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破九!七百年前的災難,即將重演(五千字求訂閱月票)
觀天……季平安上一次“觀天”,是在神都大賞後,藉助欽天監內陣法,對整座世界的天空進行觀測。
那需要極爲苛刻的條件,這裡顯然不具備,所以他所指的觀天,是對不久的未來,進行一次占星。
而他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既有一條條線索匯聚,直覺上的強烈的不安感。
也有邏輯上的,對某些可怕可能的推測。
尤其是在黃塵這個“坐井”級星官,竟全然沒有半點預感的情況下,他必須驗證一些事情。
季平安沒有做過多解釋,立即在陳家找了個客人居住的院落。
並將後續的爛攤子,丟給黃塵等人去做。
黃塵雖不明所以,但他很清楚這位“小師弟”的不簡單,當即一聲不吭,開始善後。
八字鬍將領死亡,這裡卻還有一支百人隊,總不好全殺了,他索性將一羣官兵驅趕。
並將一切“責任”,攬在欽天監身上,反正倘若兵部追究,便打口水仗罷了。
一個區區將官的命,欽天監還不放在眼中。
元慶帝若有意見,讓他找監正去。
道門的幾人,與趙登科三人也告辭離開。
陳家人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早已沒有半點脾氣,也不敢再提及“陳玄武”能否復活了,只盼望神仙打架,不要殃及池魚。
對於欽天監一行人在宅中小住,也滿口答應。
季平安對這些一概不知。他將二青託付給神皇照顧,莫要令人欺負後,便獨自一人,踏入客房。
等關上房門。
徹底與外界隔絕,他擡手一抖,“嗖嗖嗖”,一枚枚符籙飛出,封鎖門窗。
而後他才盤膝打坐,從懷中取出巴掌大的“星辰碎片”!
“應該可以了。”季平安呢喃自語。
上次潛蛟島後,碎片六合一,內部再次出現了“佛陀”饋贈的一股力量。
但處於某種封印中。
在幾日前,他其實便已經感受到,這股封印幾乎破開。
本來這是他的底牌之一,但如今,他準備換一種用法。
“按照上次的經驗,碎片中的力量可以讓我在短時間,將力量攀升到‘觀天境’,甚至接近‘神藏’的境界。上次我藉此殺死四聖教大護法,但若是用這股力量開啓占星呢?”
是的,這就是他的計劃。
以季平安如今的境界,窺見未來的能力受限,但倘若激活“佛陀的饋贈”,短暫將力量恢復到觀天境界。
那他就可以嘗試占星未來,尋找寄給二青那封信背後的不安。
甚至進一步搜尋陳玄武的去向,並藉助這次機會,在短時間內,將境界從破八,升到破九。
若是尋常人面對這種層次的底牌,必然吝嗇於使用。
但對他而言,不存在這個問題。
“那就開始吧。”
季平安先行閉目,開始吐納調息,將自己調整到最圓滿的狀態。
數個時辰後,他睜開眼睛,一手將星辰碎片握在手中,一手將那封信放在身前。
……
客房外,單獨給一行人使用的院落內。
一樹樹紅楓立在院牆邊緣,假山旁的石桌旁,二青鑽進書箱,跟小胖墩擠在一起。
以傀儡形態行走的神皇,則大大咧咧,與欽天監小隊吹逼。
當衆人得知,他竟是當年的“阿斗神將”後,紛紛面露敬仰,一羣少年少女,好奇心爆棚。
問東問西,打探昔年故事,也詢問季平安的近況。
當他們得知,不久前餘杭城鬥法,季平安力挫佛門的消息後,包括黃塵在內的一羣星官震驚了。
“竟有這種事?”
星官小隊瞠目結舌,他們消息太落後了,而在聽到具體過程後,更是一個個心潮澎湃。
不怪乎他竟這麼快破八……王憲唏噓不已。
他竟這般厲害……大賞魁首果然不是偶然……水院妹子林沁眼波盈盈,賊心不死。
真特麼拉風……方流火張了張嘴,羨慕極了,開始在腦子裡幻想自己若取而代之,該有多爽。
洛淮竹卻還想着夢境中出現的大肘子,與那個熟悉的聲音,胡思亂想着,難道自己的夢被他看見了?
