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北京頭一晚睡到第二天上午8點多才起，燒壺開水衝一小包藕粉把包裡剩餘麪包燒餅清理吃掉。把那個舊褥子拿出去晾在陽臺鐵絲上，坐在桌子前按照學校紀老師傳授方法，先研究一番街道圖，避免出門找不着北拿着手機導航也沒用。9點出門乘公交車去故宮。來到午門前看到有那麼多人排隊買票讓郭同茂十分驚訝，不過買完票進去發現裡面不很擁擠。看過前面三大殿，去東路鐘錶館、珍寶館真是大開眼界。轉過御花園再去養心殿，郭同茂在裡面一直轉到下午5點多才從西華門出來。剛走到筒子河邊妻子來電話問你在幹什麼？“剛從故宮出來，裡面轉一天大開眼界，就是裡面吃飯太貴。”妻子叮囑他幾句就把電話掛了。回到小區外面先去買個暖瓶，塑料盆肥皂香皂洗衣粉等常用物品。星期1早晨走到公司大樓門前和保安說明情況放他進去，到6樓人事部找到馮美晟表姐，把個人簡歷和從縣**帶來個人檔案等交給她。辦公室裡只有她一個人：“請坐，其他人還沒來。你來我們公司先要試用三個月，合格可以留下。具體事情部門許經理會告訴你，許經理曾在美國留學，在沙特油田工作過。還給你指定了一位師傅叫哈雍良，他是蒙古族人，計算機編程高手。”表姐問了一些家裡情況最後說：“你那個部門在三樓，其他辦公室人已經來了，你跟我去領員工卡工作服。員工卡是中午吃飯，還有進出樓層和辦公室通用。工作服你們技術人員三身，一身毛料西裝還有公司統一領帶，要量好身材等你成爲正式員工再去定做發給你。紫紅色防靜電工作服兩身今天就發給你，工作證去製作間拍照幾分鐘就能做出來。你還要籤一個保密協議，不能泄露公司內部機密數據。”
辦完各種手續表姐帶郭同茂去三樓見部門經理許陣佳，走進經理辦公室許經理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個子不高禿頂說話東北口音。他指着牆上一張圖問了幾個問題，說話夾着英語但都能聽懂。聽完回答他說：“哈工說看過你在程序員社區裡寫的一些東西，不過我們這裡用大型機，還有不少東西要重新學習，馮主任你可以回去了。”表姐走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又繼續回答了幾個問題，許經理說：“走我們去見你師父哈工，他是編程高手。”跟着許經理來到三樓另一個房間，指着一個空位置說：“你就坐在這，機房在西邊副樓裡，這邊是辦公位置。這位是你師傅哈工，那是老劉，那位女士你該叫麻姐。具體任務他們三位告訴你，我先回去了。”許經理走後哈工站起來，他瘦高個穿一身工作服：“小夥子你過來拿東西，這屋加你4個人。還有一個房間裡有8個人，咱們這個項目組12個人。這工作服是定做防靜電服，不能穿到公司外面去。”他讓郭同茂打開靠牆一個鐵皮櫃子：“這臺機器歸你用，這不是普通筆記本內部裝有大型機操作系統，能和大型機聯機操作，比普通筆記本分量大一倍。原來坐你位置那個人姓宋，他心衰突然加重不能來上班，你來接替他。上過大型機嗎？”“在學校曾經去銀行實習，上過他們那裡大型機，畢業後沒用過。”“還有我們這裡經常要三班倒上夜班，你就一個人應該沒問題。這些技術資料和書籍你拿去，至少一個月內你沒時間娛樂，要先看完這些資料掌握大型機編程技術。”“明白了。”麻女士說：“我們是大型機並機運行，任務有兩類；1個是公司內部現場發來數據處理，這個有現成程序，不過有時候他們提出新要求新任務，還要編新程序。還有是對外服務，那對象就多了什麼任務都有。最近正在談一個爲生物製藥公司處理數據，繪製分子排列圖項目。你先看一下他們送來部分資料，一會我帶你去看輸入設備。”
