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孫元喝得渾身酒氣地回了府,黃佑早等在書房裡:“太初,如何?”
“去他媽的!”孫元已經醉了,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今天夜裡,某一連赴了三場約會,除了高宏圖那裡只有一杯清茶,其他兩處都他媽地使勁用酒灌我。”
黃佑靜靜地說:“太初,你說重點,又被分走了多少兵額?”
“分光了,分光了!”孫元瞪着血紅的眼睛大聲咆哮:“高宏圖要走了兩千,說是如果答應他的事,就敞開了支援我軍所需糧秣……徐國公府徐弘基要去了兩千,說是要給他弟弟徐青君弄點軍功。江防提都督劉孔昭,就是誠意伯劉伯溫的後人……讓我照顧照顧他的子侄,又分去一些。對了,明日南京守備太監盧九得盧公公約我見面,這人卻是不能得罪的……呼呼……”
話還沒有說完,孫元已經坐在椅子上昏睡過去。
黃佑心中一陣發涼,呆坐了半天,從衣服架子上摘下一件大氅蓋在孫元身上。
……
事情還沒完。
等到第二天清晨,孫元醒過來的時候,只感覺頭昏腦漲,口中幹得又痛又澀,一連喝了兩杯熱茶也沒緩過勁來,正在這個時候,門房手中就拿着一張名刺又急衝衝地跑進來。
這一日一夜,門房以這個速度進來稟告的身影孫元已經看得熟了,頓時下意識地就想站起來轉身走他孃的。
“稟大老爺……”
還沒等他將話說完,孫元就惱怒地喝道:“是不是又是哪位大人要請某過府一敘?”
門房被孫元這神情嚇壞了,呆了呆,才道:“稟大老爺,不是什麼大人,而是劉老爺來了,說是有要緊話說,現在正在廳堂裡等着大老爺。”
“哪個劉老爺?”
“蘇州來的劉老爺。”
孫元煩躁地反問:“蘇州有什麼劉老爺?”
門房低聲道:“就是劉閣老家的劉老爺。”
孫元“啊”一聲站起來:“原來是劉閣老府的,快快快。”他朝屋外的衛兵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快端熱水和毛巾過來,也好梳洗更衣之後過去見客。
等到收拾停當,來到廳堂,就看到一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人正坐在那裡等着,正是劉宇亮的長字劉植。
“啊,原來是劉大哥,怎麼想着來南京了。你一大早來我這裡,可有事?”孫元見了他,感覺分外親切,急忙上前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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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植也慌忙站起來,抓住孫元的手,道:“孫將軍,還真別說,我今日來你這裡確實是有事,聽說揚州鎮軍這次要去宿州和永城平定劉超叛軍,此事可真?”
孫元最聽不得這話,頓時就嚇了一跳,抽了一口冷氣說:“劉兄你不會是要幫人說項,想塞人馬進我平叛部隊吧?”
劉植微笑着點了點頭:“孫將軍還真猜對了,有這麼一個人吧,乃是我家的族人。孫將軍以前想必也知道先父最是顧念親族之情,在仕途三十年,宦囊都……”
孫元的腦袋裡嗡嗡亂響,就如同有千萬之蜜蜂在飛舞,劉植究竟在說些什麼,他也聽不清楚。
……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劉植,黃佑聞訊過來:“如何?”
“還能如此,不就是塞人的事情嗎?”
“將軍應了,多少人馬?”
“也不多,三百人馬,歸屬南京軍,想搭順風車出征。”孫元嘆息一聲:“能不答應嗎,能不答應嗎,劉閣老生前對我孫元可謂是恩重如山,可以說,我孫元能夠有今天,全靠劉閣老。他的族人想得軍功,怎好拒絕,否則,天下人都該罵我孫元是無情無義之徒。黃兄,換你又該如何?”想起已經去世一年多的劉宇亮,孫元心中酸楚。
劉宇亮的糖尿病雖然不是絕症,可卻能引起身體個器官的衰竭。老劉頭畢竟是年紀大了,來蘇州定居不過一年就撒手人寰。
黃佑沉默了半天,才道:“於情於理,都該答應人家的。劉閣老的事,將軍也不必難過,生老病死,誰人能夠逃脫?”
“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
黃佑:“將軍,南京守備太監盧公公那裡你該去了,此人可得罪不得。”
“那邊肯定也是說這事。”孫元憤怒地叫了一聲:“人人都當我孫元是個招財童子,好象跟着我就妥妥地有軍功在手。”
黃佑:“太初,這樣不好嗎,這不正好說明你在江南的威望?”
孫元:“這個要兩千名額,那個又分去三百。好,好得很,到最後,乾脆將我手頭的兩營兵馬的名額都分了去,咱們寧鄉軍就只剩我孫元一人。真到那時,這仗還怎麼打?”
兩人都相視苦笑,感覺就好象落進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滑稽戲之中。
同盧九德的會見總得來說是愉快的,盧公公要分去一千的出兵名額,孫元如今已經是破罐子破摔,都一併答應了。人家盧九德是南京守備太監,位高權重,乃是南直隸的最高長官。整個南京地區的軍鎮衛所的部隊,都歸他節制。說難聽點,只要這個太監心中不高興,一道命令下來,就能讓孫元去不了宿州。
盧九德是南京地區最高軍政官員,阮大鋮是寧鄉軍出征的總策劃,高弘圖掌管着部隊的軍資糧秣,史可法掌管着寧鄉軍的兵符和堪合,他們的命令孫元不能不答應。
很快,出征剿滅劉超一事就脫離了孫元的掌握。
等到這天晚上,孫元合計了一下,愕然發現,自己手頭的出兵名額只剩三千。
另外八千多人,都被南京各方勢力給瓜分了。
寧鄉軍只能出動三千人馬……這……這仗還怎麼打啊?
孫元和黃佑都目瞪口呆,則聲不得。
良久,黃佑才緩緩道:“太初,事已至此,再煩惱也是無用。與其懊惱,還不如想想該出動哪之部隊爲好。太初,據我所知,寧鄉軍當年去北京的時候不也只兩千來人,不也在北方打出了赫赫威名。兵貴精,不貴多。”
“也只能如此了。”孫元請提起精神:“黃兄,你覺得派哪支部隊出征爲好?”
“按說,應該派元字營。”剩三千。
另外八千多人,都被南京各方勢力給瓜分了。
寧鄉軍只能出動三千人馬……這……這仗還怎麼打啊?
孫元和黃佑都目瞪口呆,則聲不得。
良久,黃佑才緩緩道:“太初,事已至此,再煩惱也是無用。與其懊惱,還不如想想該出動哪之部隊爲好。太初,據我所知,寧鄉軍當年去北京的時候不也只兩千來人,不也在北方打出了赫赫威名。兵貴精,不貴多。”
“也只能如此了。”孫元請提起精神:“黃兄,你覺得派哪支部隊出征爲好?”
“按說,應該派元字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