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氣溫有些低。
蕭念織坐在馬車裡,手裡揣着溫熱的芝麻餅,還能找回些許溫度。
馬車晃晃悠悠的出發,蕭念織也將芝麻餅掏了出來,小口的咬着。
秦嬸子加了白芝麻,又加了少量的鹽調味兒,所以烙出來的餅,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哪怕不配着菜吃,也不會覺得噎得慌。
蕭念織小口啃着,慢慢的數着時辰。
蕭府並不在京城的權利中心位置,距離皇城也遠。
所以,馬車慢悠悠的行駛了大半天,這纔到了宮門口。
到這裡,馬車就不能繼續行進了,他們需要下馬車,然後點卯,接着步行進宮內朝會地點。
蕭念織跟晏星玄他幾個熟悉,書院的餘祭酒,還有幾位博士什麼的,也都算是認識。
但是朝中官員……
很多隻聽說過名字,未曾謀面。
所以,下了馬車之後,看着一衆疾步往前走的官員,蕭念織是一個也不認識。
不需要打招呼,更不需要寒暄,蕭念織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朝服之後,便跟着衆人一起往前走。
她這一走,就引得不少人注意。
畢竟,如今朝中唯一的女官啊!
這話其實說起來不算是特別準確,應該是第一位跟着一起上朝的女官。
畢竟,後宮和內廷都有女官行走,有些品階還不低呢。
軍中也有颯爽的女將士,雖然多是各位將軍,總兵,參將,守備之流的後代,但是也不能否認,她們本身也確實優秀,纔有機會與男兒並肩上戰場!
那些人,平日裡,無召也不需要上朝。
所以,日常大朝會裡,還真見不到女官。
蕭念織是第一個!
其他官員,一開始沒注意到還好。
如今看到人了,都忍不住側過頭去看。
這一看,心下不由驚呼:好俊俏的女郎啊!
特別是那雙眼睛,在京城中,其實也算是常見,但是很多人覺得,這雙眼睛在蕭念織的臉上,看着似乎格外的不同。
似乎更加的有靈氣,或者說是有活力?
那些人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魅力。
但是,他們得承認,這位跟着一起上朝的女官,長相豔麗,而且極有本事!
試問,如今京中那些高階權貴,有幾家還沒從皇家那裡訂玻璃呢?
陛下如今光是收定金,就已經收得盆滿鉢滿了!
而玻璃是誰改良出來的?
蕭念織。
之前的製冰之法是誰復原的?
蕭念織。
今年秋收好用的農具是誰研究的?
蕭念織。
……
這位他們初見便被驚豔的女郎,可不止長相優秀,本事同樣驚人。
這些人不動聲色的打量,腳下的步子卻並沒有停止。
當然,也有很多酸腐官員,覺得女子爲官,有違朝綱,看到蕭念織之後,就忍不住念念叨叨。
甚至還有兩位鬍子都白了的老大人,從蕭念織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有意避開了幾分,絲毫不加掩飾的怒喝道:“牝雞司晨,惟家之索!”
蕭念織能想到,自己上朝之時,很多官員大概率要破大防的。
但是,沒想到,還真有入朝多載,依舊學不會圓滑的官員。
該說他們是好還是不好呢?
蕭念織覺得,官是皇帝封的,自己身爲一介弱女,也沒有什麼反駁之力吧?
所以,罵她做什麼?
她聽了還不高興呢。
而且,晏星玄之前就說了,如果有人欺負她,那就直接莽上去,管他們怎麼樣呢。
想到有晏星玄撐腰,蕭念織也不是願意受委屈的性子。
所以,對於對於兩位老大人的低喝,蕭念織無辜且大聲的回道:“是陛下封我爲官。”
話裡未盡的意思自然是:官是陛下封的,你如今這樣說,難不成是覺得陛下做的決定不對?
你這是在質疑陛下!
兩位原本還憤憤不平,怒目而視的老大人,聽了蕭念織這話之後,紛紛身形一僵。
大概沒想到,被他們瞧不起的女郎君,反應如此敏捷,這麼快就反駁了他們。
而且,正扎紅心,讓他們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說什麼?
說多了就是質疑陛下,對陛下不滿。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是他們敢表現出來,敢說嗎?
當初,陛下想要封蕭念織爲官的時候,他們可什麼也沒說,如今再來表達這些,不免有馬後炮,逞一時口舌之快的嫌疑。
兩位大人憋到臉紅脖子粗,也沒想到合適的反駁之言。
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的看着蕭念織,神情淡然的疾步向前,跟着大流往前走。
兩位大人又氣又羞,最後恨恨的咳了幾聲,又被晨間的冷風嗆到,難受的好一通咳嗽,這才停了下來。
停下來之後,又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不好,他們再不趕緊走,依着他們如今的腿腳,怕是要遲到了!
遲到是會被記錄在冊,回頭陛下心情不好,那肯定是要收拾他們的。
快走!!!
此時兩位老大人腦子裡就這兩個字,再顧不上蕭念織那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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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兩位老大人出言,有很多人其實是暗中觀察的。
有些單純就是看熱鬧,有些則是想暗中觀察一下,這位頗有本事的女郎,對於這樣的質疑,或是抨擊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是憋屈的受着,亦或是直接反駁?
很多人覺得是前者,畢竟蕭念織以女子之身,加入到他們中間,很多人下意識的就覺得,對方肯定是會謹小慎微的。
結果,蕭念織反駁了。
而且,還是讓兩位老大人連反駁都不能的那種。
嚯!
這位女郎,不簡單啊!
而這位,如今已經是他們的同僚。
很多圍觀看熱鬧的大人,心中暗自慶幸,還好,還好,蕭念織如今官階低,更多的時候,算是一個吉祥物。
這如果真升上去,跟她當同僚……
很多人想到這種可能或者說是未來,已經忍不住按頭了。
蕭念織倒是沒那麼多想法,見兩個人被懟到不說話了,她繼續疾步前行。
她也沒走太快,就跟大流保持一致。
不出頭,不落後,中庸不引人注意的那種。
蕭念織身爲七品官員,那肯定是進不了大朝會內殿的。
只能在外殿,該慶幸,如今天不冷。
想到冬日寒風刺骨之時,自己還要站在這裡,蕭念織忍不住頭疼。
所以,體制內的工作,其實也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