放好東西坐下拿起那些製藥公司資料仔細看一遍，專業不同沒搞清楚那些化學方程式。麻女士說：“我們不研究藥物，你任務是把他們那些實驗數據輸入機器。當然不可能手工輸入，但是要把輸入設備原有程序做個修改。它原來輸入機打數據，咱們要輸入手寫實驗數據。另外數據之間關係也和它過去內容不同，需要你我一起來完成這個任務。”花三個小時把程序寫完麻女士帶郭同茂到旁邊副樓，刷卡進門來到一個大房間。房間內有一臺單據輸入設備，旁邊桌子上還有幾臺顯示器。“小郭這是借來一套設備，也可以說是花錢租來，顯示器是我們自己加上。我把機器開起來把控制箱打開，把筆記本連上你看一下我如何修改原程序。它原設計不是處理手寫數據，現在手寫單據機器會有部分無法識別。無法識別單據會在顯示器上顯示出來，進行人工輸入。程序改完你把他們拿來實驗樣品放上去，咱們做個輸入實驗。爲防止泄密這裡大型機和外邊網絡，還有公司辦公網都沒有物理連接，公司對外網站另有一套系統。樓裡有屏蔽系統，在這裡面手機不能使用沒信號。你桌子上旁邊那個顯示器是一臺連到內部辦公網機器，可以對外連接。這個樓裡大部分位置都是數據中心，數據中心大型機對外開放提供服務。公司內部網有屏蔽系統，部分外部網站不能訪問，例如股票財經類網站全部被屏蔽。還有防水牆能防止內部人員泄密，如果發現有人對外泄密公司會給予警告扣工資處理。”實驗完新程序回到辦公室，哈工說：“到點了先去吃飯，食堂在一樓自助餐。領導通知下午去3號接待室，製藥公司一位博士來講解如何處理數據。”郭同茂問：“師傅他們爲什麼要用大型機？”“從上千種化合物中篩選出一種有前途藥物，搞清楚分子式數據量非常大。咱們不搞清楚數據處理步驟程序就沒法寫。”製藥公司鞠博士來了兩個半天，和大家進行交流。哈工帶領三個人用5天時間編寫程序進行上機實驗。完成後給郭同茂一個任務，和製藥公司派來三個小姑娘一起，把8萬多張實驗記錄單據輸入機器。數據處理剛開始不太順利，修改程序檢查數據加班到夜裡11點才實現單據連續輸入。五天輸入完數據，又經過三天多數據處理完成篩選任務畫出上千個化合物分子式。完成任務後客戶很滿意，四個人去附近酒吧喝一杯以示慶祝。頭一次喝匈牙利進口紅酒，只感覺比白酒度數小一些，沒覺出什麼好喝地方。
從進公司到年底前，每天晚上回去都要抓緊時間看那些技術資料。哈工還給聯繫了大型機生產廠家中國分公司一個免費培訓班，利用雙休日上課學習。雙休日一直沒有時間外出遊玩，體重下降10斤。艱苦努力終於得到回報，在許經理組織考覈中順利過關。成爲公司正式職工後去掉各種扣除項目，實發工資漲到6千多，比在縣**翻倍，但按照北京房價肯定買不起房子。北漂幾個月落戶口沒希望，公司裡碩士博士還要排隊等指標，自己沒排隊資格。但工作是自己在學校所學專業，收入比在家裡多，公司還承諾三年內給他中級職稱。租住這處房子白天陽光充足，夜裡室內溫度在15到18度之間。哈工還告訴他要改變老家農村一些習慣，冬天晚上一定要把窗戶關嚴。你老家農村過去冬天只有最冷那幾天生火盆，如今改用電暖氣和空調。