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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依依覺得多多就是十年前的自己,帶着厚重的黑框眼鏡,天真、勤奮、聰明且富有活力。她摸着多多的頭很耐心的告訴她說:“不用擔心趙燁,你可以回去準備了。另外你這個手術更不用擔心,我相信趙燁他已經準備好了。”
多多的驚慌源於不夠自信,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已經比剛剛好了很多,在趙依依的勸說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趙依依纖細的玉指提着高腳酒杯,她喜歡紅酒,特別是寂寞時的獨飲。她在默默的等在趙燁的歸來。
從開始認識趙燁,她就覺得自己有些低估了趙燁,現在她發現了自己的確低估了這個實習醫生。
從開始冷靜的急救,到接下來大膽的在門診給人縫合腦袋,然後是脊柱佔位性病變的切除術中讓人驚歎的天馬行空的創意。
每次趙燁夠能夠給她帶來巨大的驚喜,每次他都能夠有驚無險闖過難關。這次趙依依很是擔心,因爲趙燁竟然要挑戰‘腦幹血管母細胞瘤’這樣搞難度的手術,要知道人腦可是上帝的禁區!
如果是以前,趙依依可能會去阻止趙燁,然而現在的趙依依卻是端着酒杯在等待。她瞭解趙燁的爲人。
玩世不恭是趙燁給所有人的印象,可他在手術上卻是絕對的小心謹慎,甚至有時候的細心讓趙依依都十分的佩服。
趙依依害怕趙燁急功近利迷失在這次爭奪中,然而當她看到趙燁在黑暗中的身影時,終於完全放下心來。
趙燁實在時努力的對自己進行訓練。那種訓練趙依依曾經見過,很久以前有位很出名的外科醫生對此很是推崇,那是一種自我要求近乎於苛刻的訓練,是一種追求完美的訓練。
曾經趙依依也試着進行這種訓練,可她每次都只能完成一半,因爲在腦海中模擬一臺手術實在是太難了,在頭腦中構架出複雜的人體解構,再進行如精密的手術操作,那對趙依依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甚至有一段時間她覺得這種模擬根本是一種騙人的把戲,一直到後來她才承認這種訓練的確存在,並且非常有效。
寂靜夜傳來了十二聲鐘響,趙依依仍在等待趙燁的歸來,然而似乎是夜太漫長,又或者是她太過倦怠,不只不覺中靠在沙發上進入了夢想。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趙依依的身上蓋着毛毯,顯然昨天夜裡趙燁回來過,可現在又看不到趙燁的身影。
“難道他不覺得累了麼?”趙依依自言自語道。她知道趙燁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她也不在擔心這事情。這次醫學研討會她還自己也需要取得令人矚目的成績,拿到足夠的砝碼回去競爭長天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
趙燁的確不覺得累,在無比的工作熱情中所有的疲勞都隱遁無形。昨天夜裡趙燁將手術模擬了無數遍,然後今天他開始了實際操作演練,在動物以及人體標本上進行模擬。
只有不眠不休的練習才能讓趙燁心平靜下來,否者他總是不能安心!甚至會害怕手術的失敗,此刻距離手術還有20個小時。
二十個小時過的很快,特別是在手術檯上進行模擬訓練的趙燁,根本沒有什麼時間的觀念。當他將最後一隻動物完全從手術檯上放下來的時候,他才發現手術的時間要到了。
匆匆忙忙的趙燁甚至來不及整理那亂糟糟的頭髮,直接奔向協和醫院。在他匆匆離開的身影背後,一隻脖子上還帶着縫合線的兔子跳下了手術檯……
今天協和醫院同時舉辦了多臺觀摩教學手術,協和的醫院手術被安排的滿滿當當。其中第一行第一臺觀摩手術寫着主刀醫生錢多多、第一助手趙燁。
如果協和醫院手術公告板上如果僅僅寫着這樣的兩個陌生名字或許沒有人會主意,但在這兩個名字後面加上‘腦幹血管母細胞瘤摘除術’這幾個字,那這就是重磅炸彈。
完全由年輕醫生主刀的高難度手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人們駐足在公告板面討論着這兩個陌生的名字以及這超高難度的手術。
“完全沒有聽說過兩個人啊!”
“這樣的手術竟然由新人來做,現在的年輕醫生實力真是太可怕!”
“這病人也真是大膽,他竟然將性命委託給這樣的年輕醫生。”
“明天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
“說的對,管他是什麼醫生,反正是今天是有熱鬧看了!”
