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笙歌這一跪,嚇壞了拾錦和素織,大小姐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般欺侮,素織拖着孱弱的身子忙跪在姚氏面前,拉着她的裙角求饒。
“二夫人,都是奴婢的錯,要打要罰,任憑您處置。我家小姐身子骨本就弱,經不起這麼跪着,還望您開恩啊。”
姚氏懶得理她,示意了蓉淳一眼,蓉淳立馬明白過來,上前將她的手無情的給拿開,惡狠狠的推到地上,嘴裡微翹,罵道:“賤婢,快拿開你的髒手,二夫人的衣服也是你敢碰的,弄髒了你十條命也不夠賠。”語氣很是嫌棄,彷彿生怕那雙手弄髒她的裙角。
看到素織被自己推到地上狼狽不堪的模樣,蓉淳說話的時候,差點都想笑了。少夫人又如何,一個受大少爺冷落的人,難道翻了天不成,有二夫人爲自己撐腰,最後還不是照樣乖乖的認錯求饒。
姚氏看了一眼笙歌,嘴角揚了揚,折騰了半天,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便不想繼續待下去,就由着她跪好了。而且在這個時候,把事情鬧得太僵也不大好,反正是她木笙歌要求跪的,自己可沒逼她,到時張氏若問起,她可是有理由說的。
姚氏起身走到笙歌面前,淡淡說道:“顧家有顧家的規矩,丫鬟犯了錯,自然是要受罰的,否則大家日後都效仿之,豈不沒了規矩可言。少夫人一心護着這個奴婢,倘若因爲少夫人出面就輕饒了這個奴婢,府上其他人難免心有不服,既然你要替她受罰,那就隨你好了。在這慌了大半會時間,我也乏了,就先回去了,少夫人請自便。”
姚氏說完,丫鬟蓉淳扶着她回去了,其他看熱鬧的也都各自散了去,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素織忍着痛爬到笙歌的身邊,哭道:“大小姐,錯是奴婢犯的,就讓奴婢在這跪着。”
從小到大,大小姐幾時受過這等委屈,當時若是能忍住,不逞一時之快招惹到蓉淳,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如今自己的過錯要讓大小姐擔着,素織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笙歌看了看她,暗歎了一聲,這丫頭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些。今日姚氏此舉意不在於真想處置素織,不過是用她身邊的人牽制自己罷了。即便素織挨完了板子,以姚氏睚眥必報的性子,斷然不會輕易就這麼罷休的。就算今日僥倖避免了,說不定哪天又會拿別的錯處來找麻煩,她纔剛嫁進顧家,暫時還不想多生事端,惹出什麼亂子來,如果忍一時可以把事情平息過去,爲何不呢。
她朝拾錦吩咐道:“素織受了傷,你把她帶回去處理一下傷口。”
拾錦哪裡肯,身爲奴婢沒能保護好大小姐已經說不過去,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小姐跪在這裡,受人欺負。
拾錦搖搖頭:“恕奴婢做不到,大小姐不回去,奴婢也待着這不走,大小姐跪在這裡多久,奴婢就一直陪着。”
她是個忠心的丫頭,自然事事以主子爲先。
素織也跟着附和:“大小姐不回去,奴婢也不會走的。”
笙歌心知這兩個丫頭是鐵了心要在這裡陪着她,於是她臉色一變,呵斥道:“怎麼,如今我在顧家受了冷落,你們連我說的話也不聽了是嗎?”
“大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小姐的話,奴婢也不敢不聽............”拾錦低低道。
素織則暗自抹着眼淚,不吭聲。
不管大小姐在顧家地位如何,風光也好,被人冷落也罷,她們也是無怨無悔的跟着小姐,絲毫沒有不情願,又怎麼會對大小姐不尊敬。她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以前沒有,現在更是沒有過。
知道大小姐生了氣,兩個丫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她們只是不忍大小姐在這受苦,想陪在她身邊而已。
見二人不聽勸,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笙歌閉了閉眼,兩個丫鬟的心意,她又何曾不明白。只不過素織還傷着,陪她在這裡又怎麼樣。
她心一橫,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如果你們還把我當主子,就給我回去,姚氏今日針對的是我,若是我不受點罪,只怕她不會善罷甘休,人多反而讓別人看了笑話。”
拾錦擡頭看了看素織的傷,想了想,咬着脣回道:“奴婢這就帶素織回去,等把素織的傷處理好了,奴婢再過來。”
笙歌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了。
然而這一切,卻被站在不遠處的流雲瞧見了。前前後後,瞧的得仔細明白。虧得他留了個心眼,一路跟了過來,少夫人剛嫁進門才幾天,先被大少爺冷落,今日又被二夫人當衆爲難,罰跪於此,堂堂的顧家少夫人,被欺負成這樣,他看着有些於心不忍。
二夫人在府裡是出了名的跋扈,不知少夫人是哪裡得罪了她,不過這少夫人也真是夠能隱忍的,流雲實在是看不過去,不管怎麼說,少夫人都是大少爺的人,豈容別人任意欺負,這件事他必須得告訴大少爺。
流雲一刻都不耽誤,便又折回了翰宣院。
顧以澂見他匆匆又回來了,以爲他是回來認錯的,語氣淡到:“這麼快就回來了,是已經想通了。”
流雲一想到少夫人一個人還跪在院子裡,急道:“大少爺還是隨我去救救少夫人吧。”
眼下也只有大少爺出面,這件事纔好辦,否則少夫人還得繼續受二夫人的爲難。
顧以澂神情微動,聽不大明白流雲的意思:“把話說清楚!”
流雲瞭解大少爺的做事風格,不清不楚的事情,他是不會插手的。流雲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大少爺,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二夫人這次擺明了是有意爲難少夫人,大少爺您還是出面幫一幫少夫人吧。”
顧以澂沒想到流雲急急忙忙的回來是爲了這事,主子爲丫鬟受罰,聽上去有些氣惱:“愚蠢!這個女人還真是傻的可以。”冷靜了下來,又氣不起來了。不過他再不待見這個女人,也不該由其他亂打主意,他翰宣院的人還沒到任人隨意欺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