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公子可要開始找了?”喜娘笑盈盈的看向方思遠道,除卻白子譽,衆人皆沒有走進房間,只是在屋外起着哄。
而白子譽則是拍了拍方思遠的肩膀,噙着笑意的走到白汐景的身邊坐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覺得此時微微蹙眉的方思遠很好笑,白子譽微微偏了偏頭對着白汐景小聲道:“喃,汐兒,思遠現在可是苦惱的緊,你確定不用給她提示?”
蓋頭下的白汐景抿嘴一笑道:“哥,你太小看他可是會吃虧的哦。”
“都還沒過門呢,就幫着思遠欺負起自己的哥哥了,嫁出去的妹子潑出去的水啊。”白子譽用着一副十分苦惱和無奈的口氣的開口道,可是嘴角卻一直噙着笑意。
他們這方還在說話,便聽得方思遠忽然“咦”了一聲,屋子裡的人還沒來得及問他爲何突然如此,便又聽得他又突然好像似有所悟的“哦”了一聲,這兩聲簡單的語氣詞,卻讓這個屋子裡的人心都懸了起來,皆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白汐景還在猜測方思遠究竟是在做甚時,方思遠卻是忽然笑了,在衆人驚異的眼光中竟是溫雅的道了一句謝:“多謝提醒。”
白汐景聽得衣袂迎風的聲音,還有衆人的驚呼聲,接着便是方思遠帶笑的聲音在自己面前響起:“卻不想這一隻鞋子竟是藏在了房樑之上,至於另外一隻嘛……呵,子譽可否交出?”
白汐景微微眨了眨眼睛,扯了扯白子譽的袖子,而白子譽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但聽得他很是鎮定的開口道:“不知思遠此話何解?”
方思遠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另一隻鞋子不就在你身上麼?”
“何以見得?”
“子譽,要不然我們打一個賭如何?”方思遠卻是不答,反而如此開口。
“什麼賭?”
“若鞋子不在你身上,我給你一萬兩,若是被我找出來在你身上,你便送我一萬兩做隨禮如何?”方思遠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溫和,可是話裡卻是帶着一絲愉悅的笑意。
白子譽被他這麼一句噎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這下他終於明白了剛纔白汐景那句話的意思。
白子譽無奈只有將另一隻繡鞋交出,同時還心有不甘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兩隻鞋子在哪裡的?”
本以爲就算是方思遠也定然會被他們急得團團轉的去找鞋子,可是他分明是遊刃有餘的很。
“不是你們告訴我的麼?”見衆人依舊不解,方思遠這才繼續道:“還記得我說了一句‘咦’和一句‘哦’麼?因爲你們不清楚我究竟在想什麼,所以便會下意識的往藏着鞋子的地方看去,所以我便知道了。”
“太狡猾了吧。”有喜娘開口道。
“誒?你說什麼?”方思遠從袖子裡掏出幾個紅包,遞到喜娘的面前,英俊的面上還帶着一絲如春暖花開般的笑意。
“沒,沒說什麼,公子萬福,恭喜公子抱得佳人歸。”喜娘們一接過紅包就喜逐顏開的開始道喜,甚至有喜娘已經蹲下了身子要爲白汐景穿鞋了。
“我來吧。”方思遠輕聲道,然後單膝着地的半跪在白汐景的面前,一手輕輕握着白汐景的腳,另一隻手拿着鞋子爲白汐景穿好了。
白汐景微微低下頭,雖然隔着蓋頭她看不清方思遠現在的表情,但是看着方思遠那雙節骨分明的大手,心裡也就莫名的覺得越加柔和和甜蜜。
“接新娘咯!”
“抱起來!抱起來!”屋外的人起鬨道。
方思遠微微彎下腰隔着蓋頭輕輕喚了一聲:“景兒,我會待你極好的。”話畢,便打橫將白汐景抱了起來,引得衆人皆是高興地拍起手來,甚至還有人打了一個口哨。
方思遠抱着一身嫁衣的白汐景穿過院子,從正門出去往東,按着禮節過了牌坊,這纔將白汐景送上了花轎之中,而自己則滿面春光的上了馬去。
嗩吶聲,鞭炮聲,聲聲悅耳。
從白子譽的別院到方思遠的府上早已經命人鋪上了紅毯,而迎親隊伍的一切都裝飾的別樣用心和精緻。白汐景雖然看不到,卻是聽的許多人都在讚歎。
不消一會,白汐景便感覺到轎子停了下來,喜娘扶着她走出轎子,透過蓋頭她看到那雙熟悉的大手向她伸出,他的掌心向上,手指微微彎曲着,這樣的手勢,讓白汐景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那時也是這樣伸出手來想要扶着她下馬車,那一次自己拒絕了。可是這一次……
白汐景脣角含笑,連眉眼裡都是溫柔,她慢慢伸出自己的手,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他的手微微一合,便將白汐景的手包裹在了自己手中,彼此的溫度感覺的是那麼的清楚,愉悅着,甚至帶着些微的顫抖。
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
與子偕老,擋你此生風霜。
當白汐景聽到那一句“禮成”的時候,幾乎感動的就要落下淚來。終於,終於在一起了,不管經歷過多少悲歡離合,不管經歷過多少次花開又花落,蟬鳴而又初雪,他們終是在一起了,在一起,這三個字原來是這般的幸福而甜蜜。
“送入洞房。”隨着這一聲唱和,喜娘便扶着白汐景向着新房走去。只是卻不想在路過方思遠身邊時,白汐景聽得方思遠溫柔的對着她說了一句:“景兒,等我。”
那一聲溫柔而繾綣,害的白汐景的面上都有些微微泛紅,卻仍是輕聲應道:“嗯。”
白汐景被喜娘攙扶着向着新房走去,一陣風起,迴廊上的燈輕輕搖曳,灑下一片橘色的光。白汐景這時才反應過來,竟是已經到了晚上了。
“呀,那池子上居然放了許多花燈,真漂亮。”身邊的喜娘驚喜出聲,白汐景聞言伸手微微掀了一點蓋頭,往着喜娘指的方向一看,在院子外的那個碧池上,竟是放着乞巧時她與方思遠放的那種蓮花燈,映着月光,映着橘色的燈光,竟是別樣的好看。
“呀,上面寫了字。”
“寫了什麼?”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喜娘輕聲念道。
白汐景清麗的面上表情越加溫柔。她忽然想起,有人曾經對她說過“燈,即是等。故而,花燈有等待和守候之意。”在她受傷的這一年裡,他默默地守候等待了自己多久呢?
所幸的是,他們終於在一起了,他們再也不會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