尷尬死了……
黃塵摸了摸絡腮鬍,忍不住感慨:“怪不得他能被國師選中。”
若說在神都時,他雖驚訝於季平安的能力,但還存在一定的俯視。
但隨着這短短几個月的經歷,雖說自己仍舊修爲更高,但卻已對這個“小師弟”心服口服。
甚至隱隱有種感覺,或許就算是國師重生回來,表現也很難比季平安更好。
“那他方纔說要觀天,又是什麼意思?”黃塵問神皇。
神皇搖了搖頭,嘆氣道:
“我哪知道,反正咱們先等着吧,不要讓人打擾。”
衆人點頭,紛紛將視線投向緊閉的房門。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中午的時候,陳家送來的餐飯,衆人簡單吃了幾口,然後繼續等待。
到了下午,忽然寒風凜冽起來,天空吹起灰雲,那是從南方飛來的大片陰雲。
氣溫狂跌,一片片火紅楓葉落下,然後令他們驚訝的一幕發生,寒風中,竟紛紛揚揚,飄落下小雪來。
冬雪。
衆人難免驚訝,雖說時間已到了秋末,但按照往年,初冬的小雪也要再過一月。
今年不知是否是收到了靈素復甦的影響,節氣混亂,倒是提前降臨這許多。
“呀,下雪了!”
神皇背後的書箱被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頂開,探出二青的小腦瓜。
青狐兩隻前爪扒着書箱的邊緣,仰頭瞪大眼睛,望着天穹中細密的雪粒,溼潤的鼻頭上忽地落下一片白,冰冰涼涼。
箱子裡蜷縮的方世傑臉蛋被狐狸尾巴掃着,滿臉無語。
這場雪起初只是雪粒,但肉眼可見變大,傍晚的時候,整個陳家鎮都撒上了一片白。
衆人卻沒有離開,仍舊坐在院中等待。
直到某一刻,隱約間,彷彿有一股浩然龐大,恐怖的力量升起。
人紛紛變色,尤其是黃塵,這位土院監侯更是下意識周身浮現虛幻“井口”,震驚地望向緊閉的房門。
在他的感覺中,屋中彷彿出現了一位觀天境大修士。
可怎麼可能?
“你們看!”忽然,王憲臉色一變,朝天空一指!
衆人擡頭,繼而愣住。
只見一道光柱倏然從客房升起。
旋即,整個陳家鎮上空,出現了一座龐大的,複雜至極的虛幻星盤。
那星盤形如八卦,遮天蔽日,瘋狂旋轉,發出沉重的“扎扎”聲。
襯得衆人無比渺小。
散發出玄奧浩大的氣息,這一刻,整個陳家鎮的百姓心頭升起敬畏與恐懼,擡頭望見異象,紛紛驚恐跪倒,如見神明。
斷背山上。
崖邊,那一株巨大的垂柳下,頭戴草環,拄着柺杖的老山神望着遠處,那隱約可見的龐大星盤。
身軀微微顫抖,彷彿再次回想起當年被大周國師支配的恐懼。
北邙山內,無數遊蕩的孤魂野鬼,也在此刻戰慄發抖,如同被天威審判。
那星盤異象只持續了十幾息,便消失無蹤,彷彿一切都未發生過。
小院內。
“噗通!”
幾名少年少女力竭跪倒,大汗淋漓,驚駭地望向房門:
“他……他到底在做什麼?不會真的晉級觀天了吧?”
黃塵站在原地,後背上也沁出汗水,聞言搖頭道:
“不是……應該是某種秘術……難道是監正所賜嗎?”
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可能。
二青也用頭頂起書箱蓋子,四肢顫抖地朝房間望去。
下一秒,緊閉的房門吱一聲打開,季平安從屋中走出,身上散發出破九境的氣息。
如上次一般,他這次成功利用碎片中的力量,時隔數日,便再次破境,終於抵達破九圓滿。
距離坐井只差一步之遙。
然而季平安臉上卻沒有喜色,而是一片凝重,他只吐出四個字:
“立即,返程!!”