室內和外面溫度差不多不用把窗戶關嚴，北京外面乾燥寒冷就要把窗戶關嚴。2005年春節郭同茂沒有回家，事先徵得家裡人同意春節值班，等妻子生孩子時再回去。春節前許經理找郭同茂談話：“我春節要回老家看老人，春節期間咱們這裡任務和平時一樣多。你既然一個人在這裡就多上幾個夜班，具體事情去找二室康主任，春節期間加班由他負責。任務我給你講解一下，排班老康負責。”許經理給他上了1個半小時技術課，講解常用算法和編程技巧，最後他說年輕人等你成技術骨幹時我就該退休回家了。郭同茂去見老康，他是北京人高個子禿頂。安排好春節期間加班班次後，他給了郭同茂一張加班人員聯繫方式表。春節期間大型機每天都要處理經衛星傳送來大量數據，和平時一樣十分忙碌。來加班多數是本地人，只有郭同茂和女小錢家在外地。一連多日都是夜班，白天上午睡覺下午去廟會和過節開門博物館參觀。廟會看過後感覺意思不大，那些商品沒必要去買，小吃每樣嘗一下，有些並不對他這個外地人胃口。每天下午他給妻子打電話，問一下家裡情況。春節過後郭同茂每天下班後仍然是回去看技術資料，雙休日一天出去上課，另一天去轉北京各旅遊景點買菜買東西。
3月一天下班後在食堂吃完晚飯回去，小區裡樓下見到一個人有點眼熟。對方身穿灰色西服背個大包過來用家鄉方言打招呼：“你姓郭什麼時候來北京？”“我去年9月來北京，你怎麼知道我？”“我叫邵遠光在縣二中上學，那年高考在考場裡見過你。我只考上一個三本，你成績好在學校門前有你照片和介紹，所以就記住了你。咱們不是一箇中學你對我沒什麼印象，我在一家公司幹設備維修，走到我那裡去看看。”跟着邵遠光到他租住塔樓裡一個羣租房，三居室分割成6間房住了19人。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瞭解到邵遠光父親是縣**幹部，家裡還有個妹妹。這個小區矮樓是原工廠職工安置房單元面積小，塔樓是商品房面積大買房者多數是外地人。那些人平時都不來住把房子租出去，他這個房子房主浙江人，職業炒房客每年只過來幾次收房租。前幾天民警過來是幫助銀行收房子，有個南方人姓姚在北京貸款買36套房子合計接近5千平米。他貸款9千多萬元，付了首付之後只付了不到3年房款，全家移民國外不再付房款，欠銀行7千多萬元。銀行把他36套房子沒收，在這個小區裡有10套被銀行收回拍賣。裡面房客被趕出去，有人堅持不走銀行來人使用了噴霧劑。第二天晚上邵遠光過來回訪，看過這套一居室他說比羣租房好多了，就是房租貴一些。他還沒結婚，不想找老家人收入少在北京又很難找到合適女孩子。也許以後要回去到省城找個工作，縣城肯定不回去。你家在農村找個村姑，她對你很滿意這也不錯，可我學不了。3月底樹上長出新芽後郭同茂開始每天早晨下樓鍛鍊，小區內有個練太極拳輔導站。教練是一位退休河南人，兒子在這裡買了房子接他過來享福，不出差不上夜班時每天早晨都跟着大家一起練習太極拳。4月底母親來電話說不用買小孩兒衣服和鞋，她們婆媳自己做。奶粉也不用買，附近村裡有奶牛專業戶，直接到他家裡去買鮮奶，看着他擠奶不會摻假。2005年5月28晚上號車玉娥在鎮衛生院生個女兒，重6斤2兩（3100克）順產起名鐵麗。郭同茂休假回去照顧母女二人，帶上兒童讀物，家裡人要的藥酒中成藥回家。在家10天每天除去照顧母女二人，還要做飯上山採藥砍竹子加工竹子，收拾自己家菜地施肥殺蟲從早忙到晚。臨走那天由嫂子岑輝開自家皮卡把他送到市區火車站，上車找個座位坐下就睡着了。
