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敲定“王牌”(盟主加更)
“哦。”洛淮竹“恩”了一聲,一如既往地聽話,只是仍舊有些不服氣。
經過多日的教導,她雖然並不知道季平安的具體修爲,但在她簡單的思維裡,季平安總歸是很厲害的。
“你不生氣嗎?他們把你排的這樣低?”她好奇地問。
季平安笑道:
“我反倒覺得排得過高了。起碼以我表現出的實力估測,這個榜是有水分的。”
在他看來,這個榜單雖的確參考了實力,但大概率也受到輿論的影響。
或者說,是表達了賭徒們對這些人的預期:
聖子作爲國教代表,又是本土作戰,享受的輿論加持巨大。
秦樂遊能排第二,與其說按實力排名,不如說按名氣排……他名氣更大,相比於名氣不夠的其餘人,會得到更多人的押注。
同時,考慮到賭徒,或者關注這個榜單的江湖人士,仍以男性居多,多少還是會存有偏見的。
至於季平安……
正如評語所說,他表現出的修爲太低,幾乎沒人覺得他可以參加。
若非鹿鳴宴掉馬甲,大概率不會出現在榜單上。
能擠上前七十,足見名氣加成了。
要知道,榜單總共是有一百人的。
當然,正式遞交的參賽名單應該沒有一百人,大概七十到八十之間。
“洛師姐才第四?”一名火院星官憤憤不平,“垃圾榜單!”
簡莊清咳一聲,說了句公道話:
“洛師姐名聲不顯,被低估很正常。”
季平安想的是,若沒有擊敗趙元吉的事,恐怕更低。
不過這種榜單也無須在意就是……恩,要不要投自己幾注,爆個冷門試試?
衆人議論了陣子,裴司歷再次開口,說道:
“大賞在即,咱們欽天監最終名單還沒決定,你們都要好好準備,不要想着與自己無關,就算無法參與上半場,也有機會替補進入下半場。”
“還可以替補?”
沐夭夭正在摸魚,她早決定躺平了,頓時感覺裴司歷說的是自己,忍不住一哆嗦。
裴司歷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上半場若傷勢太重,自然需要替補。”
言外之意,比武並非過家家,每一屆都有傷勢太重,無法繼續參賽的,這就是替補的意義。
衆人心頭一凜,但並不畏懼,反而生出好勝之心。
都是天才,看到這破榜單上自己排名不佳,誰不想上更高處看一看風景?
裴司歷見除了極少數摸魚吃貨外,大部分人鬥志昂揚,不禁大爲滿意,又拿出兩頁紙說道:
“這是擬定的比武獎品。”
DNA又動了……
季平安也好奇地看了眼,雖然他不缺這些,但一來錦囊空間有限,很多東西都分散藏在九州各地,鞭長莫及。
二來,獎勵的物品可以公開使用,不必藏着掖着,或者找辛瑤光當擋箭牌,總歸是好的。
他先看向“養氣境比武”的獎品名單,其中按照梯度,不同的每次有不同的獎品。
排在最上頭,也就是首名的獎勵一欄,赫然寫着“國師的腰帶”五個字。
裴司歷瞥見季平安的臉色古怪,解釋道:
“此乃國師大人昔年請煉器大師,幫忙打造的一件腰帶式樣防禦法器,丟出去既可以囚禁敵人,也可以囚禁自己,起到防護效用。
“養氣、破九都可以用,坐井就用處不大了,後來送給了皇室的某位皇子,到後來就進了皇室內庫,這一屆倒是給拿出做獎品了。”
季平安想着自己手裡的戒尺,又看着紙上的腰帶。
琢磨着,這算不算套裝……
他又看了眼“破九境比武”的獎品名錄,最上頭是“九轉金丹”。
“九轉金丹?道門丹鼎長老親手煉製的,一甲子纔開一爐的,破九境極品丹藥?據說滋味獨特。”王憲驚訝道。
洛淮竹也扭頭看了過去,眼睛亮亮的,有些憧憬。
“想要?”季平安低聲問。
洛淮竹“恩”了聲,然後又搖頭,有些不自信地說:“但難度很大。”
她雖有自信,但面對榜上強敵,着實也沒有必勝把握。
季平安笑了笑:“盡力即可,比武並非關鍵,只要贏了下半場,伱就算拿不到這丹藥,我個人補給你。”
