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鬼醫江湖 【203】醫者,仁心

“是啊,門主,都許久未見了啊。”大家紛紛忍不住感嘆道。

上次分別似乎就在不久前,但事實上,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們這些人,都一個個變成了老頭了,已經年邁,也將在不久之後走到生命的終點。

回顧這一生,他們也曾叱吒風雲過,也曾站到人生的頂端,讓無數人僅僅是聽到他們的名字,就害怕得不行。也許輝煌,也許燦爛,但是卻都無法忘記自己的身份,自己作爲鬼醫門門人的身份,還有他們一生都爲之敬仰的門主林玄青!

無論他們曾經擁有過多麼顯赫了不起的身份,他們最自豪的,莫過於自己作爲鬼醫門門人的身份。

大家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圍坐在了一起,談起了以前的事情。

這些垂垂老矣的老人,提起當年的事情,眼中竟然都忍不住閃動着少年般激動炙熱的光芒,回想起當年的往事,心神都忍不住激盪起來!

蘇禾靜靜坐在一邊,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微笑着聽這些位老人講起當年的事情。

她可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真正覺得非常感興趣,聽到他們的談話,也能夠從側面瞭解到鬼醫門的歷史,甚至還有一些過去還能夠跟中國過去的歷史對起來,一些更深的東西都被挖掘出來了!

林玄青被衆星拱月在中間,微笑着看着周圍的人,他的模樣看起來比他們年輕很多,但此時坐在他們中間,神態模樣看起來卻像是一個長輩似的,在聆聽晚輩們的故事般,臉上的神情,是如大海般的包容。

那些個老人們臉上的孺慕之情其實也沒有這麼奇怪,畢竟就真實年齡來說,他們可要比林玄青小上好幾十歲呢。

這不知不覺說起來,就是半個多小時了。

“好了好了,先不要說了,還沒有跟你們介紹我的徒弟呢。”林玄青突然說道,又連忙對着蘇禾招招手,“蘇禾,來,跟你的師叔師兄們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蘇禾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眼睛彎彎猶如新月,她的手搭在腿上,微微欠了欠身:“師叔,還有各位師兄,你們好,我的名字是蘇禾。”

“你好你好。”這些人紛紛迴應,但是表情卻不一定會太熱情。

雖然他們對門主林玄青非常的敬仰,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對林玄青的徒弟也迅速地贊同,這中間,他們需要細緻地觀察一下蘇禾自己的本事,拋開一切的身份問題。

而蘇禾的目的,也是爲了獲得他們的認同。

林玄青也靜靜坐在那裡,等待蘇禾的表現。

蘇禾落落大方地環視一週,在這麼多久經世故、一身氣勢絕對不會弱的老人面前,沒有一點受到壓迫的意思,相反,她就像是獨立在外的一般,沒有特別強勢的表現,但是這麼多老人如山般的氣勢壓下來,她卻沒有一點感覺,也沒有一點受到影響。

僅僅從氣勢這一點上來說,蘇禾就已經做得很完美了。

衆老人心底頓時對蘇禾有了初步的好感。

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中,開戰之時最高明的一計,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僅僅是氣勢,便壓倒一切,給對手一種不可戰勝的高山仰止之感,只剩下一種挫敗之情,自然而然,就勝了。

所以,爲人處世,無論做什麼,氣勢都是非常重要的。

也許也可以將這種氣勢稱之爲自信。

此時的蘇禾就像是一個前來應聘的求職者,而面前這些個老人們,就是一個個的面試官。

若是一個眼神躲躲閃閃的求職者,站在那些面試官面前,只會給他們一種沒有自信的感覺,自然而然,也不會有什麼好感。

但是很顯然,蘇禾在這一點上,做的非常的好。

“蘇禾,你覺得,中醫是什麼?”這羣老人中,排除林玄青之後,輩分最高的一個人開口說話了,他是林玄青的師弟,也是唯一的一個師弟了,更是蘇禾唯一的一個師叔。

面對他,蘇禾給出了足夠的尊敬。

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多年,蘇禾多多少少還是學到了一些尊老的美好精神。

於是,她淡淡一笑,只是說出了四個字:“醫者,仁心。”

師叔一挑眉,最後滿意地點點頭。

醫者,仁心,看起來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囊括了作爲醫者的最本質所需要的東西。

藥王孫思邈曾經說過:“博極醫源,精勤不倦。”,“無慾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乃成就蒼生大醫,可見,醫道,在於仁。

古今欲行醫於天下者,先治其身,欲治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精其術,此所謂醫者仁心也。

不論能力大小,只求心底的仁道,成就蒼生大醫,仁醫。

曾經有一個醫生說過:“有兩件事情,我愈是思考愈覺得神奇,心中也愈充滿敬畏。那就是,我頭頂上的那片心空,與我內心的道德準則。”

中醫說到底,也是醫者中的一員,而作爲醫者,就要遵守自己心底的道德準則,想想面前一條條生活的生命,而不是讓那些骯髒的金錢權利,來沾染自己心底神聖而不可侵犯的醫道。

醫者仁心,說的,不就是一箇中醫應該做到的嗎?

