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
洛璃的情緒有些微的激動,她受不了這樣的父母,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卻非要強加在孩子的身上,甚至不管孩子的年齡和孩子的心智。
“究竟不是親生的,能利用便利用,若換了親生的孩子,怎麼捨得放任他爲自己做如此危險的事情。”
洛璃心裡就是有一股子沒來由的怒火,容禮聽罷,面上的顏色愈來愈不好看了,在他心裡,容修是神一般的人,在他快要墮入地獄的時候,是容修拉了他一把,可以說,是容修給予了他新的生命,他絕對不允許別人這樣說容修的壞話。
“你知道甚麼?”
容禮冷冷地覷了洛璃一眼,他生得俊眉朗目,素來一副和善的樣子,如今生起氣來,倒很有幾分威懾力。
洛璃不想與他多做爭辯,本來她也不知道阿遲與容修之間的事情,若真要辯,不一定是容禮的對手。
因而拂袖轉身掩門而去,百里燁急忙忙跟着她,青山也尾隨而去。
葉媚兒見幾人離開,便湊上前去將手搭在容禮的身上,安撫着他,道:“我知道你聽不得人家說莊主的壞話,可你要記得,咱們武功不高,也不知道對方身手如何,若真要救阿遲,還得藉助人家的力量。”
容禮這會子卻不擔心了,他只是轉過身去,對葉媚兒道:“你道我真心與她吵的?”
葉媚兒見容禮面色奇怪,不由得心下疑惑,容禮向來最是沉得住氣,所以莊主最喜歡他的性子,可今日,竟爲了這麼點子事兒便與洛璃吵了起來,難道……
容禮攬住葉媚兒的腰身,湊近她的耳畔,明明是如此曖昧的動作,容禮的眼神卻如此的冷淡,生生壓下了曖昧的氣息。
他輕輕啓脣:“你聽着……”
葉媚兒的神情逐漸從擔憂變成了欣慰,似乎阿遲的事情,已經勝券在握一般。
百里燁跟着洛璃回房,青山則回了自己的房間,甫一進屋,百里燁便關上了門。
洛璃迫不及待的摟上了他的脖子,一陣狂吻,風從未關好的窗戶吹進來,牀榻後面有些咯吱作響。
“你生容禮的氣了?”
一陣熱吻之後,百里燁看着洛璃問道。
洛璃撇撇嘴:“難道你不生氣,我不過白說幾句話他就嗆我,我洛璃長到這麼大,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洛璃的表情乖張又跋扈,可愛至極,當真教人愛不釋手。
百里燁摟着洛璃的腰輕笑道:“你若討厭他,咱們就好好治一治他,”他頓一頓,聲量登時拔高了幾分:“就像當年的單劍一樣,不喜歡他就給他好看,單劍好歹是一國皇子,你給他面子不對他下狠手,容禮可不比他精貴,還不是隨意你下手。”
洛璃的笑聲清脆如銀鈴:“說得也是,今天晚上有他好看的。”
百里燁再與她溫存一番,又說了些許兒時的趣事,便掩門而去,洛璃合衣睡下,正睡到一半,突的被人從睡夢中驚醒。
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單劍,洛璃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人綁住了。
“單劍,你放開我!”
單劍目光去火焰一般的炙熱,每一個落到洛璃身上的眼神都十分灼熱,似乎要將洛璃燒做了灰燼纔是。
“賤.人,我找你找的好苦。”
單劍趨前一步,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洛璃的手腕,另一隻手又在洛璃的臉上摸索着:“賤.人,你生的真美,只是不知,這樣一副美人的面孔下,究竟藏着一顆怎樣醜陋的心。”
洛璃奮力躲開他的手,他一把鉗制住洛璃的腦袋,作勢就要吻下去,卻突然門被一腳踹開,他還來不及拿起武器,便被來人生擒住了。
待他看清前來的幾人,心下十分不解:“怎麼會?你們不是鬧翻了麼?”