……
……
餘杭城內,一夜入冬。
繼前幾日,寒風籠罩全城,忽地落下今年第一場冬雪。 此後的數日,這場雪非但未曾停下,反而愈演愈烈。
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將城中因鬥法獲勝,而升起的喜悅撲滅。
整個餘杭城,甚至大半個瀾州境內,百姓們都焦急起來,開始有些倉皇地迎接這個過早降臨的寒冬。
儲備木柴,採購糧食,棉衣……
更不要說,入冬後隨着河水結冰,這座以河運爲主的商業城市的物資轉換,一切的商業活動都要受到眼中的影響。
這場突如其來的冬雪,將所有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嗚嗚……”斬妖司後衙。
清晨。
當夜紅翎穿好官袍,推開房間門,就看到院中再次鋪上了一層幾乎淹沒腳面的雪。
這還是昨日纔有衙役清掃過的。
夜紅翎沉沉吐了口氣,她呼出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竄出一道白霧。
女武夫邁步沿着走廊,來到了衙門前院,看到一羣斬妖司成員正紛紛拿着掃帚掃雪。
看到她走出,一名衙役忙道:“司首,快去前廳看看吧。”
夜紅翎一怔,快步趕往前廳,然後就看到了又一幅擔架,以及等在此處的左膀右臂。
“難道又是……”她顰眉。
胖官差起身,拱了拱手,臉色嚴肅:
“稟司首,您所料不錯,這是昨晚剛死的,天沒亮府衙的人便遞來的消息。”
夜紅翎走過去,蹲下觀察。
擔架上赫然是一名青年,從穿着上看,只是尋常百姓,已然死透了,臉孔與皮膚呈現凍傷的青紫色。
好似是凍死的,但胸口處赫然是一個拳頭大的洞,心臟不翼而飛,就連半邊臉,也好似被某種野獸啃噬過,露出森森白骨,極爲滲人。
高瘦官差稟告道:
“這是這兩天內的第五起了,死狀高度相似,都是疑似遭到某種野獸襲擊,心腹洞穿,脖頸及面部被啃噬。而後倒在無人處,凍了許久才被發現。”
這一類死者,是從下雪後開始出現的。
這古怪死法,一經發現,便引起了斬妖司注意,但每個人死的位置都不同,唯一共同點是地處偏僻。
屍體被發現時,“兇手”也早離開許久,難以追溯,且屍體沒有靈素殘留,不像被法術襲擊。
這令夜紅翎心頭不安。
繼各方關注後,城中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重生者”犯案,但若說是野獸,也無法解釋。
死者都在城內,便是偶爾有山中野獸意外入城,也沒可能這般頻繁殺人,毫無蹤跡。
這令夜紅翎心中生出一個略顯陌生的猜測:
妖。
可說來略顯滑稽,雖衙門名爲“斬妖司”,但因爲妖族如今在中原罕見,所以衙門經手最多的,還是抓捕武林散人。
至於妖……對這羣官差來說,甚至都有些陌生了。
“繼續搜查,我去見知府。”夜紅翎說道。
旋即騎上她的黑馬,衝出衙門,迎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朝着府衙方向奔行。
因爲連日的積雪,街道上雖有衙門組織的民夫,以及周邊百姓們自行清掃。
但天寒地凍,加上落雪幾乎沒停過,饒是城中的幾條主幹道,也堆起了厚厚的積雪。
至於稍微行人少些的街道,更幾乎都已是大雪及膝。
夜紅翎騎乘妖血馬,速度也受到嚴重限制,馬蹄在雪中跋涉,沿途寒風小刀子般切割她漂亮的臉蛋。
往日熙熙攘攘,熱鬧的大街,已經是人頭寥落。
商鋪大部分都已關閉,只有糧油木炭等鋪子還開着,街上也只有少數百姓穿着厚厚的冬衣,外出行走。
以及少數馬車在緩慢前行。
“天地寂寥。”
夜紅翎心頭突兀生出這四個字,她擡起頭,看到整座城市天空都填滿了密密麻麻的雪花。
慘淡的太陽隔絕在雲層之後,路上一些樹木還保持着青褐色,勉強在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點綴出些許異彩。
“噠噠噠……”夜紅翎頂風冒雪,抵達府衙。
就看到衙門官差在門前掃雪。
她翻身下馬,掀起斗篷,問道:
“知府大人起了麼?”
