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聞言直直的看向白汐景,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答道:“是啊,是很傻。”然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向烏雲越來越積聚的天空,輕聲的加了一句:“可是,我並不討厭這樣的傻瓜。”
我,很喜歡這樣的公主。若不是如此,那個時候我也不會選擇了你,默默地守護了這麼多年。
“什麼?”因爲之間過了一大短距離,白汐景並沒有聽清楚杜康說了什麼,不禁挑了挑眉問道。奈何杜康卻是淡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弄得白汐景有些莫名其妙的嘟囔了兩句。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白汐景總覺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寧,思琴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便在房間裡點上了安神的香,白汐景這才略微鎮定下來,卻有些精神不濟的趴在了書桌上,左手閒閒的翻着書頁,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世子遣宮人過來了,公主。”紅袖恭敬地通報道。
白汐景聞言忙站起了身來,帶着思琴,杜康,紅袖一行人便要前去大廳迎接,若是她沒有料錯,應該是葉凜派人將應承的血蓮送來了。
想着自己馬上就能得到血蓮,先前那些氣不過的委屈倒也沖淡了不少,眼角都帶着一絲暖和的笑意,卻是極力壓制着自己滿溢的情緒,鎮定的帶着別院的一干人等到了大廳。
一身灰衣的宮人見到她前來,客氣的見了見禮後,便要宣讀禮單,以示恩寵。白汐景忙帶着人跪在了廳堂之中。
宮人高聲的誦讀中,白汐景聽到了許多奇珍異寶的名字,甚至連紅袖曾經說過的那種只有葉國皇室御用的木涎香都在賞賜裡面,可是卻偏偏沒有她想要的血蓮。
宮人宣佈完畢,下巴高高的一揚,彷彿很是驕傲一般,拖長了聲音說了一句:“汐景公主還不快快謝恩?”
白汐景眼眸裡神色複雜,卻只能隱忍的先叩謝了恩典。待站起身時,這才問了一句:“敢問公公,世子承諾的血蓮何在?”
那宮人聞言愣了一下,眼神卻是有些閃爍,只是牽強的一笑道:“奴才也不過是奉旨辦事,其餘的事情一律不知。公主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奴才就先回宮覆命了。”
白汐景似乎還要追問下去,卻是杜康先她一步拉住了她的袖子,然後微微搖了搖頭。倒是思琴機靈的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那個宮人。
那個宮人假意推辭了一番,後面才把銀子收下,卻也沒有都說話,只是說了一句:“奴才知道的只是現在葉國的太醫院根本沒有血蓮。”
紅袖和青玉送着宮人離開後,便折了回來,青玉人要活潑些,見白汐景定定的看着下人們將賞賜搬了進來,不禁輕聲笑道:“公主可知道這木涎香,很是珍貴呢。”
白汐景木然的扯了扯嘴角:“嗯。”
“公主,青玉給你將這香燃上吧。”青玉一雙眼睛看起來亮晶晶的,全然沒有注意到白汐景的面色變化。
白汐景見一院子的人都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對她能得了這麼多的賞賜感到很高興,心裡的苦澀只好強壓下去,她強撐着笑了笑,卻是覺得自己的嘴角都扯得生疼:“你喜歡便拿些去吧,大家分了吧。”
“啊,真的嗎?奴婢謝過公主。”青玉高興地眉眼裡滿是笑意,趕忙福了福身謝了恩。
奈何白汐景只是木然的看了她,便輕飄飄的轉過了身去要離開大廳,卻不想她竟然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絆了腳,猛的就摔倒在了地上,手掌還被磨破了皮,滲出了猩紅的血液來。她茫然的看了一會自己的手,眼神卻是渙散無神。
直到杜康走上前去扶起了白汐景,她這纔回過神來,面色虛弱而蒼白:“我感覺自己有些不舒服,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杜康,這些賞賜就交給你處理了。”
說她便完腳步有些虛浮的繼續向前走去,等着她迷迷糊糊的反應過來之時,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出了別院,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她忽然有些茫然,也一直不懂那個宮人最後那一句話的意思。
白汐景覺得自己很無措,站在異鄉的街道上,白汐景第一次那麼的想念白國。擡頭望了望不遠處的酒樓,本想借酒消愁,可是一摸口袋裡卻是沒有半點銀兩,白汐景只能木然的繼續漫無目的的閒逛着。
明明都應允了的,明明說過要把血蓮給她,明明滿心期待的等待着。可是現在呢,卻是告訴她沒有了!爲什麼沒有了?怎麼沒有了?甚至連一個理由都不曾給她。
是不是該親口去問問他?甚至放下尊嚴去求求他?白汐景的面色愈加蒼白,步子也越來越不穩。
就在她還在迷茫之際,眼前卻是投下了一片陰影,白汐景下意識的擡頭,看見的便是趙雪兒含笑的看着她。白汐景微微掃了一眼四周,卻是並沒有見到其他人的身影,便只當是偶遇罷了。
白汐景無意與她說話,只是禮節性的點了點頭,擡步就要離開。卻不想趙雪兒卻是忽然開了口道:“汐景公主,請留步。”
“世子妃有何見教?”白汐景停下腳步,神色淡淡的看着趙雪兒問道。
“我今次前來其實是特意來尋公主的,卻不想在這裡遇見了。”見白汐景蹙了蹙眉不解的看着自己,趙雪兒這才微笑着繼續道:“就是關於血蓮那件事情,因爲祖父微恙,雪兒心疼祖父便自作主張,昨夜前去求了世子將血蓮賜予雪兒。我並不知曉汐景公主也求了世子的事情,若不是今日府裡有人提及,我還真的不知曉自己不知不覺中奪取了公主的心頭所愛。所以,雪兒覺得十分愧疚,特來道歉。”
原來如此,白汐景一時間卻是有種想哭的感覺。她等着血蓮救命,而趙雪兒卻是拿去給不過是微恙的祖父,而結果卻是……
白汐景靜靜地聽完趙雪兒說完後,一張臉上血色全無,想着自己父王的病,白汐景努力不去想趙雪兒對自己做的種種,壓制下自己的委屈,懇切的開口問道:“血蓮……你能分我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