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輪轉,翌日的清晨,鞭炮喇叭齊齊響起。隔着八條街都能聽見這熱鬧喜慶的聲音。不少百姓紛紛出動,看熱鬧,沾喜氣。
百人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開到任府,風光無限。
原本是極爲誠意的,可與衆不同的是,有三十八名帶刀侍衛,看守着五夫人和李媽,走在隊伍的最前頭。
不一會兒,八擡大轎放在了任新月的院子門口。鮮紅的花轎,紅綾墜邊。金線繡的大紅轎簾兩邊撩開。厚重的紅毯,從花轎一直延伸到閨房門口。沿途站着任尹劍、大夫人,二夫人,三皇子,白芸兒等人。
喜人則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旁恭迎新娘。鄭楓也是一身紅袍,守在閨房門口。
五夫人與李媽被葉御和三十八名帶刀侍衛以刀爲界攔着,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轎子旁等任新月。
任新月似乎除了出嫁,別無他路。
“吱嘎……”閨房門開。
任新月一身精緻的新娘服,一寸厚的新娘鞋,稍不留神便會崴腳。偏偏任新月還用大紅的蓋頭將臉遮得嚴嚴實實。
其實,這爲的只是省去那些力氣掩飾自己的表情。反正有靈兒和牛大壯左右攙扶着,一路上她都不可能顛一下。
“月兒你放心,我們的婚事父皇早已應允!不僅封我爲濰王,還給我指派了府邸,一會兒你就可以看到我的濰王府。”鄭楓笑得一派春風得意。
此時,任新月閉口不言,猶如木偶一般。喜人撐開大紅色的紙傘迎上去,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任新月送上了花轎。
給任新月梳妝打扮的幾個丫鬟站在轎子的後方,表情惶恐不安。實在是沒有見過這麼殺氣騰騰出嫁的新娘,不知七小姐是不是在這個節骨眼犯病了。
“月兒,是孃親連累了你啊……”莫顏哀哀欲泣。
“夫人,這是七小姐的命,何況這命未嘗不好啊!你看七小姐沒有掙扎猶豫,說不定已經想開了,夫人你不要再悲傷自責了。”李媽開導起來。
鄭楓也走到了花轎旁,擡手撩開轎子旁小窗的簾子,壓低嗓門對裡面的任新月說話。
“月兒你放心,只要你出了這個任府,岳母大人就能留在這任府,我會派葉御全程保護,不會有分毫損傷。”
“廢話少說。”任新月低斥了一聲。
鄭楓聽聲音是任新月的沒錯,這才放心。擡手下令,讓隊伍吹吹打打的出發了。
也是這天公不作美,連着放晴了幾日,好不容易選了個良辰吉日出嫁,竟然半道下起了暴雨。濰王府設在京郊,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中間要穿過一大片叢地,百人隊伍至少需走上三個時辰才能趕到。
鄭楓看着一行人都快被淋成了落湯雞,心情甚堵。
“去那邊的城隍廟裡稍作歇息,一個時辰之後若還不停雨也要出發,不可耽誤了吉時。”
“是!”迎親隊伍齊聲遵命。
等進了城隍廟,鄭楓便全神戒備地守在花轎旁,似自言自語般唸叨個沒完。表情竟有三分羞澀,七分激動。
“月兒,你應該知道,你我都不是等閒之輩,命中註定應有一番霸業!只要你點頭,我們就能做這軒轅大陸的主宰!千里江山,萬世豐功,我只願與你坐享,你可明白?”
“這算是告白?”轎子裡任新月冷清地反問。
好不容易得到任新月的反應,鄭楓欣喜若狂:“何止是告白,你可以理解這爲誓約,終生不悔!”
轎子裡任新月微微一頓。
終生不悔?這幾個字爲何聽起來如此熟悉。好像已經有人對自己說過。可是是誰說的呢?爲什麼沒有印象了。難道是前世?
思來想去,關於前世的記憶愈發的模糊。她的心卻越來越清晰通透。
如此動人的誓約,多少女子要爲之動容,可依舊絲毫撼動不了任新月的心。
她冷靜地一笑:“如果我不是軒轅聖女轉世,你還會終生不悔?”
任新月犀利的質問,直指要害。鄭楓卻沒有絲毫猶豫就回答了她。
“我承認,最初是因爲你軒轅聖女的身份接近你,可是自魔獸嶺見你那回,我已不知不覺爲你傾倒,之後我就像無可救藥一般,越發的癡迷,越發的執着!”
說話時,鄭楓擡頭,笑着望向城隍廟門外淅淅瀝瀝地雨幕。腦中回憶着往昔之事,目光一片閃亮。
“任府爲你解圍,送你冥靈空間戒指,靈寵,下聘禮,武場助你脫困,比試時對你手下留情,雖然後來我囚禁李媽和你的孃親逼你就範,卻也是情不得已……一件件,一樁樁,我從不曾停止過瘋狂!”
鄭楓回頭,盯着花轎。就像看見任新月本人一般,目光灼灼:“從今往後,不論你是不是軒轅聖女,我都能發誓,我心不悔。”
“噢?”轎子中的任新月長眉一挑,擡手便抽出梅花扇,“那我先試試,你眼下後不後悔!”
任新月握着梅花扇,單手一甩扇面一開。滿扇梅花似活了一般,飄揚出扇面,自半空墜下,充斥着整個城隍廟。異香撲鼻。
靈兒,牛大壯則被任新月收進了冥靈空間戒指,外人看來似憑空消失。
面對異常的景象,三十八名帶刀侍衛紛紛拔刀戒備。鄭楓則是先一步察覺危機,立刻拼盡全力逃離城隍廟。
“砰!”
一轉眼的功夫,整個花轎像紙片一樣轟然裂開。偌大的城隍廟也在巨大的威力之下瞬間垮塌。碎石,瓦礫將在屋子裡躲着的人砸了大半。
三十八名帶刀侍衛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便悉數斃命。其餘活着的都見鬼一般,哭喪着奔逃,一會兒便人影全無。
鄭楓站在城隍廟的百米開外,隔着厚重的雨幕與任新月對視。
此刻,他根本想不到後悔,甚至忘了滿身被炸出的傷,只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任新月。
她不知何時在轎子中換了一套月牙色武士服,乾脆利索的裝扮,毒辣冰冷的目光,嘴脣泛着彼岸花般櫻紅的顏色,似乎早已經準備大開殺戒。
他早就該想到,任新月不會如此軟弱可欺的。
果不其然,任新月森寒的目光盯着鄭楓,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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