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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歷史究竟如何走向,孫元自然一清二楚。
本來,去年建奴入侵之前,大明朝的形勢已是一片大好。張獻忠和羅汝纔等人在受到極大打擊之後,紛紛投降受了招安。如李自成等寧死不降的死硬份子實力也受到極大的削弱,被迫退入山區打遊記。
李自成在實力最微弱的時候,身邊甚至只有十幾騎人馬。
打游擊需要有羣衆基礎,需要有騰挪空間,需要有一個穩定的根據地提供補給。不得不說,楊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之法效果非常之好。以各省爲界,區域設防,極大地限制了農民軍的活動空間,再輔以精銳部隊征剿滅。農民軍活動的山區地獄人口少,地方貧瘠,若有損失,短期內根本就得不到補充。
如果這套戰略能夠順利實施下去,只需幾年,國內的亂局沒準還真的被他給平定下來了。
可惜,建奴的突然入侵打亂了朝廷的整個部署。征討農民軍的關寧軍被抽調回北方,如祖寬的騎兵;把守黃河渡口,準備選擇適當時機參加中原大戰的山東軍被抽調回北方;天雄軍被抽調回北方;秦軍被調去京畿。
整個明朝國內,已經沒有一支象樣的野戰部隊。至於地方衛戍部隊和衛所軍,那算是軍隊嗎?
於是,壓力爲之一鬆的農民軍緩了這一口氣,就連張獻忠等人也察覺到這是反叛的良機,紛紛重豎叛旗,稱王稱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建奴的入寇,救了農民軍一命。
從這個時候開始,明朝國內的局勢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加速朝深淵滑落。
孫元自問在國內戰場上,就算以寧鄉軍的剽勇,或許對上農民軍會無往而不利。不過,也只能是頭疼衣頭,腳痛醫腳,做些補鍋匠的活。晚明的糜爛已經深入到骨子裡,不來一場從上到下的革命,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據他所知,從現在開始,未來的張獻忠會很快佔領整個四川,進能拿下長江中上游的軍事重鎮襄陽。
湖廣戰事乃是楊嗣昌負責指揮,孫元也插不上手。
至於河南戰場,倒是可以參與參與的。
就在今年下半年李自成會從隱伏的商洛山區突然發動,進而席捲整個河南地區。
南直隸的徐州正好位於中原心腹區域,將來不可避免地要同李自成接觸,而孫元做爲南直隸唯一一支有超羣戰鬥力的野戰軍團,肯定回去河南的。
想到這裡,孫元嘴角不禁帶着一絲微笑:李自成、劉宗敏,咱們又要見面了!
“閣老說得是,末將打算大後天就啓程回揚州,整軍經武,爲國效力。”孫元狠狠地點了點頭:“張獻忠、羅汝才,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按照古人的婚嫁習俗,女子出嫁後的第二天,孃家要來人將出嫁的女孩子接回孃家住上一晚,這叫做接返門。
孫元準備將這一套禮儀盡數走到之後,就立即出京。
時間已經不夠用了,按照真實的歷史,崇禎十五年,中原和湖廣、四川的農民軍將壯大到讓人絕望的程度。也就是說,他現在回揚州,還有一年的時間。
孫元新領一鎮,事務繁忙,也不知道要做多長時間的準備,才能加入到征討賊軍的戰鬥中去。
……
接了返門之後,出京的日子終於到了,於是孫元也不耽擱,立即帶着家眷和手下乘船順着大運河直接南下。
駐紮在拱極城的寧鄉軍主力早已在半月前開始陸續起程,沿着官道先走。到如今,孫元身邊只剩一百多個火槍手。
這次孫元圖自在,直接坐船。應該能夠和手下在淮安匯合。
這次南下,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還有朱玄水一家老小,大約五十多人。朱玄水這兩年宦途不順,因爲頂了個魏閹餘孽的頭銜,即便當初在滁州立下了那麼大的功勞,如今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副千戶,有些灰心喪氣了。
孫元考慮到四年之後,說不定北京城就會陷於李自成和建奴之手,就勸老丈人將整個親族遷去南京。朱玄水倒是好說,反正他在南京當官,女兒也嫁去了揚州。自然是朱汀去哪裡,他就跟去哪裡。但其他親戚怎麼說也是北京土著,紮根上百年,如何肯在去南方。於是,到最後,也就十幾個破落子弟因爲貪或許能夠在孫元那裡謀劃一份能夠餬口的差事,上了船之外,其餘的人都留下了。
孫元也不多勸,他總不可能對他們說自己是穿越而來的現代人,已經提前知道北京城在四年之後會有一場大難吧?
罷,反正在真實的歷史上,無論是李闖進京,還是建奴入主紫禁城,這兩方勢力都是將北京當成未來的首都。姦淫擄掠或許是有的,但還不至於在城中來一場大屠殺。朱家的這些親戚留在京城,最多破產,性命還是能夠保住的。、
孫元在離開京城之前,叮囑小余儘快找個買家將自己新置的婚房給賣了。可不知道怎麼的,卻被孫元母親知道了。老太太是個典型的古人,古人講究的是置產置業。一旦房宅和土地買到手之後,不到萬不得以是不會變賣的,否則就是敗家子。於是,她就很嚴肅地同孫元談了一次,孫元拗不過母親,只得罷了。
心中道:算了,就不賣,反正也就一千多兩銀子,爲這事和老母親弄得不愉快不划算。反正地在那裡,又飛不了。
回頭看着巍峨的北京城,孫元突然想起,自己自從上次來北方,到現在離開,已逾三年。這三年的時間說起來好象很長,卻轉眼便逝,恍惚一場夢境。
再看看身邊那些皮膚粗礪的士兵們,孫元更是一陣感慨。這些火槍手都是自己起家時的老人,都是揚州軍戶。當初他們跟着自己的時候,一個個又黑又瘦,有着南方人特有的膽小懦弱。可連番血戰,千里奔襲,北地的風霜和敵人的鮮血,讓他們都成長起來。
到現在,這些揚州兵一個個都牛高馬大,舉手投足中有一股軍人特有的剽悍。和人說話的時候,都是高昂着光潔的額頭,目光熠熠生輝。
如今的他們,已經徹底變成了易水蕭蕭西風冷的剽健敢死的燕趙男兒。。這三年的時間說起來好象很長,卻轉眼便逝,恍惚一場夢境。
再看看身邊那些皮膚粗礪的士兵們,孫元更是一陣感慨。這些火槍手都是自己起家時的老人,都是揚州軍戶。當初他們跟着自己的時候,一個個又黑又瘦,有着南方人特有的膽小懦弱。可連番血戰,千里奔襲,北地的風霜和敵人的鮮血,讓他們都成長起來。
到現在,這些揚州兵一個個都牛高馬大,舉手投足中有一股軍人特有的剽悍。和人說話的時候,都是高昂着光潔的額頭,目光熠熠生輝。
如今的他們,已經徹底變成了易水蕭蕭西風冷的剽健敢死的燕趙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