在小區裡住半年之後搞清楚了這裡情況，這原是一家工廠廠區。當年屬於郊區周圍都是農田，後來工廠併入一家大公司工人收入不少。以後周圍都蓋起樓房成爲CBD一部分，**讓工廠搬走結果企業從此半死不活。6層樓是工廠拿拆遷補償款給工人蓋起宿舍，自己那個樓門每層當中1居室，兩邊兩居室一共18戶。5戶另有房子以後搬走把房子出租，401男人姓刁。他說高中畢業進工廠工作20年，自己考上夜大法律專業畢業後考個律師證，目前在一家律師事務所上班。廠裡有學歷有職稱者大部分都走了，工人中技術水平較高者也走了。他媳婦姓司原是車間工人目前沒工作，兒子在首師大上學。403男人癌症死了，女人姓花醫院護士兒子參軍考上軍校畢業後在滿洲里工作。她對郭同茂說：“你爸媽都沒我大，以後見面叫大媽，我教你瑜伽。”“叫大媽和幫您幹活都沒問題，練瑜伽以後再說。”熟悉之後這位花大媽經常找郭同茂幫她幹活，過年過節請到家裡吃飯。郭同茂問：“你兒子爲什麼不結婚？”“他以前說要找個當地人我說不可以，找當地人要是她家人來北京打工住在我家裡，她家人來北京看病我出錢負擔不起。我哥說他去給介紹個京郊農村姑娘，這附近農民早就不種地了。蓋房子出租北京話叫吃瓦片，沒有地可種什麼都不幹人稱寄生蟲。農民拆遷每戶房子加補償款摺合上千萬，就算姑娘出嫁也有分一份資格，那比我工作一輩掙錢還多。我和他定好了，下次回來探親讓他舅媽帶着去和村裡姑娘見面。如今最金貴就是京郊農民戶口，他找個村姑就房子和錢都有了。”
7月花大媽讓郭同茂休息日陪她去公園看荷花，由大媽出門票錢。花大媽穿深藍色花連衣裙，紅色拖鞋帶着他在北海里轉了一圈，從永安寺去白塔上下臺階讓郭同茂扶着她。從北海北門出來先去郭沫若故居，不過進恭王府郭同茂是自己買票。在恭王府裡花大媽給他做了些講解，出來後帶他到旁邊衚衕裡一位元帥和主席住過房子主席府外面看看，走過原輔仁大學，從側門進慶王府裡面看看。中午花大媽出錢在一家連鎖店吃飯，她說要沒我帶着慶王府你肯定進不去。那個院子曾經是部隊機關，把銀安殿拆了蓋樓，後來機關搬走改成宿舍，後面部分基本保持原樣。練太極拳認識了小區內幾個和自己一樣年輕人，業餘時間走訪了塔樓內幾處羣租房。塔樓裡單元面積大，出租房多數都分割成羣租房，個別幾套房子由公司租下辦公用保持原樣沒變。塔樓地下室有三座樓是旅館，其餘都是打隔斷改成羣租房。和裡邊房客聊天才知道，他們是從經過兩次轉手從三房東手中租來這些房子。羣租房裡那些人多數和自己年齡相仿，戶籍進京不太可能房子也買不起。有前輩說全國大城市戶籍進京最容易，每年新增外來常住人口40%戶籍可以進京。最多一年37萬人戶籍進京，等於家鄉全縣人口70%。只可惜自己沒讀碩士，被排除在40%之外。
同昆大哥說現行戶籍政策是精英爭奪戰，各地都一樣夠精英標準戶籍可以進來。普通人戶籍想跨省遷移沒門，不夠精英標準戶籍進京基本上只有結婚一條路。自己租一居室雖然貴不少錢，但是能正常做飯休息學習不吃虧。時間長了發現羣租房裡房客經常變動有個別人明顯是在從事法律上擦邊行爲，有些就是在從事違法活動。那些人每天都在欺騙別人，怎麼能讓自己心裡平靜呢。再想想混在北京總要有個掙錢門路，一個地方人一種活法，那些人無一技之長做這種事情可以理解。那些二房東乃至三房東都是些寄生蟲，實在太可惡！但是中介說這些二房東已經成了一個不可小看羣體，控制着接近半數出租房從中謀取不義之財。郭同茂問爲什麼不打擊這些人？一位姓聶業務員回答我們沒有權力去治理這些人，只有公安和城管才能管他們。作爲正規中介我們儘量避開這些人，不給自己找麻煩。