或者說,中醫,本就應該如此。

這便是中醫的含義。

當然,這並不能夠以偏概全,也許別的人還有其他的看法,畢竟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蘇禾的師叔問出這句話,不是爲了得到一個什麼標準答案,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問題,都是沒有標準答案的,有的只是大家心底不同的看法和意見而已。

但是此時蘇禾交出來的這份答卷,讓所有人聽着都非常的滿意。

鬼醫門的門規有很多條,但是第一條,便是這四個字——“醫者仁心”。做不到這一點的,就不配成爲鬼醫門的人,違背了他的,也必將被逐出鬼醫門。

這也是鬼醫門一直所追求着的東西。

林玄青聽到蘇禾這麼說,也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直接對蘇禾說了一句:“答得很好。”

蘇禾笑彎了眼。

其實在來到這裡之前,這些老人們,鬼醫門的門中人,都曾經打聽過蘇禾這個人的,畢竟這些人中的大部分,以前都是沒有見過蘇禾,自然也就沒有了解過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用這種調查的手法來了解,也算不得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而通過他們的調查,並沒有得到非常全面的信息,至少在翠雲山上的那一段,是被完全抹去了的,畢竟有林玄青一手遮天,饒是再精英的偵探,掘地三尺也找不出蘇禾那幾年的信息。

於是他們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蘇禾下山之後的那段日子裡,這些事情蘇禾都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調查起來都不費勁。

蘇禾自從下山之後,給很多人治過病,由此體現出,她好像完全傳承了師父林玄青的衣鉢,成爲了一個優秀的神醫了?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他們並不會因爲這些調查就相信這就是事實的真相的。

畢竟,蘇禾的年齡,實在是有太大的爭議了。

就算是再天才的中醫,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的幾年時間,就成就一代神醫啊!要知道中醫的知識博大精深,就連他們現在沉浸在中醫知識的世界中好幾十年,都不敢自稱對中醫已經完全瞭解了,但是就蘇禾這手段看來,似乎醫術比他們更高?

這當然是難以想象的事情,自然在接下來,跟蘇禾展開了一番討論。

林玄青笑着看着一切,等待着蘇禾的表現。

當然,蘇禾沒有讓他失望,甚至還讓他感受到了幾分驚喜!

蘇禾此時對這一位師叔以及數位年邁師兄的情況,就像是舌戰羣儒一般的精彩!

他們雖然是在討論,但是難免會有爭議,然而蘇禾每每都能夠舌綻蓮花,引經據典,將衆人說得心服口服,就是想有一點反駁的意思也很難了。

林玄青突然插嘴道:“小禾,看來你的功課一點都沒有丟啊,原來你那一書房的醫書,都在看着呢。”

蘇禾擡了擡下巴,神情難免有些驕傲。

她笑眯了眼,得意得不行:“當然咯,中醫的知識這麼多,我怎麼敢說自己就已經完全瞭解了所有了?自然還是需要我的繼續學習唄!”

“說的很不錯!年輕人,謙虛心是絕對好的!”蘇禾的師叔連連點頭,顯然對蘇禾非常的滿意,剛纔蘇禾的表現,簡直讓他對這個驚才絕豔的師侄寶貝到不行啊!

他捋了捋鬍鬚,忍不住衝林玄青感嘆道:“師兄啊,您真的收了一個好徒弟啊,蘇禾作爲鬼醫門的新一任門主,我絕對沒有任何的異議!她絕對擔當得起!”

林玄青微微笑着,說他現在心裡不得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還有什麼能夠比自己收了一個好徒弟更能夠讓自己高興的呢?

更何況,中醫本來就注重傳承!

一番考覈,所有人都對蘇禾非常的滿意,而蘇禾也早早離開,林玄青則是留下來,跟師門中的同輩晚輩們繼續敘舊。

他目光灼灼,突然說了一句——

“蘇禾,是我們鬼醫門的希望!”

周圍一片沉默,卻很快引起了一陣陣的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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