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黝黑深邃,白華走到了一半,忽然看見角落裡躺着一個昏迷着的白衣女子。
仔細一看,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滿心要尋的月兒。
所幸的是,她除了手上有些擦傷之外,並沒有受什麼大傷。而她的手旁,還放着一本攤開了的傀儡冊。在攤開的那一頁上,少了一個傀儡的位置。
這是怎麼回事?
白華喚醒了任新月,任新月茫然四顧,須臾纔想起了在鐵球中發生的事情。
“不好!顧北強行衝出了傀儡冊,頂替了我的位置,現在她一定危險了!我們快去救她!”
任新月完全沒有想過要放棄顧北,只一個勁的和白華追出了隧道。結果,只看見顧北已經冰冷了的屍體。
她脖子間那道深可見骨的血口,看得任新月心中一痛。雙眼頓時就模糊了起來……
“盎雲靈脈水可以讓傀儡死而復生嗎?”
“不可以……她是傀儡,本來就沒有生命,不等於活物。”白華低沉的嗓音回答,也感覺到十分悲慼。
這是一個能衝出傀儡冊的傀儡,說明只需再過些時日,她就可以擁有真正的生命。可是,她放棄了修煉成活物的機會,寧可萬劫不復,也要用盡全部修爲,只爲救她主人脫困。
如此忠誠,天上地下,鮮少見到。
任新月的淚最終沒有落下,她只輕輕將顧北的屍體掩埋進了土中。爲顧北立了一個墓碑。
對着顧北的墓碑,任新月發誓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報仇,願來生,你是你,不再是任何人的傀儡。”
白華扶着任新月起身,二人轉回了任府。
任府之中,焦急等待音訊的衆人一看見白華和任新月雙雙歸來,立刻迎了上去。
任子安問:“殺了我孃親和妻子的兇手,找到了嗎?”
任浩言也問:“兇手殺了嗎?”
只有莫顏將任新月擁入懷中,心有餘悸地道:“你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任新月轉頭看了看,沒有看見墨子黎,也沒有看見冰琉兒和南宮博。
“墨子黎、冰琉兒和南宮博呢?”任新月微蹙娥眉,沉聲問。
“墨子黎說是去找你了,然後冰琉兒和南宮博說沒臉見你,現在和他的爹一起搬離了京師城,尋了一處大的莊園,正在重建南宮府。”東方詩情回答的任新月,表情自然。
任新月輕笑着搖了搖頭。
這個冰琉兒和南宮博,竟然在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之後,私奔了……
不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南宮博爲了他爹,冰琉兒爲了爲了她的愛人,他們做的都沒有錯。她也沒有怪他們的意思。只是,不道別就走,還真的讓她挺傷心的。
任新月無奈地笑過之後,看了看身邊的人。
任府之中,只剩下了她爹,她娘,兩個大哥,靈兒和牛大壯、李媽。能看家護院的牛大壯,實力在京師還行,放在那些高手面前,根本不夠看。這不是擺明了要受人欺負嗎?
她要保護她的家人,首先就該讓她的家人先自強。
於是乎,任新月對着還處在悲傷之中的任府衆人振臂一呼道:“架鍋,今晚我們煮幽冥魚吃!”
幽冥魚?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這可是傳說中的東西,很多人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剛剛他們的七小姐說要煮幽冥魚給大家吃?
夜裡,幕空上掛着一輪皎潔的月,沒有一絲浮雲,沒有一絲風。只有任府中那熊熊燃燒着的篝火在劈啪作響。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勾勒出一道道不同的面孔。
有的還在悲慼,有的很興奮,有的很茫然。
在篝火之上,架着一口比澡盆子還大的鍋,裡面煮了差不多二十多條幽冥魚。淡淡的魚香,濃稠雪白的魚湯,稍稍滋潤了一點白日裡發冷的心。
任尹劍、任子安、任浩言吃過之後,原地修煉,也只是一個時辰便晉級了。牛大壯吃過之後,甚至連升兩級!任府中挑選了幾個底子好的侍衛,也喝了些湯,片刻,侍衛們也紛紛晉級。靈兒晉級稍慢,但是也還是晉級了。
這一夜,晉級的光芒在任府似繁星般閃爍,簡直創造了一次神話!
在這次晉級之後,任新月纔將族母已故的事情告訴了家人。
大家最後決定,安靜地將這些親人們的屍體下贊入殮。但是對於任府上上下下的死訊,都密保不發。若是不能手刃仇人,那他們都沒臉去名正言順的祭拜親人。
一時間,彷彿她爹老了,她大哥成熟了,連那不學無術的二哥都有些長大了。他們身爲任府嫡系一脈最後的三個男人,深知他們肩上的責任何其重大。
若是再不努力,任家就要在這一代,沒落了……
還好,經過幽冥魚的改變,他們整體的實力都提高了。
東方詩情還主動承擔了任府護衛總管一職,立志要像保護聖女一樣,保護聖女的家人,讓聖女沒有後顧之憂。東方羽曦則是留在任府,爲大家煉製強身健體的丹藥。
任新月甚至將聚寶盆留在了任府,讓她孃親保管和使用。
做完這一切,任新月看了看,感覺這任府還是缺少點實質強悍的東西。
白華笑了笑,走過來,親自爲任府下了一道仙聖級別的護院結界。
如此,即使是遇到強敵來襲,也可以爭取一些求援的時間。不會再像前次那麼慘烈……
看到任新月安排的如此細心體貼,任尹劍已經對這個女兒充滿了敬佩和感激。
若不是她終歸要嫁人,任尹劍會毫不猶豫地將任家教給任新月掌管。而現在,她雖然不是任家的家主,但是已經是實質上的一家之主了。
任新月也不在乎這一點點名分,家對她來說,只要溫暖,安全,便可以了。她並不願意在那裡展示自己的權威,也並不樂於將家當做權利爭奪的戰場。
感覺一切安排妥當了,任新月甚至決定即刻出發,去尋找盎雲靈脈。
大約是兩天之後,任新月和白華依依不捨的與衆人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