夏天到了郭同茂每天不到6點起牀，只要不下雨就下樓繞着小區外面街道跑兩圈。跑完後休息一下在路邊小攤上買個煎餅或者燒餅做早飯，吃完後回去看書，7點半出門上班。完成公司裡安排工作需要閱讀大量英文書籍資料，一開始壓力很大，用半年時間熟悉那些文章內容後，閱讀速度就快多了。爲提高自己水平他還去歌德學院交費學習德語，準備以後考個德語證書。雙休日除去外出上課以外，大部分時間都在房間裡練習外語。每個月他給妻子銀行卡里打4千元錢，車玉娥來電話說家裡還有賣竹器收入花不了那麼多錢，多餘錢先存起來。有幾次他和那些擺攤還有賣菜小販聊天，有一對中年夫妻說他們是因爲感覺北京學校比家裡農村條件好就來了，沒想到來北京後正規學校不收他家孩子。人家需要各種證明，他們根本拿不出那些證明只能讓孩子上打工子弟學校。可是**說打工子弟學校不合格要取締，假如學校被關閉就只能送孩子回去。郭同茂問你們來北京能得到什麼？能買得起房子嗎？戶口能進來嗎？回答都不可能。“那我說你們真應該回去，至少家裡有房子地方寬敞，學校不需要那些證明也收你家孩子。”那位大姐問：“你媳婦在幹什麼？”“種地看孩子，還有就是編竹器拿出去賣。你家孩子在這裡正規學校進不去，以後回去恐怕進農村學校也不習慣，還不如早點回去。你們在離家近地方找個工廠打工，比在北京擺攤要強。北京雖好但不是你自己家，底層人羣你終究還要回去。”“那你怎麼沒回去？”“我畢竟是大學畢業能進大公司非常不容易，至少比在縣城工資翻倍。將來也許還要回去，不過那要退休以後2040年了。”“那你孩子在哪裡上學？”“現在還沒想好。”
11月天冷以後郭同茂不再早起跑步，改在房間裡做操鍛鍊身體，去商場買條毛毯好過冬。爲練習德語他在網上看一些德語原版電影和電視劇，到國家圖書館去看德文雜誌。11月底感覺嘴裡右下邊後槽牙疼，到醫院掛口腔科醫生檢查後說你這個牙損壞很厲害，需要把上面部分去掉做個烤瓷冠。還有你嘴裡其他三顆牙也要做補牙，補好以後可以避免進一步損壞。以後一個月時間4次去醫院，把牙齒問題解決了。2006年春節前岳母來電話要來北京看病，郭同茂心裡一驚又不好拒絕就問：“玉娥過來嗎？”“她帶着孩子和我一起過去，我一個人沒出過門不敢去。”接完電話郭同茂去幾家大醫院瞭解情況，1月14號星期6下午郭同茂去北京西站接岳母和妻兒，把她們接到自己租住房子對岳母說：“你和玉娥睡房間裡牀上，我買了一個摺疊牀睡在門廳裡。明天早晨我去醫院掛號，3點多走看能不能掛上專家號，先看中醫再看西醫。”“還是你們睡屋裡好帶孩子，我睡摺疊牀上。我怎麼去醫院？”“我掛完號趕回來，打車帶你去醫院。”“醫院有多遠能不能走過去？”“距離20多裡你怎麼走過去，今天晚上吃米飯菜肉我已經買好，袋裝鮮奶買了6袋。”
