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白的臉色很陰沉,房間裡滿是風雨欲來的氣氛。
周翎亦不退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最終,殷慕白還是什麼都沒,沉默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着逐漸消失在視線裡的紫色衣角,周翎的手掌下意識地覆上自己的心臟。
那裡有一股悶悶的疼痛傳出來。
姬月公主是殷慕白的義妹,真的起來,她跟殷慕白其實什麼關係都沒有。按理,殷慕白站在姬月公主那邊不是理所應當的嗎,爲什麼她會覺得失落?
所以,在這些日的交鋒中,她終究還是沒有守住自己的心?
“周姐。”幾個侍女有條不紊地從屋外進來,含笑道:“大人讓奴婢們來伺候您。”
周翎掀開被下牀,淡淡地道:“不用了。告訴殷慕白,我先回去了。”
殷慕白既然沒有把話挑明,怎麼處理姬月公主派人害她的事,那她就只有自己去討回公道了。
侍女們立刻跪了一地,哀求道:“求周姐垂憐,大人讓您在這裡養傷,您如果走了,奴婢們也不得活了。”
周翎的眸微微眯了眯,看着侍女似笑非笑地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侍女深深地拜倒在地上,惶恐地道:“奴婢不敢。”
周翎按了按眉心,揮揮手示意侍女們起來。
不過是幾個奴婢,她跟她們置什麼氣。
“謝周姐!”侍女們如蒙大赦,七手八腳地伺候周翎梳洗、更衣。
待一切弄好之後,周翎站在鏡前打量着自己。
鏡中的女身形纖細勻稱,穿着一襲藍衣,如同天空裡最高貴的一抹顏色,空靈幽遠;眉如遠山,眼如星辰,瓊鼻櫻脣,齒如編貝;臉上即使沒有多餘的表情,也美得令天地失色。
侍女站在一旁都看得呆了,回過神來之後才讚美道:“周姐真美,難怪連大人都將您捧在手心裡寵着。”
周翎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沒有答話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着像被水洗過的天空,周翎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傷感。從第一次見面起,殷慕白就喜歡她。周翎不明白的是,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還是這張美絕人寰的臉?
是否當她和姬月公主對上時,殷慕白纔看清自己的本心?
周翎正兀自出神,視線裡忽然出現了一片紫色衣角。
殷慕白站在前面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她,眼神深邃如海,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過了良久,殷慕白才微不可聞嘆了一口氣,走到周翎面前握了握她的手,薄責道:“怎麼這麼涼?你們是怎麼伺候周姐的!”
侍女們頓時“嘩啦”跪了一地,身體顫抖着求饒。
周翎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目不斜視地往前面走,“不關她們的事。”
殷慕白立刻追了上去,無可奈何地問道:“還在生氣?”
周翎不做聲。
殷慕白深邃如海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耐心地解釋道:“翎翎,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煜兮她……”
“夠了!”聽到這個名字周翎心底就升起一股無名火。她停下腳步,轉過身望着殷慕白,似笑非笑地道:“大人,你和姬月公主是什麼關係,你們之間有過什麼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你對我解釋這麼多,完全是對牛彈琴,我也沒興趣聽。”
“那個綠衣女不是她派出的還好,如果是她派出的,周翎定報追殺之仇。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周翎完,冷眼看着殷慕白,脣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殷慕白直接忽視了周翎的後一段話,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一字一頓地反問道:“跟你沒關係?你完全不在意,是嗎?”
周翎如果不在意的話,表現出來的就是風輕雲淡的神色,又怎麼會這麼失態。可是盛怒之下的她,只想逞這一口氣,望着殷慕白斬釘截鐵地道:“對啊,我不在乎。”
殷慕白的周身散發着陰沉恐怖的氣息,直接將周翎拉進自己的懷裡,低頭狠狠吻了下去!
她受傷倒在自己懷裡的那一刻,殷慕白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嗓眼裡跳出來了。他不眠不休地在牀邊守了周翎一個晚上,直到她睜開眼睛時,他的一顆心才徹底落下。
因爲沒有證據的懷疑,他疏遠了自己八拜之交的義妹,甚至第一次對姬月公主下了逐客令。
因爲她被人打傷,他出動了手下所有的暗衛去調查這件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帝都已經了一場腥風血雨。
誰能想到這一切是因一個女而起。
可是現在,周翎竟然跟她沒關係,她不在乎。
她怎麼敢!
殷慕白真想把周翎的心掏出來看看,看那到底是什麼做的,爲什麼怎麼捂都捂不熱!
殷慕白被周翎氣得整個人都快失去理智了,只能狠狠、狠狠地吻着她,彷彿要把她拆吃入腹。
這個吻前所未有的,帶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兩人周身都是恐怖壓抑的氣息。
周翎劇烈地反抗起來,雙手不斷往殷慕白身上招呼。可是兩人的實力差距簡直是天上地下,周翎那一點力氣,又怎麼可能推得開殷慕白,更別打傷他了。
似乎是被周翎的反抗刺激到了,殷慕白將她抵在牆上,讓她無處可逃,再次加深了這個吻。
侍女、廝們早就做鳥獸哄散,沒有一個人敢留在原地。
過了良久,周翎嘴裡嚐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是她的,又或許是他的。
在這個吻的催動下,積累已久的委屈終於決堤,周翎的眼裡沒出息地流下兩行淚水。
殷慕白憑什麼這麼對她啊!
一開始就是他在招惹她,闖進她的生活,將她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
在她將要守不住自己的心時,又冒出來一個什麼姬月公主,一而再地派人追殺她。如果不是她的運氣和實力都看得過去,早就去見閻王了。
殷慕白身邊的白蓮花,憑什麼要讓她來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