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
見板栗等人簇擁着馬車到來,黃瓜搶上前一步,親自攙扶鄭氏下車,叫了聲:“姑姑!”又問,“板栗哥哥的事定了?”
鄭氏站穩後,方含笑道:“定了.”
黃瓜便對板栗道:“恭喜大哥!”
板栗正扶奶奶下車,目光在他臉上溜了一圈,笑道:“你這是給我道喜?”他好險說出“報喪還差不多”,幸虧及時剎住話頭,“你這垂頭喪氣的模樣,哪有一點誠意?”
黃瓜苦笑了下,垂下眼眸。
鄭氏叫了聲“黃瓜”,就看着他。
黃瓜擡眼望向鄭氏,叫道:“姑姑!”聲音帶着哀求,眼裡也有懇求和心焦。
鄭氏拍拍他手,點頭道:“姑姑知道了。”
遂轉身扶住張老太太,往上房走去,張大栓跟在後面。
張老太太孫媳婦有落了,心裡正歡喜,看見黃瓜,便笑着大聲招呼道:“黃瓜,你哥哥的事定好了。等忙完了他的事,咱們就該忙你的事了。”
她還不知道鄭家的事呢,看見黃瓜便想起從京城回來的路上,鄭老太太說要給黃瓜尋摸一個合適的媳婦,提了好幾家閨女的情形。她忽然想,自己孃家侄孫女也都不錯,若是有一個能跟鄭家攀上親,比給板栗做側妃更好了。
心下思量着,準備等會兒找機會跟鄭老太太說。
黃瓜聽了張***話,神色一滯,跟着就被板栗拉住,也沒跟鄭氏等人往東院上房去,卻往西院書房去了。
坐定後,丫頭上了茶,板栗揮退她們,認真問道:“你真想娶錦鯉?”
黃瓜點頭道:“噯!”
板栗疑惑道:“那你咋沒早說哩?”
黃瓜委屈道:“那時候,姑姑家……你們都不在。kmwx小蔥姐姐跟泥鰍哥哥的事也沒着落,我咋能跟着添亂?後來平反了,就更亂了。好容易都成親了,這不才說嘛!又鬧成這樣!”
板栗愣了會,又問道:“啥時候你看上錦鯉了?我們咋都沒發現哩?”
黃瓜垂下眼瞼,不知如何跟他說。
像秦家。因爲小蔥和紫茄都跟雲影學醫,幾家孩子來往極頻繁,隔不兩天就能見一面,逢年過節更是膩在一處;李家的孩子因爲住隔壁,來往也多些;可劉家的孩子其實跟張鄭兩家來往並不多。錦鯉又不可能跟大哥泥鰍一樣常出門,跟黃瓜並不常見面。
然而情緣這東西說不清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黃瓜每見到錦鯉,兩人相視一笑,或者簡單說一句話,都變得有深意起來,且只有兩人能懂。
其實他們並未私下交過心,也從未通過氣,卻各自堅守,一個不娶。一個不嫁,就這麼傻傻地等着。
還是錦鯉,在泥鰍成親後。家裡要幫她定親,她才放出嫁不成黃瓜就做姑子那樣的話,這才讓劉三順急了。
黃瓜想起這些。忍不住紅了眼睛,又覺得自己很沒出息,還不如一女子果決。他猛然擡頭,對板栗道:“板栗哥哥,大哥不在家,你可要幫我。光姑姑一個人說,我怕爺爺和奶奶會不依。回來之前,我給大哥去了信,也不知什麼時候有回信。”
板栗見他這樣,急忙安慰道:“你別急,哪裡就到那個地步了?別說還有我娘和我,還有葫蘆哥哥,就算沒有我們,外公外婆也不會硬逼你娶別人的。他們就是嘴硬心軟,想出一口氣罷了。”
黃瓜不相信地問:“真的?”
板栗湊近他,低聲道:“我猜,這事十有是外婆的主意,故意拿喬,讓劉家求上門,好出一口氣。外婆那是什麼人?很厲害的!”
黃瓜聽得一愣一愣的,又有些好笑:奶奶真的是這個心思?
“那你快去瞧瞧,看他們說得怎樣了。擺架子也不能擺過了頭,回頭把劉姑姑氣走了,這事不又麻煩了!”黃瓜催道。
板栗往椅背上一靠,將大腿架在二腿上,好整以暇地抖了兩下,道:“急啥!我歇會兒再去。我也累哩。我剛纔在周家也勞神半天,一顆心都懸着。好容易把那‘神童’給趕出局,這會兒精神還有些疲憊,先養養神。”
黃瓜聽了臉色發黑。
板栗也不管他,掃視這間書房:跟以前比,略有些變化,就是座位少了,以前這裡好些桌椅的。兩家的孩子,兩家的書房都共用,因此桌椅都備了兩套。
看了一會,正要問黃瓜什麼話,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遂笑道:“你幹啥急得這樣?我都說了,外婆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會不管你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真不同意,也不是就沒法子了。”
黃瓜知他跟黃豆似的,最是主意多,急忙問道:“你有啥好主意?”