洛淮竹一臉不信,心想就算你與辛掌教認識,也求不來這種丹藥啊。
裴司歷離開了,一羣星官則捧着那些資料閱讀。
季平安有些走神,忽然感受到一道倩影坐在身邊。
林沁以爲他因無法參加比武而失落,安慰道:
“以你的頭腦,或許有機會參加下半場。”
雖然季平安在鹿鳴宴中反殺敵人,但大家都以爲他是依靠辛瑤光賜予的符籙。
“恩,有道理。”
季平安回過神,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
中午。
季平安走進飯堂時,不出預料看到監內的弟子們三五成羣,在議論着那份實力評估榜單。
大體上,除了對洛淮竹排在前三外的不滿,更多的還是擔憂。
“那份榜單都看了嗎?真的假的,咱們欽天監的人有點低了吧。”
“就是啊,除了洛淮竹師姐擠進前五,然後王憲師兄勉強佔據十三,其餘的都排的很靠後。”
“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這個榜還是有道理的,畢竟是賭坊出的,背後有不少權貴,拿到的情報絕對不差,而且都是真金白銀地砸,聽說各個堂口的賠率也和這個榜吻合。”
“那豈不是說,五個宗派裡我們最危險?”
“其實……也正常,你們也不看看其餘宗派都成立多少年了……而且有洛師姐在的話,就算拿不到榜首,起碼破九境的比武,我們名次應該不會太差,前提是抽籤運氣不要太糟糕。”
“話是這樣說沒錯,那養氣境的比武呢?咱們天榜上的養氣巔峰,排名都很低。”那名曾要過簽名的女監生沮喪地說。
無人回答。
忽然有人冒出一句:
“若是季師兄早些修行就好了,以他的天賦,只要給一年……甚至半年,都能出戰了。”
女監生眼睛一亮,然後又黯淡下去。
周圍響起一陣附和聲,都覺得時間太短,若能多兩三個月,也許會不一樣。
季平安聽着這些議論,走出飯堂。
……
……
金院,茶室內。
雕花褐色窗子敞開着,送來屋外夏風,簡樸的茶室內,紫砂壺咕嘟嘟煮着茶。
李國風站在窗前,揹負雙手,望着窗外遠處的湖泊山色,心中煩躁。
身上純白底色,繡着金線星圖的官袍沒精打采垂着。
在他身後的茶几上,放着一疊疊資料。
那是關於各大宗派弟子的情報,其中,也包括那一份榜單。
神都大賞馬上就要開啓,但欽天監仍遲遲未決定最終的名單,準確來說,破九的場次已經擬定好了。
畢竟本來也沒幾個破九弟子,選擇餘地不多。
所以,主要糾結的在於養氣的場次。
同樣都是養氣巔峰,加上都是大派弟子,基本戰法不會差,所以勝負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陣容配置”。
尤其星官分爲五條途徑,每個途徑術法特徵,打法都不同,如何選擇就是個頭疼的事。
“如果在養氣境也有個‘洛淮竹’就好了。”李國風不禁嘆息。
有種捏了一手爛牌,挖空心思勉強配置好,但總欠缺一張足夠強力的“王牌”的感覺。
這時候,樓外傳來蹬蹬腳步聲,有弟子叩門:“監侯,木院大弟子求見。”
“不見……”李國風心中正煩躁,下意識拒絕,然後才反應過來,道:
“等等,你說誰要見我?季平安?”
“是。”
李國風一怔,頗爲意外,說道:
“帶他進來。”
不多時,季平安在一名金院弟子的引領下上了二樓,推開了茶室的房門,就看到李國風坐在茶几旁,擡眸看來。
“你找本侯何事?”李國風問道,眼神中帶着探尋的意味。
同時,心中也頗爲複雜。
從打知曉了季平安“關門弟子”的身份後,雖不想承認,但五名監侯面對他時的態度,終歸與以往不同。
季平安顯然也沒有以“弟子”的身份自居,徑直走過來,在他對面落座。
這個舉動令李國風眉毛挑了挑,但終歸什麼都沒說。
若這一幕給外人看見,定會無比驚訝:
治學嚴厲的李監侯,何時會容許屬下這般?
