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負了還忍氣吞聲,從來不是周翎的性格。
別人罵她就要還口,打她就要還手!
約茹的臉上這才重新出現笑容,蹦蹦跳跳地跟在周翎身後。
周翎的目光落在下人們身上,詢問了一番,然後了一些恩威並施的話,就讓他們跟着方二八下去了。
這些人看似是隨意挑選的,但每一個周翎都認真觀察過。
之前別人都在嘲笑、侮辱她,只有他們從來沒有過周翎一句壞話,看她的眼神還帶着發自內心的同情。
有好幾次,都是方二八帶頭爲周翎鳴不平,絲毫不畏懼二姨娘的權勢。
對周翎來,選下人能力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秉性和忠心。
心術如果不正,能力再強都沒用。
院裡的人都退下去之後,約茹才走到周翎身邊,恭敬地問道:“姐,二姨娘留下的那些人要怎麼處置?”
二姨娘搬出藍院的時候雖然帶走了不少下人,但還留了一些在這裡。
周翎的眸微微眯了眯,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在外人看來,二姨娘的心腹都被她帶走了,但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暗樁埋在這裡。也許是不起眼的廝,也許是最普通的廚娘。”
約茹眼底劃過一抹擔憂,“姐,那我們要怎麼辦,找藉口把他們都打發出去嗎?”
“不急。”周翎微微搖了搖頭。
約茹雖然對她忠心不二,腦也挺好使,但終究由於見識不足,在很多事上都沒有自己的想法。不過這不要緊,周翎會適當地提點她。
“留下的人也不一定都是二姨娘的爪牙,先讓他們在外院當差,再暗中派人盯着他們,時間長了有狐狸尾巴的自然會露出來。”
約茹眼底閃過一絲欽佩,恭敬地點點頭,“是,姐。”
“如果發現可用之人,你不妨將他們收入麾下。”周翎的眼界很寬,當然不可能拘泥在後院,讓宅鬥浪費她的人生,所以這些事就需要約茹多留幾個心眼。
“奴婢明白了。”約茹也是個聰明人,經過周翎一提點也想清楚了很多事。
周翎點點頭,擡步朝裡面走去。
或許是因爲這具身體和周夫人是血親,周翎走進她昔日居住過的地方,心頭竟然涌上了一層淡淡的傷感。
周翎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那裡悶悶的。
前世,她三歲就進入組織,過着最冷血無情的生活,所以不明白親情爲何物,這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周翎很陌生。
約茹看到周翎的樣,眼眶微微溼潤了。
姐是想起夫人了吧。如果夫人還在,看到姐的變化該有多高興,多自豪啊。
主僕二人都沒有話,靜靜看着藍院的一草一木。
過了良久,周翎有些黯啞的聲音才響起,“約茹,跟我我孃親的事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是,姐。”
儘管周翎剛穿越的時候,就問過約茹這些問題,她再次回答還是沒有絲毫不耐煩。
約茹作爲周夫人的貼身丫鬟,對她的瞭解可謂少得可憐,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約茹的年紀比周翎大不了多少,所以對周母的印象也不是特別深刻,只能按着記憶,“夫人的性格一點都不沉悶,跟其他深宅婦人完全不一樣。她爲人也十分和善,經常一些聞所未聞的趣事給我們聽。”
“聽年齡大一點的姐姐,夫人是位很神秘的女,不喜歡有人過問她的過去,所以沒有一個人敢問。”以前周夫人獨得周亦風的寵愛,當然有很多丫鬟。
可是自從她去世後,那些丫鬟要麼走了,要麼被二姨娘迫害,最後只剩下約茹一個。如果不是她年紀尚,二姨娘覺得沒有威脅,恐怕她早就跟其他姐妹一樣被害了。
聽完約茹的事,周翎並不失望。連殷慕白都查不出周夫人的過去,更何況是約茹。
只不過她竟然連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這讓周翎有些惆悵。
主僕二人在藍院逛了一會兒,最後回到房間,約茹遲疑着問道:“姐,二姨娘把房間裡大部分擺設都帶走了,我們要怎麼辦?”
以前住在落霖院的時候,她和姐別月銀了,能吃飽就已經謝天謝地,哪裡來的銀置辦傢俱。
“不急。”這個問題周翎一點都不擔心,去了碧幽洞一趟,她得到了無數珍寶,隨便拿一樣出去就能賣出天價。
不過周翎可不打算動用自己的東西。
二姨娘剋扣了她們主僕那麼多年的月銀,現在當然要讓她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看到周翎氣定神閒的樣,約茹也不擔心了,笑吟吟地問道:“姐有主意?”
周翎的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之前爹爹不是讓我看着辦嗎,身爲相府的嫡出大姐,就算孃親不在了,我也有管家的權利。”
約茹的心頭一跳,不敢相信地望着周翎,出聲問道:“姐是想把主持中饋的權力從二姨娘手裡拿過來?”
二姨娘在後院一手遮天這麼多年,姐的這個想法還真是大膽啊。
“我要那個權力幹什麼?”周翎纔不會讓這些俗事牽絆她的腳步。
“那姐的意思是?”
“既然我們和二姨娘是死仇,就不能把後院的權力交給她。”不然周翎每次回府都要忙着宅鬥,那還不煩死。
約茹的眼珠轉了轉,當下就明白了周翎的意思,笑着問道:“姐是想借刀殺人?”
“孺可教也。”周翎讚賞地看了約茹一眼,“晚膳過後,你把三姨娘請過來吧。”
三姨娘就是周月月的生母,這些年一直靠巴結二姨娘,在相府後院生存。
“是。”約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解。誰都知道三姨娘是二姨娘的爪牙,姐就算要選同盟,也不該選中她纔對。
但約茹對周翎有一種盲目的信任,認爲她做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約茹仔細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
姐這招真是高啊!
這些年三姨娘一直對二姨娘伏低做,心底肯定有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