官差忙拱手:
“知府大人病了,這兩日外出體察民情,感染風寒,昨晚便嚴重起來,有大夫去瞧病,煎了藥,但眼下已是燒糊塗了,根本起不來。”
“知府病倒了?”夜紅翎一驚。
餘杭知府終歸是凡人,驟逢寒冬,全無防備,這幾日整個餘杭城無數事務壓來。
老知府每天只睡兩個時辰,整個衙門各級官員也都疲憊不堪。
夜紅翎當即前往探望,果然如差役所說,知府燒的迷迷糊糊,而其餘官員也都各自忙着賑濟雪災。
“夜司首,您找知府何事?若不急,可在衙門裡等一等,待大人們回來……”有小吏道。
夜紅翎搖了搖頭:“不必了。”
離開府衙,女武夫略一思忖,改道直奔陰陽學宮。
路上風雪越來越大,然而當她抵達學宮,卻被拒之門外。
對於她見面的請求,守門的陰陽人只是搖頭,什麼也不解釋。
夜紅翎吃了閉門羹,咬了咬牙,再次上馬朝三清觀趕去。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剛抵達三清觀外,就看到守門的道人急吼吼趕來,道:
“夜司首,正要尋你呢!”
“尋我?”夜紅翎一愣。
那道人回答:
“大清早,聖女便命人去斬妖司尋你,但沒找到,又去了府衙,說你也已離開了。快些進來,大家都在等呢。”
大家?
夜紅翎愣神,雖不知發生什麼,但還是將馬匹拴在門前,然後跟着道人快步朝建築羣內走去。
往日裡香火鼎盛,人頭密集的三清觀,如今也是一片安靜。
空氣中更隱隱透出一股壓抑感。
當夜紅翎走入內堂,赫然看到,敞開的屋門內,竟已是人頭攢動。
非但是三清觀主和俞漁在裡頭,除此之外,還有黃賀與沐夭夭,以及還沒離開的,以秦樂遊和韓青松爲首的書院弟子。
再加上道門歷練弟子,和觀內強者,一羣人似乎剛匯聚於此,亂糟糟的一片。
“夜司首!你來了!”清矍老叟模樣的觀主眼尖,高聲道。
頓時,一道道目光投來。
夜紅翎邁步入殿,皺眉道:
“諸位爲何聚集於此?”
“浪子”秦樂遊搖頭,他還掛着黑眼圈,道:
“這你要問俞漁,我們也是大清早,被她派人召喚過來的。”
黃賀拱了拱手,表示見禮:“我與夭夭也是這般。”
就連三清觀主,都看向居於中央的俞漁:
“聖女,究竟發生何事,要召集我等齊聚一堂?現在可否說了?”
聽話語意思,竟然連這位道門長老,都不知道原因。
而隨着一道道目光匯聚。
人羣主位,站在一張長桌後面,一身紅白道袍,五官精緻,長髮披灑,素來以“聖女”形象示人的俞漁,卻是小臉一片凝重。
她環視衆人,搖頭道:
“不是我要召集你們過來,而是季平安要我這樣做的。”
季平安!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不是跑了?不在餘杭?難道回來了?”秦樂遊詫異。
黃賀與沐夭夭茫然對視:“公子的意思?”
“別吵!”俞漁大聲制止喧譁,氣勢十足道:
“就在黎明時,季平安通過道經成功聯絡上了我,他如今剛離開北陵,正全力往餘杭趕赴。按照他的說法,北陵那邊因風水格局原因,對道經傳訊干擾很大,他一直在嘗試,但也直到徹底離開北陵後,才終於恢復了聯絡。”
聖女的語氣十分嚴肅,而其訴說的內容,更令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安。
“他想說什麼?”夜紅翎心頭驀然一跳,想起了那些被啃噬的屍體。
俞漁“啪”的一聲,將道經拍在桌上,同時渡入靈素,那一頁道經迎風見漲,忽然變大,平鋪在桌上,如同一封巨大的信紙。
而上面,如同打字機一般,咔噠咔噠,跳出一個個文字:
【季平安:諸位,接下來我要說的消息可能匪夷所思,但我有很大把握,它即將發生,所以將你們召集過來,便是商討此事。】
萬里之外。
一艘“破冰船”上,季平安盤膝坐在船艙裡,用手在道經上寫下文字:
“還記得數百年前,妖族曾水淹錢塘,冰封萬里的那場災難嗎?”
“我有很大把握,它將再次重演。”
“換言之,餘杭城,即將面臨滅頂之災!”
三清觀內。
一羣人注視着道經上浮現出的文字,所有人都愣住了。
“吱呀”一聲,裹挾雪花的寒風從外吹入,在場之人,如墜冰窟!
……
錯字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