季平安開門見山:
“神都大賞的名單,加上我的名字。”
李國風眼神一凌,彷彿明白了什麼,但又不敢相信,他身體略微前傾: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季平安沒回答,自顧自拿起面前那一杯,明顯是對方準備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與此同時,他身上衣袍無風自動,一股天地靈素以他爲中心,朝整間茶室蔓延。
修行者的氣息瀰漫,木製地板上,漸漸生長出青苔,且朝外擴散。
面前的木製茶几蒙上新綠,繼而抽出嫩芽,角落裡的一盆景觀樹扭曲生長,撐起牆壁,新生的枝杈沿着牆壁蔓延。
眨眼功夫,這間茶室便好似荒廢了無數年,又似成了林中小屋。
李國風從始至終沒有阻止,沉默了下,說道:
“養氣巔峰。”
季平安說道:
“比一般的巔峰還強一點,恩,丹藥吃了不少,所以底子打的比較厚。”
李國風張了張嘴,想問他什麼時候達到的,以及哪裡來的那麼多丹藥,但終究沒有問,只是說道:
“徐修容沒與我提起。”
“恩,她可能希望我自己來說。”
“所以,鹿鳴宴的那個武夫,的確是你自己的實力,並非倚靠辛掌教。”
“是。”
李國風喟嘆一聲,說:“本侯知道了。”
“多謝。”季平安放下茶盞,站了起來,笑了笑,告辭離開。
等人走了,這位大監侯才緩緩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口冷掉的,帶着草木芬芳的茶水,發出一聲讚歎。
室內生出一道金光,茶室恢復原本的模樣。
李國風只覺胸中一股沉鬱氣一掃而空,心情轉好,提筆在名單上寫下新的名字。
王牌,找到了。
……
晚上。
青蓮小築,季平安一如既往躺在藤椅中修行,忽然胸口震動。
他抽出衣袋中的符紙,有些失望地發現,並非辛瑤光發來的消息。
從打鹿鳴宴後,他就未與女掌教聯絡。
【俞:在嗎】
……季平安額頭青筋跳了跳,DNA又動了,他以指代筆:
【季:什麼事】
【俞:沒事就不能找你?好吧,本聖女這幾日準備大賞,累的要死,纔沒空搭理你。是那個腦子有坑的傢伙,要我轉告你一句話】
腦子有坑,哦……聖子……季平安好奇:
【他不是說先走一步?大道漫長,有緣再見?恩,他又說了什麼?】
【俞:……他說市井中那份榜單,他已看過】
【季:然後?】
【俞:他嗤笑一聲,說秦樂遊無謀,屈楚臣少智……論當今天下英雄,唯平安與本聖爾。只遺憾無法在大賞中相逢,要你看他明日如何顯聖】
季平安輕輕吸了口氣,憋了半天,回憶過往一千年所見的諸多人物,也不得不承認,這代聖子是個妙人。
收起符紙,搖搖頭正準備修行,突然胸口再震,這次竟然是另外一張符紙。
季平安微微挑眉,展開紙頁,只見一行文字緩緩浮現:
【辛瑤光:本座期待你在大賞的表現,勿回】
季平安一怔,嘴角緩緩翹起,搖搖頭,悠然地躺下,閉目修行。
……
……
兩日時間,轉眼即過。
萬衆期待下,終於到了神都大賞開啓當日。
南城宅院,天矇矇亮時,一羣御獸宗弟子便紛紛起牀,穿戴整齊,準備用飯後趕往“大觀臺”。
當五官明豔,胸脯高聳的欒玉沿着走廊,來到後宅的某個房間外,剛擡起手腕準備敲門。
雙扇木門便自行打開。
房間裡燈燭亮着,隔着白色珠簾,可以看到身段豐腴,肌膚欺霜賽雪的齊紅棉已起牀,正坐在梳妝檯前,用梳子打理頭髮。
牀上是凌亂的被褥。
梳妝檯上,一隻小紅鳥邁着四方步,抖動羽毛。
“御主。”欒玉恭敬道。
齊紅棉將頭髮綰起,戴上鳳冠,起身時那絲女子起牀後的慵懶媚態盡數消失,鵝蛋臉上鳳眸淡然:
“元央如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