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上說,知已知彼,而戰不怠。這是最老生常談的話,但卻是最實實在在的話。對於康順風來說,不管你爲人多狡計,行事多縝密,沒有必要的情報,就什麼也做不了。要營救張媚等人,就得先知道這些人給關在那裡。
按照過去的情況,一般綁架了人質要威脅某人,肯定得將人質關在離被威脅人不遠的地方,否則天高地遠的,人質也就失去了威脅的作用了。但現在不同,手提電話,視頻傳播,數千裡的距離,也能像在面前一樣如臂使指,所以湯文生關張媚等人的地方,就真的不好掌握了。有可能就在這個島上,但也有可能在別的地方,甚至是別的國家。
當然,對於湯文生來說,將張媚等人關在這個國家裡,是最佳的選擇。首先,他在S國裡的勢力巨大,行事方便;其次,畢竟人質離被威脅人越近,作用越大。康順風就傳出話去給朵朵,一方面將偵尋的目標鎖定湯文生從國內當初帶出來的那些人,虎頭、哈昌、麻新民等人,這些人都是他信得過的小頭目,另外,也注意偵尋湯文生勢力內近幾年他身邊比較有能力的新人,因爲看守張媚等人的人,肯定得是他信得過且有一定能力的人。
另外,這次從國內過來,王雅婷也跟了過來,她外語水平也不錯,康順風就決定由她帶兩個人,在這個島上帶着張媚等被綁架的人的照片和麻新民、虎頭等目前沒見到的湯文生得力手下的照片,就在這個國家裡到處打聽和詢問這些人。
反正她是遊客的身份入境,只要不違法,以S國對遊客的開放程度,這樣大張其鼓地問詢更方便。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一條明線可以吸引湯文生的注意力,使他不得不分出精力來,這樣也就給朵朵和胡錚這邊的暗線減輕一定壓力,提供一定的方便。另外,說不定就可以打草驚蛇,如果她一旦無意中問到點子上,湯文生肯定就要轉移或更加嚴密地看管人質,總之一動起來,就給暗線們收集情報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康順風想到打草驚蛇這個詞,索性就讓朵朵通知華先生,再調S國周邊幾個國家裡一些有點小身份的人入境S國,也拿着照片到處打聽,並對外課以重獎,造出聲勢來。整個S國就這麼大一塊地方,就不信湯文生能將人藏得上天入地,一點蛛絲馬跡都不露。
另外,他也讓胡錚通知胡靜水,就從張媚他們照像的那個國家查起,往周邊輻射,並大量的派人明月張膽地搜尋這些人,互聯網上,甚至這些小國家的電視臺上,也發佈消息,同樣課以重獎。他相信錢帛動人心,如果一味地通過關係來搜尋,能動用多少人。
他將這些事情安排出去,自己回味一下,就有些汗顏起來。
自己一直自以爲狡計百出,行事縝密,竟然搞出這種燈下黑的事情來。本來張媚等人被綁架,自己是受害方,就應該這樣大張其鼓地利用正義的立場,進行一場翻天覆地的大搜建尋,反而搞得神神秘秘,倒象自己是在幹壞事一樣。
至於張媚等人的安全,只要自己和向山、陳二柱等人一日不死,她們做爲人質的作用不消失,她們就不會有什麼事情。否則,就是自己行事再如何小心,再如何不得罪綁架她們的人,只要她們作爲人質的作用一旦消失,那她們自然就危險了。