夜裡女兒鐵麗開始還比較安靜，半夜要吃奶郭同茂起來給女兒熱牛奶灌進奶瓶，等溫度合適再給她餵奶。3點郭同茂起牀在爐子上烤饅頭片，喝袋牛奶出門去醫院。等7點多掛完號趕回去，帶岳母打車趕到醫院。專家看過X光片和化驗單據後說：“你現在還不嚴重不需要做手術，我現在給你開藥可以減輕疼痛讓它不影響你日常生活。還有你體重超標太多，一定要多活動少吃飯減輕體重減輕負擔。你春節回去嗎？”“不回去。”“那我給你開14天湯藥，再開些成藥。春節前我沒時間出診，2月初開始門診。你在家都幹些什麼？”“自從生病以後我好幾年什麼都沒幹。”“這哪行，這樣下去你手腳就都癱瘓了。你還不到60，難道你想當植物人？難受也要幹活多活動，北京比你家裡冬天晴天多，你就先在家裡多曬曬太陽，每天兩個小時以上。”郭同茂問：“能不能喝酒？”“你去同仁堂給她買藥酒喝，能起一定作用。”在醫院交完藥費取完西藥和中成藥，把藥方交到代煎藥房從醫院出來已經11點多。回去路上岳母問：“爲啥醫生讓我減肥？”“爸和大嫂不是都讓你減肥嗎，太胖會引起糖尿病和其他問題。你還罵我大嫂那樣做不對，她是爲你好。”回去出租車開到樓下，岳母下車進樓門後邁了幾個臺階就說太累上不去，郭同茂只好拉着她上樓。
回到家裡午飯已經做好，妻子問：“醫生開了什麼藥？”“三種中成藥三種西藥，湯藥代煎明天上午我去取。醫生說你媽太胖讓她減肥，要多活動曬太陽。”“媽你每天上下午到廚房陽臺去曬太陽，平時多在屋裡走走幫我做飯。同茂我們在這過春節，你去買年貨回來。”“知道了，下午就去辦，醫生還讓給你媽買同仁堂藥酒。”“那你一起買回來。”當天下午妻子讓岳母去陽臺曬太陽，讓郭同茂扶着她在房間裡來回走動，以後每天最少曬兩個小時太陽。女兒開始學爬車玉娥怕她從牀上掉下去，把瓷磚地面擦乾淨，地上放塊舊毯子讓鐵麗在上面爬。吃藥喝藥酒10天后岳母說感覺有點兒減輕，這名醫也許真有點本領。春節前郭同茂去市場買回牛羊肉、豬肉、魷魚和鮁魚，還買回１瓶黃酒１瓶紅酒。年夜飯自己包餛飩，炒魷魚，紅燒肉和買回來年糕，3個人黃酒紅酒一樣喝下半瓶。初一白天郭同茂去單位上機值班，以後幾天都是夜間值班。孩子小事情多還要伺候岳母，春節期間除去上班買東西郭同茂沒出門。2月6號專家出診，郭同茂倒班休息去給岳母掛號。這次醫生說她症狀有好轉，換了藥方還是代煎。還要抽血化驗做B超檢查，從醫院出來打車到小區門口，郭同茂扶她下車：“從今天起你該每天下樓走走，回家要繼續編竹器，不光是爲掙錢也是爲讓你長壽。”扶着岳母在樓下走20分鐘再拉她上樓，妻子問：“今天怎麼過了吃飯時間纔回來？”“在醫院檢查要排隊等候，過幾天去拿抽血化驗結果，以後該讓鐵麗練習走路了。”“你去給她買個小車，下樓把她放車裡。”“行，下午去買輛便宜小車。”2月20號去看病，專家看過檢查結果說有改善還要繼續吃藥，給你開半個月藥？岳母回答：“我要回去能不能多開點藥？這太乾燥太冷不合適。”“那給你開一個月湯藥你拿回去自己煎，再給你開幾盒醫院自制藥膏。成藥少開點你回去自己買，藥酒還要繼續喝。”取完藥從醫院出來，郭同茂打車帶岳母回家。吃過午飯郭同茂去買火車票和藥酒，22號他送岳母去火車站，怕她拿不動只帶上藥和兩瓶藥酒。把她送上車郭同茂給岳父打電話告訴他車次和到站時間，讓岳父去車站迎接。