板栗嘿嘿笑道:“簡單的很,你把生米煮成熟飯,他們還能幹看着不管?”
黃瓜頓時氣紅了臉,怒道:“板栗哥哥!你都是王爺了,還說這種話!”
板栗“噓”了一聲,探頭對門口瞧了瞧,輕聲道:“不是王爺我還不說呢!就因爲是王爺了,有事我給你兜着。劉家跟咱們雖然有些疙瘩,又不是世仇;錦鯉也不是敵國公主,也沒跟人定親,什麼大不了的事,弄得這樣!”
他說得很認真的樣子,不像取笑,黃瓜發作不得,又覺他說的話荒唐,只得咬牙忍住,努力控制自己。
板栗見他不出聲,笑道:“怪不得在京城的時候,任誰給你提親都不答應,原來是心有所屬。”
黃瓜道:“我不想跟那些人家聯姻,還有個緣故:我不想娶他們的女兒。”
板栗嬉笑道:“知道,知道,你想娶錦鯉嘛!”
黃瓜搖頭道:“不光是這樣。我是不打算出仕的了,就在家打理家業,所以,也不想娶那些看中鄭家家世的人。”
板栗霍然坐直身子,詫異地問:“爲何不出仕了?你不打算考科舉了?”
黃瓜認真看着他道:“這你都想不到?我們家,大哥是武將,已經封侯,黃豆將來成就必然也不低,你覺得,我就算考,能有多大作爲?”
板栗面色就沉下來。
這確實是個問題:像黃瓜這樣的,若放在一般人家,前景也不會太差;可在鄭家,就真的沒出頭之日了——朝廷不可能在重用葫蘆和黃豆的同時,還重用他的。
他輕聲問道:“你……真的不考了?大舅知道麼?”
黃瓜搖頭道:“爹還不知道。不過,我還是要考的,至少也要考個舉人回來。鄭家將來也是詩書傳家,不讀書怎麼成!”
見板栗一副不忍神情,遂笑道:“別做那喪氣模樣!我都沒難受,你難受個啥勁兒?再說,我覺得自己也不適合當官。不用去官場上拼,我還省得費神哩!周爺爺家那麼多人,也沒幾個當官的,誰還敢小瞧他們?不單我,我瞅着青蓮也是不想出仕的。還有,家裡也是好大一攤子,不能靠爹一個人撐着。”
板栗想起周家那些叔伯,遂平靜下來,微笑道:“是我眼界窄了。咱們不指望成爲簪纓豪族,也不用刻意裝扮成書香門第,咱們就另立一派:耕讀世家!”
黃瓜聽了眼睛一亮,笑道:“這形容妙的很!‘耕讀世家’,是咱們的本色。”
說笑間,忽又想起剛纔的事,忙催促道:“你快過去吧!那邊不知咋樣了。”
板栗這才起身,一邊搖頭道:“咱們跟劉家還真是扯都扯不斷。”走幾步又回頭,“你得了空去問問青蓮,有沒有喜歡劉家的墨鯽,咱們也好早做準備。”
黃瓜看着他的背影,失笑不已。
東院上房,鄭家父子和婆媳、張家父子和婆媳,八個人,男女老少分坐兩旁,丫頭婆子等伺候的人一個不在,劉家小姑也不在,另在其他屋子有人陪着。
鄭家老兩口態度異常堅決,一定不答應這門親事。
鄭老太太掰着手指對張老太太數說跟劉家的過往:從二十年前泥鰍被人販子抱走那場鬧劇說起,說到七年前小蔥跟泥鰍議親不成那件事,再說到兩年前……一樁樁,一件件,點數得清清楚楚,連鄭氏被泥鰍娘在臉上撓了一道血印子都說了出來,越說越氣,簡直咬牙切齒。
張老太太也跟着附和。
一來張家本來就是當事人,沒可能置身事外;二來親家這麼生氣,還不都是爲了外孫女小蔥,可小蔥是她孫女,她當然要跟親家共進退、一個鼻孔出氣了;三來張老太太也不看好這門親,心想黃瓜娶誰家閨女不好,非要娶錦鯉幹啥?
她拍手道:“咋轉來轉去又跟他家搭上了哩?不是我說,如今咱們還怕找不到好媳婦?我孃家來了好幾個侄孫女,回頭鄭嫂子你去瞧瞧。瞧中了誰,我給做媒!”
鄭氏對婆婆嗔怪道:“娘!”
鄭老太太白了女兒一眼,道:“菊花,你今兒別勸我——我曉得你是來勸我的,我是不會答應讓黃瓜娶錦鯉的。”
鄭氏蹙眉道:“娘先別扯那些老黃曆,我就問一聲:錦鯉這閨女咋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