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勝的楊天龍帥氣地跳下了臺子,陳小慶屍體也被拳場的人擡了下去,接着有人拿了拖把上去清理上面的血跡。
這回該***先出人了,這邊場地一清理完畢,***那邊就有上來一個人,看着憨厚墩實的一個漢子,上臺一站,就能感覺到一身的土味兒。
拳場的主持人就宣佈了來人的名字:八極門的李巴子。
本來正在說話的向山已經擡頭看了一眼臺上的人,開始也沒在意。又回過頭來和康順風閒話,但聽到臺上的主持一介紹,向山的臉就變了,再次看到臺子上。
正在和他說話的康順風不由地順了他的眼光看過去,只感覺那人一舉一動,沉穩厚實,再就看不出其他什麼來了
忍不住就問向山道:“哥,怎麼了?”
向山沒有料到,在S市這個南方的大都市,竟然能遇到熟人。
近十年沒見了,如果沒有聽到臺子上的介紹,向山也沒認出這個臺上的滿身土味的漢子,就是當年那個飛楊的少年。聽了介紹後,他仔細一看,漸漸地就清晰出來,確實是當年的那個少年。
認出了那個臺上的青年,向山的表情就複雜起來了,他早年跟胡斜子走訪江湖時,訪過李巴子的爺爺。
李巴子的本名叫李平,是父母給他起的名字。但他自己卻總是自稱李巴子,說自己是練巴子拳的。據說是神槍李書文的血裔後人,但家裡並無族譜可考。那時李巴子在李家的三個孫子中並不出衆,最瘦最小,而且練拳有一股笨笨的感覺。
只所以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是因爲當時胡斜子看了李家三兄弟練拳後,對李巴子的爺爺說過,此子如果不早夭,必定拳法大成。
這話在平常人聽來,是有點不尊重,但李平的爺爺並不在意,因爲武行人一言之爭,比武鬥命,早夭者比比皆是。交情淺的,這麼說,自然得罪人,但交情深這話就成善話了。所以李平的爺爺反而感興趣地問胡斜子道:“我三個孫子中,他最小,體質最不好,悟性又最差,你爲什麼這麼看重他?”
胡斜子當時笑笑道:“他力量最小不錯,悟性不好也不錯,不過,他的拳法練法已經有了八極的拳意!”
“是嗎?”李巴子的爺爺當時就用心看了三兄弟練拳,看了半天,對胡斜子一拱手道:“老哥你還是眼毒,我差點白瞎了一顆好苗子!”
胡斜子就笑,道:“你遲早會發現的,不過這娃身子底弱,你八極的內壯功夫有點蠻,他開始不適應,我送娃點東西。”說着對向山道:“你抽空給巴子把硬十盤傳一下!”
那邊李老頭當時就笑眯了眼,道:“謝老哥子成全!也不白要你東西,回頭貼身靠這裡面的法法兒,我也傳給你徒弟……”
胡斜子就呵呵笑了一聲道:“娃們的事情,我們老傢伙摻合什麼?”
李老頭就笑得更大聲了,道:“好好,娃們的事情,我們不摻合,巴子,你過來!”
比向山低一頭的孩子就過來,也不說話,就憨憨地看了自己的爺爺。
“你把貼身靠跟你向山哥交合一下,莫掖莫藏!”老頭吩咐道,顯得很開心的樣子,武林中除了武功外,活的還有一份交情。老輩人有老輩人的交情,小輩人有小輩人的交情,如果是老輩人的交情,那老人在,交情在,老人去,交情也就沒了。所以胡斜子話裡一點,李老頭就明白了,向山的功夫、爲人都是老頭欣賞的,能讓孫子和向山建立感情,那自然求之不得。他也明白,胡斜子帶向山出來,也不圖什麼藝,主要是給娃娃輩攢交情的。
於是,向山和李巴子就有了換藝的交情,兩人那時好的和兄弟一樣。
一別多年,當年少年們都成了今天的漢子,向山發的十五封信裡就有李巴子一封,去送信的人回來只說李巴子不在家,卻不知道,竟然被對方請了去!他不知道,這是忠義堂湯辰虎的面子,湯辰虎練八極的,在八極圈子裡很有名氣,他自己以及弟子不能出面,就讓人請了這幾年八極圈裡名氣漸大的李巴子來。
向山看了臺上站着的,如山似嶽的李巴子,就想起胡斜子當年說的拳意來。
每門拳法都有拳意,大家都知道猴靈虎威雞爭鶴巧,這些話都是動物的靈意。
而拳法也有這個靈意,拳意合人性的,不是每個人靠努力和悟性就能練好那一門的拳法。八極拳自古沒有那個女人能練成的,女人挨崩擠靠顯然不合適;詠春拳則瘦巧的人多,笨壯漢少;急性子練太級把人燥死;慢性子練形意把人急死,就是這個簡單的道理。
每一門拳法都有他的適合人羣,適合的人練到適合的拳法,並能將拳法的靈意,合到自己性格,就是理解了拳意。
八極拳雖然也有小招巧招,但最贏人的功夫,要在看似笨力拙攻的衝撞中打出巧來,取的是大巧若拙的意法。
這時,戴亭鬆就問道:“這一場誰上?”
