,他比平日裡要忙些,難得今日回來的早些。
方纔屋裡人說的話,他在外面都聽到了,看到笙歌面色不太好,他走了過去握着她的手說道:“剛剛在門口無意間聽到了你們說的話,怎麼,是府裡做的東西不合口味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看着對方滿是關切的目光,笙歌搖搖頭道:“都不是,是我自個沒什麼胃口,暫時還不餓。”末了,又問說,“你今日怎麼回來的比平常早些,皇上肯放你回來了?”
往常這個時候,顧以澂人是身在宮裡面,與皇上商量事情的,難得回來得早些,笙歌反倒有些奇怪。
顧以澂嘴角微微揚了揚,說:“皇上大概看我今日心不在焉的樣子,繼續說下去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讓我先回來了。”
笙歌莫名的愣了一下,心不在焉這個用在顧以澂身上,總有些不太妥當似的。他那麼一個精明的人,怎麼在當今聖上面前走了神。可是笙歌哪裡知道皇上在他說事情的時候,顧以澂卻想着和她下棋時,笙歌棋藝不精,敗得潰不成軍時一時間氣惱的樣子,這樣的場景倒是少見。
她性子一向清淡,沒想到在下棋上與她較了真,其實他也想偷偷輸她一回,想到若是他故意防水,被她知曉的話,說不定會更生氣。她雖然回回沒贏過他,卻也是個輸得起的人。
可就是這麼不經意的動作,被皇上瞧了見。可想而知,向來嚴謹的他,當時心中難免夾了幾分尷尬。
對於這一切,矇在鼓裡毫不知情的笙歌,自然不知道顧以澂之所以不同尋常的表現全因她所起,理所當然的以爲他是走神。
她好奇的問道:“這倒是怪了,你向來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笙歌心想,當時畢竟有皇帝在,應該集中注意力纔是。
聽了笙歌的話,顧以澂故作輕鬆的答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偶爾也有失手的時候。”說完,他又想到了什麼,自個嘴角竟不經意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不想,這一動作卻被笙歌瞧在了眼裡,她一時心中納悶,便問他:“怎麼了?”
顧以澂但笑不語,隨後吩咐拾錦去準備午膳的事,笙歌看着顧以澂一臉輕鬆之態,她想了想,猶豫的問道:“你今日回府,有沒有聽到什麼?”
張氏雖然事先囑咐她不要對人說起她生病的事,但紫竹請大夫來府裡,她不信沒人知曉。
顧以澂卻看着她,笑了笑,語氣頗爲疑惑的說:“夫人這麼說,想必府裡應該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不知發生了何事。”
他回府就直接來了這裡,連府裡的管家見了他,向他問安,他也只是淡淡點了下頭。倒不曾有時間細問府裡的事情,他覺得笙歌不會平白無故問這話,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想來是有什麼事是他錯過了的。
面對顧以澂迎面而來的目光,笙歌有些躲閃,看這情形,他應該還不知道張氏生病的事情。也難怪,張氏刻意瞞着自己生病的事,更不準身邊的任說起,這麼一來,旁人又如何能知曉。顧以澂剛從外面回來,自然不知情也正常。若不是紫竹跑過來告知,她自己興許還矇在鼓裡。
既然答應別人在先,本想告訴他張氏生病的念頭見便作罷了。她搖了搖頭,答道:“也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你不要多想。”末了,真怕他會多想,又補了一句,“眼看快要到年關了,也不知府裡可有什麼緊要的事要忙活,我一個人整日在屋裡閒着,想着能不能搭把手。”說到這裡,聲音低了下來。
說話間,笙歌低着頭,眼都沒怎麼擡起。也是,她向來是不善於說謊的。
看她這不自然的表情,顧以澂猜測她一定是遇上了事,即便沒有,也一定是有事的,不過她既然選擇不說,他也不好追問下去的。與其一味的追問,還不如等她自個說出來比較好,這一點上,他選擇尊重她。
於是,顧以澂點點頭,拉着她的手,輕聲說道:“沒事就好,我是你夫君,若是有事,可一定要說出來。”
笙歌看了他一眼,卡在喉嚨裡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即便她心裡希望顧以澂可以去看看張氏,看看他生病的母親,但畢竟她答應了張氏,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沒多一會,拾錦和素織便將準備好的午膳端了過來,笙歌想着這會還在病牀上躺着的張氏,免不了擔心,和顧以澂吃飯時也是心不在焉的。當然,這一切全被顧以澂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