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前,素暖單手支頤,無精打采的望着銅鏡裡憔悴不堪的臉。昨夜,她竟然失眠了。
輕舞溫柔的爲她綰髻,安撫着失魂落魄的素暖,“王妃,殿下昨兒肯定是糊塗了,等他回過味來,他定然會來找你的?”
素暖卻不以爲然。“他是榆木疙瘩嗎?我都做的那麼明顯了,他看不出來?”
輕舞笑道,“殿下雖然是萬衆矚目的親王,可是殿下跟他紈絝子弟不一樣,他平素不近女色,自然不那麼瞭解女人的心思。”
這點,素暖是頗爲贊同的。
她昨夜去尋他,原本想挑開來問問他,一世一雙人,他可做得到?若是能,素暖便與他好生過日子。若是不能,素暖也向他敞開自己的心扉,希望他尊重她,放過她。
誰知,事與願違,那妖孽一開口就損她,她該說的話沒說一句,裝了一肚子氣回來。
輕舞也是玲瓏剔透心,見主子一大早就爲此事煩心,體貼的轉了話題。
“王妃,太后的賀禮該得準備準備了。年關逼近,奴婢聽說端王府和煜王府已經着手準備了。兩府的奴婢們最近忙的不可開交呢。”
“哦?”素暖溢出驚奇的一聲,心裡腹誹,不就是送個禮嗎?至於那麼早準備嗎?
“輕舞,紅拂,待會陪我去逛逛市集。我們也去給太后備禮物。”
輕舞紅拂面面相覷,王妃給太后備禮物,竟然去爛俗的市集裡準備?若是被人知道了不嘲笑王妃摳門纔怪。指不定太后知道了龍顏大怒呢?
“王妃,不可。太后身份尊貴,見過的奇珍異物比吃過的米還多。這市集上的東西哪能入她的眼啊?”輕舞諫言。紅拂懷抱雙臂,附議的點點頭。
素暖笑道,“就因爲她老人傢什麼都見過了,所以我們纔要出奇制勝。”
輕舞這才略微放下心來。既然王妃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想必她已經有了主意。
帝都的商業街,車水馬龍,門庭若市。滿大街的珠寶鋪,琳琅滿目。
素暖對逛街還是很有熱情的,特別妙齡少女,臭美的心還是有的。進了古玩店,即使不買,也要東摸摸西瞧瞧。最後,素暖在一家裁縫店門口駐足。
她好像看見鈺碩公主進去了~
紅拂見她望着裁縫店出了神,給她解釋起來,“錦王妃,這是帝都手藝最好的一家裁縫店。裡面有十幾個裁縫師傅。個個手藝精湛,皇孫貴族穿的衣裳許多都是由他們供應的。”
“走,進去看看。”素暖來了興致。她的衣裳雖然很多,可都是蕭夫人贈予的,有些捨不得穿。而且衣服花色多數豔麗,她偏好素色的。
不如趁着年關,給自己,輕舞和紅拂挑幾件衣裳。
剛走進去,裁縫店的人就把她們擋在門外,那小廝笑嘻嘻道,“對不住了,裡面有大客戶把店鋪給包下來了,今兒我們店鋪不再接客了。”
素暖翹首望着裡面,鈺碩公主正在挑選布料,不過手上拿的都是大紅的錦緞。再看她的臉,洋溢着幸福的笑庵。
素暖的心彷彿被馬蜂蟄了下。蹙眉,詢問小廝道,“裡面那位,她來做什麼?”
小廝口無遮攔道,“她是來做嫁妝的,鳳冠霞披兩套,喜服四套,給了五千兩金子,你說這麼誠心的客戶我們敢得罪嗎?”
素暖笑容凝在脣角,暗忖道,鈺碩心儀錦王,這不過幾日的時間,怎麼就會改嫁別人了呢?
素暖道,“小哥,裡面那人我認識。讓我進去跟她說句話便走?”
小廝爲難,紅拂上前直接點了他的風府穴,“少廢話。王妃,進去吧。”
素暖對於紅拂這種直接乾脆的性格,有時候還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鈺碩公主看見錦王妃,本來還遮遮掩掩的,只是也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忽然不再遮掩,反而落落大方的跟素暖打起了招呼。
“王妃姐姐,真是巧,竟然遇見你了。”
素暖朝輕舞使了眼色,輕舞上前故意摸着綢緞,試探道,“公主,這些錦緞真漂亮。我家王妃穿起來也一定很好看。”
鈺碩公主脆生生笑起來,將綢緞從輕舞手裡拉過來,傲嬌道:“別說傻話了。王妃姐姐已經嫁過人了,怎麼還能穿喜服呢?”瞥了眼素暖,嘲笑起來,“哦,我忘了,王妃姐姐當初嫁給錦王的時候,是跟一隻公雞拜的堂。說起來王妃姐姐也真是可憐,就是因爲你傻,錦王也不待見你。那日我瞧見他親你,還以爲他是發乎於情,喜歡你。可是現在我知道了,那不過是他故意演給我看的而已。他不想娶親,我偏要嫁給他。”
輕舞臉色瞬黑,反脣相譏道,“哦。是嗎?可是公主,你想嫁給錦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還是你自己想無媒苟合呢?”
鈺碩公主朗聲道,“當然有。我父王委託我皇兄向大璃皇帝求親,錦王殿下是太后娘娘帶大的,如今太后金口已開,擇日就爲我們完婚。怎麼,你們不知道?哦,你們肯定不知道,因爲太后說了,此事要一直捂着,直到最後一刻纔會公開,免得夜長夢多。”
“這是真的?”輕舞氣急敗壞。
鈺碩公主卻笑得天真無邪,“當然是真的。”
素暖黑着臉,掉頭便走。
輕舞紅拂立即追了出去。
“渣男,一腳踏兩船。”素暖恨恨的臭罵道。
鈺碩公主的性子就是那種藏不住事的人,她說的話,素暖是全信了。
只是有一點,鈺碩太子傳達太后旨意時,應該是顧忌了公主的心情,便隱瞞了錦王不知情的事實。
鈺碩公主這麼一說,素暖也便跟着誤會了錦王,以爲他跟着太后鈺碩公主一起欺瞞自己。心裡自然是又氣又惱。
無比慶幸,昨夜腦子發熱的行爲,沒有順利執行?否則此刻只怕她腸子都悔青了。
兩女侍一夫,她竟然輪到這樣的境地?混得實在太孬了點?
逛街的心情沒了,鬱鬱寡歡的回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