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成爲蘇禾拉開車門之後,便急急忙忙走向站在那裡氣質高雅的貴婦:“嫂子,你咋出來了呢?外頭太陽這麼曬,您在屋裡坐着唄!”
女人溫和地笑笑,搖搖頭:“看着老劉那個痛苦的樣兒,我心裡也不舒服,所以就出來等你了……怎麼,醫生請來了麼?”
她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目光也打量着林天成的身後,卻發現他身後除了跟着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並沒有所謂的老中醫,這是……
她心裡疑惑,卻不好問出口。
林天成並沒有急着解釋蘇禾的身份,而是笑着對女人說:“先進去……先進去啊!”
女人哦了一聲,便領着兩人往裡走。
林天成對蘇禾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蘇禾不以爲意地搖搖頭,帶頭朝裡走去,林天成連忙跟上。
在林天成的這位嫂子文舒心的帶領下,幾人上了二樓,走進走廊盡頭的房間。
別墅裡面的裝修都是清一色的歐式豪華風格,大氣而且華麗,卻又不會讓人感到過於惡俗,屋子裡的採光很好,讓人覺得特別舒服,看來應該是精心設計過的。
房間的那張大牀,一個穿着絲綢睡衣的中年男人躺在那裡,旁邊有一個護士正在查看吊瓶的情況。
蘇禾跟在文舒心和林天成後面進來,目光很快落在牀上躺着的那個男人身上。
中醫的診斷,是通過望聞問切,四診合參的方法,這麼幾年來,蘇禾深諳此道。所以蘇禾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望”。
《難經》有曰:“望而知之者,望見其五色,以知其病。”說的就是望診,以觀察病人的神、色、形、態等,進行對病症的斷定。
如今,中醫式微,大部分的中醫都是用摸脈的方式來斷定病症,甚至還有的中醫,打着的旗號雖然是中醫,但檢查病症的時候,用的卻是西醫的儀器!
所以,漸漸有人說,所謂的望診,不過只是無稽之談罷了——眼睛一掃就能夠知道得了什麼病?什麼眼睛啊,透視眼兒啊!
也因此,對此不是很相信。
可它並不是沒有根據的,病人的身體,特別是面部、舌苔等地方,與五臟六腑的關係特別緊密,五臟六腑有什麼問題,都會反映在身體的表面。
由此可見,林玄青讓蘇禾從一開始便修習茶道、琴棋書畫等來修養心性,就是爲了明目靈心,準確地把握病人身體每一處的變化。
這一點,蘇禾做得很好。
她目光一掃,見這中年男人看起來四肢癱軟地躺在牀上,不斷冒着虛汗,從被子裡露出的雙足蒼白,還泛着淡淡的紫色,他的嘴脣也有些乾裂起殼了。而在他的牀頭,放着一個玻璃冷水壺,和一個杯子,冷水壺裡大半的水都被喝掉了。
看了這些症狀,蘇禾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文舒心走上去,對那個護士問道:“怎麼樣?老劉感覺好點沒?”
護士搖搖頭:“好像比之前還痛苦了些。”
文舒心嘆了口氣,在她老公的身邊坐了下來。
一直都沒有睡着的劉文海也隨之睜開了眼睛。
“老劉,把你弄醒了嗎?”文舒心連忙湊上去。
劉文海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我本來就睡得不大好……扶我起來。”
文舒心在護士的幫助下降劉文海扶着坐了起來,也拿來一個軟墊放在了他的背後,讓他可以躺得舒服點。
劉文海擡眼,看到是林天成,面色也露出一絲驚喜:“哎,老弟,你來了!”
“哎!劉大哥,我來看你了!”林天成連忙走上去,但是看到劉文海這幅模樣,心裡也有些不大好受,畢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朋友。
“老弟,之前還讓你到處去給我找醫生,也麻煩你了,算了,我看這個病也看不好了,那麼多專家醫生,開口信誓旦旦,過了一段時間就屁也放不出一個,都是一羣庸才!”劉文海有些不滿地罵道,雖然他現在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但罵起人來,還是蠻中氣十足的。
林天成看到劉文海這幅模樣,也忍不住苦笑。
不過他很快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其實吧……劉哥,這次我來,給您找了個醫生,是個中醫,按輩分來說呢,也算是我的小師叔……”
他的話還沒說完,文舒心就頓時眼前一亮:“小林,你這小師叔的醫術肯定特別好吧!”他們都知道,林天成的父親,是上市有名的杏林國手,不知道多少人慕名前來求醫!要不是老人家年紀大了,他們也想讓那位幫忙看看呢。
不過林老沒來,來了個師弟,似乎……也不錯?
在他們的意識中,學中醫的都是一些男人,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師妹一說了。
說到這一點上,林天成自然是信心十足,小師叔的實力是他父親親口說的,還會有假,便拍着胸脯說:“那當然!我這小師叔雖然年紀不大,但天賦卓絕,目前的成就可是比我父親還高!也是我那師祖唯一的親傳弟子呢!”
他還記着自己小師叔就在背後呢,可不忙着拍拍馬屁?
劉文海夫婦自然是驚喜不已,連忙問道:“那那位現在在哪兒啊,願不願意來給我看病啊?”
林天成點點頭:“當然,今兒不是來了嗎?”
“來了?”劉文海夫婦愕然。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往林天成身後看去,掃過蘇禾的時候下意識略過,卻並沒有發現任何陌生人。
“老弟,莫非……你的那位小師叔還在後面?”文舒心問道。
林天成搖搖頭:“就在這兒呢!”
劉文海撇撇嘴:“算了老弟,你老哥我都被病魔折磨成這樣兒,好一個大肚皮都瘦下去了,你還有心思開我玩笑?你該不會是想說,這神醫就是你自己吧?”
林天成哭笑不得:“我能叫我自己小師叔嗎?”
他轉過身,露出蘇禾的身影——
“向你們隆重介紹,這位是我小師叔,蘇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