趙燁的手術完全掩蓋了其它人的光芒,甚至沒有人在意到公告板上其它的手術,很多年輕醫生以爲今天自己會大出風頭,但此刻他們才明白,自己不過是配角。
其中王超是這裡最大的配角黑着臉聽着衆位醫生的評論。他辛辛苦苦準備的臂叢神經瘤的手術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被忽略了。
更鬱悶的是昨天,不知道其他競爭者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跑來跟他搶病人,爲了保住這個病人,是他自己掏腰包給了那患者墊付三萬塊錢的手術費,現在錢沒了,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用了!
此刻的他漸漸的明白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趙燁的掌握之中,那臂叢神經瘤的手術根本是人家不想要給他送過來的。那些跟他來搶病人的更是趙燁透露的消息。
此刻他恨透了趙燁,恨透了這個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傢伙。
趙燁的手術被安排在了協和醫院一號手術室,那是整個醫院最大的,設備最爲先進的手術室,整個手術室被巨大的隔音玻璃罩着,在手術室四周是無數前來觀摩的醫生。
醫生們擠滿觀摩室,這臺手術造成的轟動效果堪比上一臺‘心臟不停跳的三支冠狀動脈搭橋術’。
觀摩臺上不乏衆多名醫,包括王超的老師大名鼎鼎的神經外科專家黃海濤,中科院院士心胸外科專家宋曉峰等等。
趙依依同這羣名醫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麼,但她出衆的容貌無論到了哪裡都是最耀眼的一個。
坐在趙依依身邊的是位中年大叔,鬍子拉碴的臉,以及亂糟糟的頭髮根本不像個醫生,可實際上他的確是個醫生,並且非常的有名字。他就是多多的老師周諾,被稱爲怪才的名醫。
這羣名醫們相互之間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便注意手術室的情況,他們似乎對此非常的關心。
曾幾何時多多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在老師的注目下作一臺完美的手術。在衆位名醫的驚歎聲中拯救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如今她有了這樣的機會。
“多多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一定要完成手術!多多不能失敗,多多……趙燁怎麼還不來?”多多推了推鼻樑上厚重的黑框眼鏡自言自語道。手術馬上開了,然而名義上的第一助手,實際上手術的主導者趙燁卻始終不見蹤影。
手術室中的無影燈聚焦在患者的頭部,護士、麻醉師均已準備就緒,然而醫生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個。
多多躲在手術衣與大口罩下,此刻她心臟狂跳,雙腿發軟。趙燁曾經說過要在病人清醒的狀態下作手術,手術中需要進行各種各樣的測試。多多知道那一定是在麻醉上作文章,可趙燁並沒有告訴她具體要怎麼作!
如果趙燁不來,那這手術可就成了隆輝醫學研討會上最大的笑話。她知道相信這臺手術能夠完美成功的人並不多,相反抱着冷漠心態在手術室觀摩臺上準備看笑話的人大有人在。
“他不會是臨陣脫逃,不敢來了吧!”王超最恨的人就是趙燁,當然不會放棄這樣打擊他的機會。
在王超的帶頭下,很多對這臺手術眼紅的人開始了無理的攻擊。“很有可能哦!看來所謂的手術不過是個笑話!”
“原來這手術只是吹牛的!”
這臺手術是所有觀摩手術中最早進行的,其他的手術都排在後面,所以諸如王超等人可以先看完這臺手術,然後再去進行自己的手術。
然而這樣的嘈雜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所有人都以爲趙燁這個第一助手臨陣脫逃時,手術室的自動門開了。
穿着墨綠色的手術衣的趙燁看不出一絲疲憊,雙手高懸胸前,慢慢的走到病人身邊。
儘管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所有人能感受到趙燁的堅定,自信!
手術室觀摩臺上的人終於閉上了嘴巴,只有王超這個對趙燁有着深仇大恨的人還在喋喋不休。
“來了又如何,這手術註定是失敗的!”
對於王超的牢騷並沒有多少人理會,因爲幾乎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手術室中的趙燁身上。
他們不知道手術室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到在那第一助手趙燁的授意下,麻醉師只給病人推射了一支針劑。
然後作爲助手的趙燁似乎阻止了那麻醉師的進一步麻醉。而後他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一包銀針,指尖帶動銀針旋轉緩緩地刺入患者的手臂以及胸口等處。在這鍼灸完畢以後他們竟然立刻準備開刀!而此刻那患者還是清醒着的。
“他要做什麼,難道真的準備就這樣來開刀太胡鬧了吧!”一位不知名的醫生失聲道。
“病人還醒着,難道就這樣開刀……”
在爭論聲中,主刀的多多切開了患者頭皮,作爲助手的趙燁用吸引器將血液吸乾淨,混雜着血液的白色顱骨暴露出來,觸目驚心。
被切開頭部的患者面帶微笑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
手術室觀摩臺上很多醫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紛紛站立起來。沒有人再敢輕視手術檯上這兩名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