楊天龍就看了向山,向山叫來的人也都看了他,因爲按理向山叫他們來,要麼向山斗了第一場,他們再隨意跟進,要麼就是向山先叫他們其中之一出場,然後才能隨意應戰。總之他們中第一場拳,肯定要看向山的意思,這是不喧賓奪主的意思。
向山卻默不作聲,雖然說開場鬥拳各爲其主,但他並不想對上自己的兄弟,兩人上去互不讓手,肯定會有傷亡,有了讓手,又對不起自己的僱主。而且,知道李巴子的功夫,他也一時不知道該讓這裡誰上去,都是和自己有交情的人,就在他一猶豫間,就聽有人道:“我來!”
大家都看了過去,卻是白老爺子介紹來的人之一,練莫家拳的於江候,也是一個墩實的漢子。於江候的想法很簡單,第一場是楊家那邊的人,咱白家介紹的人也不能慫了!這邊戴亭鬆就打了電話,那邊就介紹開了。
就來人將於江候送上臺去。
向山看站在臺上的兩人,就流露出一點擔心來。莫家拳流傳在廣東東莞一帶,號稱廣東五大名拳之一,特別注重腿法,有“一腳勝三拳”的說法。手法以碎喉、插眼、撩陰等手法爲主,屬於比較陰損的實戰型拳法。向山雖然沒看過於江候的功夫,但看他身體墩實,卻步輕勢靈,肯定也是在拳法上下過苦的人。
李巴子的功夫,他雖然知道,但能不能勝得過於江候,他卻不知道。
他並沒有看過於江候的功夫打法。
所以他對於江候對上李巴子,是勝也擔心,敗也擔心。
這時臺上的兩個人又都下去了,場外開始押注,這次康順風沒有押,因爲他也看不出兩個人的高低來。半個小時的押注時間快到時,兩個的賠率竟然是一賠一點一五,看來大家都感覺兩人差不多吧。
最後,做爲同一陣營的人,上把都在楊天龍身上贏了錢,這次也都象徵性地買了一兩千塊錢的於江候贏。但那個凌樂均卻買了五千多,看來他蠻有信心的,他們畢竟是熟識的朋友。
這邊押注時間一到,兩個人就走上臺子,照例兩個中年人上去檢查後,主持人一聲令下,那邊二人已經動開手來。
於江候的身法明顯要比李巴子快些,他身靈步活,竄法多,滿臺子上跳躍。而李巴子則身拙手快,雖然沒於江候跑的快,一雙大手卻上下翻飛,盤了全身要害,攔得到位。
兩個人都在場中游鬥,並沒有入膛的機會。
於江候在遊鬥中也打出幾個低腿法,卻被李巴子要麼擡腿化解,要麼前進逼住,力沒發開,雖然踢中,但李巴子毫不在乎。於江候看下面踢他不動,就有幾次用出比較毒的橫釘腳來,手上晃攪視線,腳下勾了腳尖掛腎踢肋,卻悉數封住,最後一次他再用時,被李巴子擡肘如槍,拖手掛尾的一個頂肘差點撞翻。
於是他又開始滿場子游鬥起來,期望能從李巴子身上找出破綻來。
向山一直在密切關注着李巴子的打法,突然間他睜大了眼睛。
臺子上於江候在遊走中,突然身體一低,在李巴子也低了身體時,突然起來左手先一穿晃了李巴子的眼,接右手直標李巴子的咽喉,同時右腿就貼着右臂下蹬出去,像是派拳法中的袖箭腿,卻是莫家拳中的撐雞腳。
這一下似乎出了李巴子的意外,他明顯的有微一停頓,但就在千均一發時,突然就一個類似紅拳側身換膀的動作,垂在體側的手臂一轉,竟然檔開了於江候這極其突然的一腿。向山立刻知道,這個似憨厚的傢伙,一上來就耍了詐!玩了掐豬吃老虎的把戲。
這一手還是當年向山和他交流的東西。
他在裝笨拙。
站在旁邊的老青蛙也看了出來,就輕聲對向山道:“這場我們輸了!”
向山嘆口氣道:“你也看出來了!”
老青蛙點點頭,道:“這個李巴子你認識?”
向山點點頭,道:“你應該聽說過他爺爺李應山。”
老青蛙就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李應山的孫子?我沒聽說過有個叫李巴子的……”
向山就看了他道:“他的本名叫李平!”
老青蛙忍不住就暴了粗口:“操!李家老三……這名字我聽說過,什麼時候改名叫李巴子了……”
向山沒有說話,只是看了臺上的兩個人,他感覺勝負就在這一瞬間分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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