那邊搜尋張媚等人不提,在湯尼西拳場中,初賽已經開始了。十個臺子同時比賽,一天賽九十多場,整個比賽也得進行三天。傳武公司的人的比賽全都被安排在第三天,大家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以爲只是巧合。其實這是湯文生專門安排的,第三天,堪加維奇等人就到了,他想請堪加維奇看一下傳武公司這些人的功夫,以便做出相應的對策。
儘管是抽籤,但如果湯文生連操縱抽籤都做不到,還做什麼主辦方。所以頭兩天傳武公司的人都安心地看別人比賽。
初賽可以說是高手們最漫不經心的賽式,儘管由於武道修養,高手對於任何一場比賽,都會全力以赴。但畢竟對於高手來說,對付功力經驗相差很大的對手,基本上可以說是贏得輕鬆自然。初賽中黑拳手和搏擊冠軍是淘汰最少的,畢竟他們都有着身經百戰的搏擊經驗,大量的以私人名義參賽的選手和一些搏擊界的大師,在初賽中就被紛紛淘汰。
以私人名義參加比賽的選手的情況當然是千奇百怪的,他們中許多人實戰經驗極少,根本不能正確認識自己的功夫。而許多搏擊大師則是爲名所累,因爲名聲到一定程度,只贏得起,輸不起。任何一次失敗,對自己的名聲都是極大的損失,這樣下來,隨着名聲越大,實戰交手的機會就越少。長期不動手,理論越來越高,實戰卻越來越差。所以到了場上,就紛紛被淘汰了。
頭一天上午的比賽基本乏善可陳,前幾場比賽都是水平次的,沒啥看頭。後面又有幾場是水平高的對水平次的,基本是壯漢打娃娃,一邊倒的局勢。到上午快結束時,纔看到了一場龍爭虎鬥,對陣雙方是兩個黑拳師,一個正是印加拳場的曼尼,另一個則是一個印度的黑拳師託哈。
曼尼是泰拳王出身,從小受過嚴格的古泰拳訓練。
在當地,被送去學拳的孩子是不用幹家務的,因爲一旦練出息了,成爲正式的拳手,就能給家裡帶來收入。曼尼就是從小給家裡送去練拳的孩子。
他的師父是他臨村的一個老人,每天早上,曼尼都是早早起來,從家裡一直路到十公里外的師父家裡,在路步過程中,他要不時地眺望初升的朝陽,用以鍛鍊眼睛加強目力,以便在角鬥時自能集中眼神,應付敵人。而且,從他家到師父家裡,一路道路崎嶇,高低不平,最能以強化腿部各處筋腱肌肉。
到了師父家裡,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光着身體只穿一條短褲,然後在師父門前的一塊沙坑裡下翻覆滾轉,那個沙坑裡,師父放滿了小古子和草木等物,讓身體皮膚與草木砂石磨擦,這樣時間長了,就讓他的皮膚變得強韌起來,可抵禦打擊。同時這樣的練習還使他練習了倒地後的翻滾跌撲,爲他以後在臨陣時跌倒應戰打下基礎。
當然,這樣的跌撲,也有利於他放鬆身體,休息長跑後的雙腿。
這時,就會練習一些技巧,如浴布功:就是將當地人慣用的浴布,褶成條狀,披於頸上,布尾纏裹拳頭,雙手握緊,前手高擎於眉心前方,後手則側提於頷側,兩肘懸空以爲“式”,其實就是抱住拳架,行動時向前邁步,或左或右,拳架不能變,進左足時左拳在前,進右腳時右拳爲鋒。要將這種拳架練成一種習慣的動作和姿勢。
然後下來,他就和師父或師兄弟們一起練拳路及格架的功夫,兩個人拿兩條毛巾,各執一頭,練習格架習慣,總要練到左拳只管左半身,不過右去,右拳只護右半射,不過左去纔可以。這樣練一兩個鐘頭,等身體出汗有些疲累時,他就要停下來,幫師父舂米。
