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孔兆的哭喊,嶽託霍一聲轉過頭來,面上帶着獰笑:“孔兆,你可知道錯了?”
“爺,爺,奴才知道錯了,饒命啊!”孔兆哭得滿面血淚。
“你知道個屁?”嶽託:“丟了財物……嘿嘿,財帛女子算得了什麼,丟了,再搶回來就是了。以我建州男兒的英勇,這天下都將是我輩的牧場。可是,你卻將手下的部隊給丟光了,卻不可饒恕。”
“孔兆,其實你們漢軍旗的狗們就算死得一個不剩,爺也不會放在心上。”嶽託接着說道:“皇帝之所以信重你們漢軍旗,說穿了,就是想借重孔有道德老狗手下的的火器本事。咱們建州勇士攻城不成,這打開堅城的事情還得由你們來辦。爺要來打濟南,也是一時興起,畢竟,拿下一座省城,那可是不得了的功績啊!正打算派人叫你過來,用火器在這城牆上打出一道缺口來。”
正說着話,突然間,前方城牆聲發出一片驚天動地的慘叫。
卻見,濟南城頭垛口後面突然閃出一排人影,看打扮應該是城中普通百姓。
百姓們手中都提着一口鐵鍋,一聲喊,將融化的鉛汁倒了下來。
這鉛汁是如此的惡毒,一但粘上人身,立即皮焦肉爛。
只一瞬,前方燃起了熊熊大火,紅亮的汁液中,清軍士兵如風中樹葉墜落下地。
城防戰卻是如此的殘酷,這樣的一幕在這幾日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這種悲慘的死亡,就連剽悍的建州兵也不覺心頭髮寒。
嶽託指了指前面巍峨的濟南城牆森然道:“可是,還沒等爺派人去叫你,你自己卻回來啦,還告訴爺說你把部隊都丟光了。嘿嘿,沒有了你的火器營士卒,這幾日我大清勇士在這座城下死了多少,你知道嗎?你說,你還有什麼資格活下去。”
嶽託說話中,抽打孔兆的鞭子就沒有停過。
孔兆身上已經被抽得稀爛,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在大聲哀求慘叫,可聽到嶽託說要殺自己。這個膽小鬼吃嚇不住,眼睛一翻,立即暈厥過去。
“沒用的東西,想死,哪有這般容易?”嶽託紅了眼:“弄醒他。”
“是。”一個建奴將軍走上前去,拉開了褲子,一泡尿朝孔兆臉上淋去。
“我是死了,還是活着?”孔兆呻吟一聲醒過來。
嶽託:“繼續抽,用心抽。”
正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響亮的“轟隆!”
一剎間,所有人都被這一聲巨響吸引住了,就連孔兆也直起脖子向前望去。
卻見,前方騰起了一團硝煙。一根炮管呼嘯着飛上天空,同時還有幾具已經被炸得現出白骨的人體。
“啊!”底下的清軍士兵大叫着,飛快閃開,生怕被落下的炮管砸中。
開玩笑,紅衣大炮的分量大夥兒可是知道的,長三米,整炮重量四千斤。單就炮管而言,至少有一千斤吧?若是落到人身上,不變成肉餅纔怪。
炮管落下,直接砸在一根用原木製成的撞車上。
那粗大的撞車立即如踩高蹺一樣昂起頭來,前面的尖端直接砸在一個清兵士兵的下巴下。只一剎,那清兵的整個腦袋就如同熟透的西瓜碎開。只剩一具無頭的屍,孤零零站在那裡。
這還沒有結束,紅衣大炮的炮管再次騰起,呼嘯着打着旋,一口氣掃倒四個清兵之後,才直接****泥中,如同一根大煙囪般矗立在戰場上。
一炸之威竟至於此,嶽託等人都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纔還在鞭打孔兆的那個軍官手中的鞭子也落到地上,他也沒有心思再收拾這個卑賤的奴才。
戰場上出了這麼個狀況,正在進攻的清兵都停下了腳步,有人在四處張望,又人甚至下意識地縮起了身子。
而城牆之上,明軍守兵則是一片歡騰。
清軍士氣頓時低落下去。
孔兆突然大叫一聲:“炸膛了,炸膛了。裝的藥實在太多。爺,爺,炮不是這麼打的……啊!”
他臉上又熱辣辣地吃了一記,有熱熱的液體流下。
事關自己生死,孔兆顧不得伸手去捂,又叫道:“紅衣大炮根據每門大炮的材質、所需打中目標的遠近,所裝之藥都有定數,並不是越多越好。若是放的藥多了,會炸着自己的。剛纔就是如此,炸膛之後,又惹燃了放在旁邊的火藥桶……啊!”
旁邊那個軍官還在抽着孔兆,嶽託卻一聲大喝:“住手,讓他說下去。”
孔兆呻吟一聲,趴在地上,哀號道:“爺,饒奴才一命吧!奴才從小就在軍中長大,操炮使炮可看得熟了,奴才沒用,將部隊丟光了。可這使炮又不是什麼難事。給奴才一點時間,奴才就能給你訓練出一支炮兵的。到時候,要想拿下濟南,也不算難事。”
“混帳東西。”其他建州將軍都在大罵:“我大清都是開硬弓騎烈馬的好漢,只有你們卑鄙的漢狗才知道使火器害人,不算男人。”
嶽託卻豎起右掌,示意手下安靜。
他凜然看着孔兆:“要多久?”
孔兆戰戰兢兢:“二十天足夠了。”
“竟然有這麼久?”二十天,明軍絕對不會允許濟南失守的,到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援軍趕來。
孔兆見嶽託面色鐵青,立即大叫:“十天,十天,只要十天。”
嶽託是個穩重之人,突然問:“十天真的夠嗎,十天就能訓練出合格的炮兵,孔兆你可知道誆騙我的下場?”
孔兆:“知道,知道,其實,要想訓練合格的炮兵至少要一年,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彈藥才能喂出來。不過,此事倒也簡單。爺你不過是要在城牆上打開一個缺口罷了,奴才只需教會建州勇士基本的操炮之法,再親自將準星射程角度什麼的替他們調校好就是了。”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嶽託大爲意動,下令:“把孔兆帶下去,給他裹上傷,發至軍中給批甲人爲奴,給他十日,我要看到這濟南城上出現一道缺口。”
“是。”兩個士兵走上前來,像拖死狗一樣將孔兆拖了下去。
接着,嶽託突然冷西笑一聲,喃喃道:“多爾袞和多鐸的大軍已經進入山東,他們也想來粘點葷腥啊!咱們這幾日在濟南打得這麼苦,他們倒想着來摘桃子,世界上那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傳我將令,把散佈在山東其他州府打草谷的我軍部隊都撤回來,好讓明軍少了顧慮,也方便集中兵力全力阻攔這兩位親王,拖上幾日。”
“還有啊,如果我沒猜錯,關寧、宣大定然會力來救濟南,咱們的兵力也又不足,得集中力量迎戰。”
嶽託一振衣袂:“你們也別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炮兵頭上,對濟南的攻擊,一刻也不能停。”
“是!”衆將齊聲大喊。
因爲孫元突然拿下泊頭鎮,以至清中懂得使炮的漢軍被全殲。缺少大炮這種攻城利器,濟南城並沒有如真實歷史上那樣,再崇禎十二年元月初二被清軍貢獻。
濟南大屠殺沒有發生,而這場攻防戰也處於膠着狀態。
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只不過,此刻的孫元並不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