葉媚兒微微一笑:“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心胸狹窄?一丁點兒小事兒都要記掛個十幾二十年。”
單劍冷哼一聲,看着百里燁爲洛璃解開繩子,又見容修替洛璃看了看傷勢,心下瞬間明白過來:“你們根本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洛璃聞言,便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看起來你也不算太笨。”
單劍冷冷問道:“你們究竟是甚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洛璃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香茗喝,她愈是不離單劍,他就愈是着急,臉都快氣炸了,洛璃見他這副模樣,心裡只覺得十分高興。
單劍既然不喜歡拖,她便非要拖着他,她就要看着這個男人生氣。
“你到底說不說?”單劍很快繳械投降,他一定要聽到洛璃告訴他,他們的計謀,否則他死不瞑目。
洛璃又待半響,才緩緩道:“從我們認出你的那一刻,也就是方纔用午膳的時候,我們刻意說了些有的沒的,無聊至極的話,就是爲了分散你的注意力,實際上,我們已經用自己的方法暗中交換了各自的想法。”
洛璃刻意將話只說一半,並不是故意吊他的胃口,也不是故意惹他難受,只不過,洛璃不會告訴敵人任何自己用過的辦法,有道是兵不厭詐,即便是一個極小極簡單的法子,難保日後自己不會上套。
單劍心裡不舒服,但他看得出來,洛璃是不會將餘下的話講出來了。
葉媚兒牽着阿遲的手上前,柔媚的一笑:“阿遲寶貝,你說說看,你想怎麼對付他,是將他做成人彘,還是骨醉?抑或者……放他一條生路?”
葉媚兒很期待阿遲的回答,不僅僅是葉媚兒,洛璃也是,自從他知道阿遲與幾人的關係時,她對阿遲的看法便改變了許多。
這是她第二次覺得,身爲心理學家的自己看人不準。
阿遲的目光徐徐打量着眼前的單劍,他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又轉向了洛璃,笑得甜膩膩的:“洛璃姐姐,阿遲把這個男人送給你,你看着處置吧。”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洛璃身上,以百里燁和單劍的眼神尤其沉重,洛璃強迫自己安靜下來,看着眼前的衆人,毫不猶豫的上前。
不過在靠近單劍之前,洛璃拔下百里燁腰間的匕首,這把匕首鋒利無比,洛璃是見識過的,她沒有絲毫的疑惑,靠近單劍,將匕首直直的插入了單劍的心口。
除了阿遲以外的人幾乎都驚呆了,洛璃是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在殺人的時候做到如此鎮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百里燁幾乎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洛璃,真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弱小的女孩子麼?
她真的強大了很多,也……狠辣了很多,幾乎讓自己不認識了。
阿遲輕聲笑道:“我還道你會放他一條生路呢。”
洛璃轉過身去盯着阿遲,脣齒間迸發出冷冷的笑聲:“就算我放過他,他一樣要死,而且,死得更痛苦更可悲,不是麼?”
阿遲愣了一下,一張小巧而稚嫩的臉上顯露出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籌謀與狠辣:“你知道我給他下了毒?”
洛璃搖搖頭:“我不知道。”
阿遲又問道:“既然不知道,你爲甚麼殺他的時候完全不手軟?”
洛璃輕輕嗤笑:“就算他沒有中毒又怎樣,你會放過他?會讓他好過麼?”
阿遲果然搖了搖頭,洛璃很快又笑道:“與其說是他抓了你,不如說是你自己送上門去,利用他幫你找到我們。”
“你很聰明。”
阿遲道:“其實我本來不想殺他的,若不是他爲了報復你們,殺了青木哥哥的爺爺奶奶,我也不會對他動殺心,說到底,他錯得比我更深。”
百里燁輕輕一攬洛璃的肩膀:“你叫青木作哥哥?你是他的甚麼人?”
阿遲道:“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青木哥哥是遠瑾山莊的人,他對我很好。”
百里燁疑惑道:“你纔多大?青木跟着我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吧。”
阿遲瞪了百里燁一眼:“要你管!”
他有些小小的生氣了,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最有幾分孩子的純真,纔看得出來是個孩子。
窗外有人影閃動,葉媚兒眼尖發現了,因而對幾人道:“單劍身爲若國王子,必然不會獨自一人前來,咱們殺了他,還是趕緊走得好,若不然,莫說他的人追到咱們,便是讓本地的縣官知道了,要解決也是麻煩,白白浪費時間。”
衆人紛紛與旁人對視,表示贊同葉媚兒的話,便各自回房收拾,約定了時間出發。
百里燁將事情交給了青山去做,自己則陪着洛璃,單劍的屍體還躺在屋子的中央,百里燁輕輕摟住洛璃,將身體上的溫度傳遞給她。
“你怎麼了?”
百里燁輕聲關切道。
洛璃好半響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狠毒?”
百里燁愣了愣,似乎一早猜到洛璃的想法,因而安慰道:“不是,我一點兒都沒覺得你狠毒。”
“你不是在誆我吧?”
洛璃回過身看着百里燁,她仍然是習慣性地看着百里燁的眼睛,因爲她無法忍受被別人欺騙。
百里燁在她額上一吻:“你只是在保護自己和自己喜歡的人,我很小的時候,夏先生告訴過我,如果我想要保護我所愛的人,我除了要能力保護她,還要學會如何讓自己狠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