舂米也是練功,舂杵是堅木造成,大概重十斤左右,一米半長,頭尾粗而中間一段較細,便利手執。師父要求他們舂米時,須精力集中,在杵木下擊時鬆手,等舂實反彈時再握之。這樣一放一收,養成節奏,雙手輪流練習。許多時候,都是師兄弟三至四人齊練,這樣看着是給師父家裡幹活,卻把臂肩和前臂握力都練了。
一般往往舂完米時就到了吃飯的時間,大家一起吃了飯。休息消食時,師父會給大家講一些攻防經驗和訣竅。然後就到了下午的練時間,
下午一開始就練對戰,多是用毛巾將拳頭裹緊,不見手指,就像拳擊手套一樣。這樣就兩人一對,互相對打,熟習拳路及擋架功夫。練習時不太用力,以輕靈爲主,擋格拳多用前臂招架,配合搖身閃避,近似於實戰。等練習熟悉後,則用麻繩纏,同樣對戰,加強力度,一點點這樣加強,漸漸地身體就對拳手擊打有了本能的反應,手法運用也增加不少,時間長了,並不需要什麼理論指導,防守自然嚴密,身體也自然能化部分勁力。
這樣一直練到傍晚,就幫師父劈柴和擔水。劈柴自然是練勁力和發勁的準頭,而擔水卻同現代意義的擔水不同。師父家裡擔水,是用一種傳統的方法,是用長一米到三米的竹竿,貫通中間,給裡面裝上水,用手臂夾在腰間,徒步運送。這樣練功不但可以增強肩膊膂力,更因腰肋長期用抵壓重物,就變得堅強異常,在打擂時就能輕易地對抗敵人攻踢。
當然這有一些其他的練習,如專門提高準確性及靈敏性的鍛鍊方法打擰檬。在懸空的竹竿上,以線吊檸檬擊之,類似於傳統武術中的打棉花蛋。還有練快腿和腿脛硬度的踢香焦樹。
在過去泰拳師練腿,香蕉樹是重要工具,而踢香蕉樹是主要練功之法門。這種練法是用一米半左右的香蕉樹幹,直徑二十釐米左右,立於平地上,用腿左右連環踢,卻還不能踢倒香蕉樹,這就要求拳師要而利用腿擊之力把持樹幹保持平衡,所以雙腿就要不停地快踢,最後練就一雙快腿硬骨。當然還有許多其他練習,卻都是融於生活之中。
曼尼就這樣練出來後,一出山,就成了全泰國的中量級拳王。
但拳王的收入仍不能滿足他的需要,很快他就經人介紹,加入了地下黑拳的比賽。多年的訓練又使他在黑拳場上脫穎而出,很快就成爲泰國地下的黑拳王,後來給印加拳場的老闆看中,成爲該拳場的臺柱子。
同曼尼不同,託哈原來是印度的一個僧侶,從小就在寺院裡接受嚴格的瑜伽訓練。他原來是他所在的那個寺院最有名的一個智者希望很大的繼承者,但後來,卻不知爲什麼成了一名黑拳師,他憑藉多年練就的瑜伽功夫,在黑拳場上無往不利。稱霸整個南印度。
兩個人都是黑拳界的佼佼者,他們的爭鬥無疑就是一場龍虎鬥了。
曼尼做爲硬腿快攻的泰拳師,自然是一名喜歡主動進攻的性子,兩人剛往中間一站,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前一滑步,雙手抱了泰拳架子,一腿下掃託哈的前鋒腿。
託哈身體微一沉,腿就扭過一個小角度,往下一下子就貼到了地上,曼尼的腿就從他腿上面掃過去,哈託身體一下,就又如波浪一翻,就立了起來,前面的右手一伸,就如毒蛇尋隙,從曼尼的雙臂中間鑽進去,速度極快。
曼尼手左臂一格,將他的手往右送去,但哈託的手已經掛了他的臉腮上,直接在他臉上掛了一道血印出來。曼尼口中低吼一聲,對這點傷渾不在意,左肘尖往前一挑,就挑肘直進,肘尖直剌託哈的咽喉。這正是古泰原和現代泰拳的不同之處,古泰拳有許多輕拳快肘,不像今天的泰拳都是一些力度十足的招法。