回到租住房子妻子問：“花多少醫藥費？”“接近一萬三千元，不能報銷咱們負擔得起，我要趕緊睡一覺好去上夜班。要是真如專家所說吃藥控制病情可以不做手術，至少能省咱們10萬元錢。你哥說那些話意思很明白，你媽看病以後他不出錢，由我和你爸負擔。你媽回家咱們白天有時間該帶鐵麗下樓活動，讓她熟悉一下週圍環境。”“這麼點她知道什麼？”“國外學者研究小孩子7歲以後會把幼兒時期一些記憶逐步忘掉，但提前進行早期教育仍很重要。”“有區別嗎？”“區別太大啦，你看城裡孩子從小接觸先進科技成果，農村娃子就會瘋跑，等到上高中大學就看出差距了。現在不是說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嗎，他爹雖非什麼精英，但也要儘量給她創造條件讓她以後至少成爲一箇中產。”“中產有什麼用？”“至少不會生活貧困吃低保，可以有錢去國外旅遊，在大城市買房子。當然也能讓你晚年過上好日子。”“還有40年纔到那時候，你先要跟我好好過。先讓鐵麗學會走路，3月我帶她回去幹活。爲給我媽看病，我不能買新衣服還要少吃飯。”“新衣服以後再買，減肥等鐵麗斷奶以後再說。”岳母走後休息日夫妻二人用小車推着女兒出去到市場買東西，去附近小公園轉轉。
和小區裡樓下看孩子老人們聊天發現其中除去回民尹大叔老兩口是本地人，其餘都是外地來北京老漂。一位來看孫子慶大叔說：“兒子碩士畢業在北京外企，錢不少也買了房子。說把我們兩個人接來享福其實是來幹活，這是商店裡有高檔消費品，可兒子要還房貸沒錢買。有大醫院和名醫，我作一次大手術回去只報50%。我感謝大夫救我一命，要在家鄉小城市沒條件做手術也許我就沒了。每年要回去一次驗明正身，不去停發退休金。看病要回去報銷，只報50%還要搭上往返路費。老漂們要求在北京報銷藥費領退休金，北京市說你們沒有在北京上過班這屬於不合理要求。想一想這種回答也沒錯，你不是本地人人家憑什麼給你養老？本地區代表甄老師說這類問題請找你們本省駐京辦，由他們負責爲你們服務。我還真去過幾次結果給拒之門外，說領導沒佈置這項任務。電視裡說住在中國大城市，活到85歲概率是50%，我現在唯一目標就是進入那50%。”旁邊有個老太太用南方口音說：“只怕未必，你父母都活多大年紀？”“他們和我哥都不到60，現在就剩我和我妹妹。”“那你沒多長時間了，國外研究人一出生壽命就由父母遺傳基因決定了。條件好多活幾年，不好少活幾年，但是說我鍛鍊身體吃補藥能不能就拉長很多長命百歲呢？那不可能實現，到時間你生物鐘停擺往下我不必再說。”“桂大夫好你個烏鴉嘴咒我，男不和女鬥我不理你。”“給你張我名片，有問題我可以上門出診。”郭同茂問：“大媽你是這小區醫生？”“我是江西人退休醫生，女兒在這買房子讓我來看外孫帶他上學。每星期在居委會出診兩天，給人打針義務看病。我給人看病這裡醫保不能報銷所以多數是外地人，偶爾有急病可以上門搶救。我來這三年搶救了11個人，8個救過來3個走了，名片上面有我電話。”“大媽你是老有所爲模範呀。”“談不上至少在幹正經事，那個老漂範老頭老出去幹些法律上擦邊事情，雖不嚴重違法但你昧着良心掙黑心錢，也應該受到譴責。”旁邊有個人說：“那個老範活了60多歲在監獄裡超過30年，已經不可能悔改。他兒子在這買房讓他住，他也奇怪找了個癡呆後老伴。那女人說話不清楚口音很難聽懂不知道是哪裡人，不認識錢不會買東西，不過他們兩個在小區裡挺老實從不惹事。”桂大夫說：“那兩個人只是一起過日子，至少讓那個弱智有飯吃有房住也算乾點好事，老範違法事情幹多了自然會有人管。”