託哈仍然是身體一個扭轉,左手就往前一把曼尼的左肘尖,往下一拉,右手就一翻,如蛇一般從曼尼的左肘下抽出來,一縮頭再度擊出,目標正是曼尼的眼睛。但曼尼左肘一被壓,立刻身體順他的一拉翻身貼下,右肘就從下往上翻起,在肩貼託哈的身體時,一肘從下往上,直擊託哈的面部。
這一勢正是泰拳中的羚羊掛角。
這一下走了個側角,託哈雖然右手往前伸出,但他用得是輕力快勁,卻不像曼尼這一肘力度十足,就給這一肘逼了右臂直打進來。儘管他已經快速做出反應,立刻手臂運勁兒,卻仍讓這一肘打在了額角上,立刻就額肉綻裂,血流披面。
當然,這一肘的效果遠不是表面這麼簡單,這一肘也震得託哈頭有點昏。
託哈也是九死一生的黑拳打出來的,這時一受傷,立刻身體一縮,往後翻滾。他久練瑜伽,這種技術正是他的強項,只見身體一團,就像一個肉蛋蛋一樣翻滾出去,兩步之後,身體一展,如浪翻花展,蛇盤魚旋,挺身而起,就一下子脫出了曼尼的攻周範圍。
曼尼一招得手,怎容他退,立時大踏步往前,又是一腿直掃,這次的攻擊目標是託哈的大腿。身體又是一伏貼地,腿卻往後一換,有點像紅拳的老鱉旋窩,卻又不是同樣的招式,卻又避開去。
曼尼繼續往前追,這時託哈已經退到了檑臺邊上,曼尼大喝一聲,往前一衝,一個右撞膝就直奔託哈的****而去,聲勢駭人。
託哈這時身體一轉,就往側邊一閃,緊貼在繩邊上,這時他已經不能再退了。面對曼尼的猛虎下山,步步相逼之勢,他的眼睛裡就是一寒,他的右手如蛇一般地又突射而出,直擊曼尼的咽喉。
曼尼右手臂正抱着拳架,就往後一掛。
但託哈的手臂給他的右臂一逼時,就飛快地一回,曼尼的右臂就掛了過去,而託哈的手臂卻並不是回去,而是一繞而進,再次穿向曼尼的喉嚨。畢竟是身經百戰的黑拳師,反應極快,這時曼尼的右膝已經落地,身體一轉,身體往右一偏,託哈的右手就貼着他的左頸側走空了。這時左臂就格了過來。一下子就格在託哈的手臂上。
他本能地一肘格開,一伏身,一肘又從後而起,再次再出個羚羊掛角。
託哈想要縮身時,身體卻蹭在了繩圈上,就這一慢間,這一肘就直擊在他的下頜上。託哈忍不住慘叫一聲,這一肘直接就擊碎了他的下頜骨。他這時已經脫出了繩圈的束縛,立刻團身下蹲,向前滾翻,想要脫出曼尼的攻擊範圍。
曼尼一招得手,怎容他退身,立時大踏步往前追進,一腿貼地直掃,直踢他團起的身體。託哈由於傷勢,動作就慢了一點兒,曼尼這一腿就直接掃中了他的身體。他團起的身體就給這一腿掃得轉了方向,仄着身體擺到了地上。他並沒有敢展開身體,畢竟有一個虎視眈眈、經驗豐富的而又心狠手辣的對手在旁邊。
曼尼連續兩個得手,這時更是毫不猶豫,身體往前一撲,左腿一趴起,右膝蓋貼地往前滑進猛撞,直撞入托哈那團成一團的身體。託哈再次慘叫一聲,這一膝撞在了他的腰上。曼尼這時右肘也合身落下,一肘直擊下來,這次他看準了託哈的頭。
但就在這時,託哈的右手突然再次如蛇般地彈起,對着曼尼的咽喉標來。
曼尼的眼睛一下子成了死灰色,連續的攻擊之後,託哈的這一反擊,根本就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他眼看着這條手臂如蛇一樣,鑽到了他的下頜下。
然後他就感覺脖子上一痛,託哈的手已經洞穿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