3月初部門經理許陣佳問郭同茂能不能去外地出差一段時間？“等幾天，等我媳婦帶孩子回去我一個人就可以出差，家裡挺忙很多活等着她去幹。”“你岳母花你多少錢？”“不到1萬三千關鍵是回去不給報銷，醫生說吃藥加鍛鍊減輕症狀，可以不用做手術，那就能省下我10萬元錢。”“手術費都你出？”“她哥表態不出錢，她爹出一部分大頭我負擔。”“那你就4月去山東出差，估計兩個月回來。”過了幾天妻子說女兒有點不合適，兩個人帶她去一次兒科研究所。醫生說這孩子有點感冒問題不大，還有就是皮膚溼疹，醫生給開了兒研所自己配製藥膏。3月中旬車玉娥說閨女開始練習走路效果挺好，我們進一次公園照相就回去了。3月18號星期6早飯後一家三口出門去恭王府，在花園裡兩個人輪流抱着女兒照相。從大戲樓出來妻子問：“王爺要這麼大院子他家有多少人？”“王爺自己家沒多少人，這裡面住着大批傭人還有衛隊士兵。聽老師傅說他家還有個院子，等會兒我們也進去看看。有人說這裡解放後前邊是學校後邊是工廠，恢復重建時沒建銀安殿是一大遺憾。不過這恭親王奕欣是個罪人，出讓國土賣國求榮。經他簽字烏蘇里江以東割讓給俄羅斯，所以他千古罪人。”
從恭王府出來去郭沫若故居，買票進去後車玉娥先找個地方坐下給女兒餵奶。等鐵麗吃完奶拉着她在院子裡走一段，再由郭同茂抱着。走進後面院子裡車玉娥說：“這房子真不錯，你傢什麼時候能改成這樣？”“你不怕花錢房子可以改成它這種樣子，地皮鄉里不給你宅基地不可能有這麼大院子。這是恭王府餵馬放馬車地方，普通人家在北京城裡也不可能有這麼大院子。”進去看裡面陳列內容由郭同茂給她們母女念一遍，拍拍女兒後背問：“閨女聽明白沒有？”鐵麗啊一聲沒回答。從郭沫若故居出來三個人到附近一個小飯館吃午飯，飯後去北海公園，從北門進去先去九龍壁。從這裡出來向西去五龍亭、小西天，車玉娥在小西天裡擡頭一看說：“這房頂裡面真漂亮，一定花錢不少。”“你沒看說明，這個建築房樑長度全國古建築裡排第一。”“我多年不看書看說明有困難，以後該你給我念。”離開小西天坐船到瓊島，沿着島西岸走到南面，花錢買票開始上山。走到山頂繞着白塔轉一圈，照完相車玉娥問：“西邊那是什麼建築？”“聽老師傅說從北往南樓房是總參謀部總政治部，305醫院就是周恩來最後住院地方。最前邊那個大屋頂是北京圖書館老館，新館建成後這裡很少有人來。”“那東邊是什麼地方？”“景山公園和故宮，今天去故宮已經沒時間，下次你們來再去。”“那我們去景山。”“你不嫌累？”“閨女你抱着，來鐵麗我們去景山公園。”從白塔下來出東門，經陟山門街去景山。車玉娥問：“這地方爲什麼這麼熱鬧？”“這我哪知道。”“那個紅色高牆是什麼地方？”“單位本地人介紹說是大高玄殿，被部隊佔用一個古蹟。故宮一直要求歸還但沒有結果，你去門前買票。”進入景山花還沒有開，郭同茂放下女兒，“這孩子老抱着太沉。”拉着女兒走一段她伸手要抱着，抱起鐵麗走到山頂風很大，兩個人輪流抱着女兒照相。下山路上車玉娥指着路邊一棵大樹問：“那是什麼樹？”旁邊一個老頭回答：“這是白皮松，北京很多古蹟寺院和墳地有這種樹。”下山從公園東門出來，兩個人坐公交車回家。晚飯在外面小飯館吃，飯後回去收拾一下郭同茂送她們母女去西站，坐晚10點多列車回家。那輛小車因爲不好帶留在北京，家裡父親來電話他自己砍竹子又做了一輛小竹車給鐵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