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領有些懵。
扯下頭套後也只得空聽面前諸人對他說一聲:“項領安好!”
這是從前屬下行禮的話。
緊接着就又被套上了頭套捱了一頓揍。
已經說了,項領有些懵,連還手都沒有,腦子裡好像一鍋煮過頭的掛麪,爛糟糟黏糊糊的想不明白。
少夫人雖然沒見全過二十暗衛,但二十暗衛都是見過她的,都知道她是什麼人,既然姬十三敢......咳咳,動她,就說明這小子有了反心,其他人又那麼護着他......
草!這幫龜孫子都他媽反了?!
這麼想着,項領就有些無力,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回去護少夫人周全了,想着就覺得自己很悲壯。
頭套一瞬間掀開,刺眼的陽光讓項領閉上了眼。
“項領,你哭什麼?”
我呸!還假惺惺的叫人家項領,項領兩個字也是你們這幫叛徒叫的?
項領睜開眼睛,對着跟他說話的蕭十一一個白眼:“閉嘴!”
面前榻上坐了個人,正是混蛋姬十三,自己方纔那一拳居然沒給他臉上落彩?項領暗恨自己是不是急怒之下沒打到,真他媽的點背!
怪不得怎麼就覺得那次營救老爺夫人消息走漏得那麼全面呢!原來是有內奸,還內了這麼多的奸,除了自己這幫人竟然全他媽的都是!項領想着就有點絕望,抖着嘴脣開口。
“落在你們這幫叛徒手裡,我只怪自己學藝不精。也沒什麼好說的,下了黃泉自會去老爺夫人少主那裡謝罪,只是你們幾個不想想從前陸家對我們多大的恩典,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枉費了當年歃血之盟,就不怕天譴?!”
喘了口氣,眼珠子都有些紅:“我自知今日難逃一死,只是少夫人如今......姬十三,你既然已經......”
草!項領只恨自己從前跟陸有一塊兒的時候沒學會他的嘴皮子功夫,現在連開個口都不會。
只能重重磕了個頭在地上:“看在從前共事的份上,你們好歹叫我一聲‘項領’,還請照看好少夫人周全!”
身邊衆人先時還臉上笑
笑地看着好戲,聽到後來越聽越不是滋味,神色都有些訕訕的,怎麼感覺自己幾個真跟另投他門的叛徒似的了......
“行了,你要去找老爺夫人謝罪就去,不要帶上我。”
屏風後頭轉出來個人,正拿個雞蛋在眼眶上滾着。
項領正想自斷經脈,聽見這聲音,脊背都僵了。
這是少主的聲音。
項領不敢相信地回頭看,就看見自家少主俊美的臉,只是右眼一圈烏青......
怎麼回事?
看看少主,又看看姬十三,裝束都是相同,少主更頎長清俊一些,臉上還有些白膠,似乎是......人皮面具!
姬十三上前扶起項領。
“還好我什麼都沒做,要不然就是我這張俊臉上面掛彩了。”
項領心神一鬆,惡狠狠吐出幾個字:“我本來是準備要了你的命。”
“行了,都下去吧,我還有事要問項領。”
衆人退出起居間,只剩了隸銘和項領在裡頭。
可是少主很久都沒有說話,項領雖是個糙漢子,卻都感覺到了少主波動的情緒。
“她怎麼了?”
聽見這四個字,項領忽然覺得少主也不是那麼不把少夫人放在心上的,要是從前的話,第一句會問劫獄是怎麼回事,接着會問祁三下落,最後再帶上一句“少夫人怎麼了?”,這樣纔對。
不知怎麼就替少夫人覺得些許悲哀。
於是項領從京城一別後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替少夫人懲治孫成結束。
“你是說......”隸銘的嘴脣有些抖,“我曾經有過......一個女兒?”
項領正說渴了在喝水,聞言一口水梗在喉嚨口,沒敢嚥下去。
“你見過她嗎?”
項領眼神黯下,搖搖頭。
“知道了,你退下吧......”
項領慢慢退到門口,剛要轉身去推門,忽然聽到隸銘說“慢着”。
“少主還有什麼吩咐?”
“你說去年三月起,京中只有一封書信到?”
“是,那時候少夫人
日日盼着,屬下不會記錯。”
“......知道了,去吧。”
項領心情甚好地退到了外間,外頭一幫人嘻嘻哈哈地圍上來,正要敘舊,項領忽然拍腦門。
光顧着跟少主說少夫人的事情,都忘了替少夫人質問一聲少主,這一年多是怎麼回事!
可是這情形也不好再進去了,似乎是有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
“查得如何?”敏之一手撓着團絨下巴下頭,一邊問項領。
“是跟着做生意的家人南遷過來的公子哥,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
頓了頓,敏之又說:“可是你這傷......”
“無妨,追的急了,難免有些擦傷。”
“是嗎?”敏之雖然沒受過傷,卻覺得擦傷彷彿不是這個樣子的,也沒再多說,“你去休息吧。”
“是。”
映媽媽果然是得着了棵搖錢樹。
姬公子別的東西不多,甚至連銀子也不見得有多少,卻有一筐一筐跟不要錢撿來似的南洋金珠,來一次送一匣子,來一次送一匣子,樂得映媽媽嘴都要合不上了:這位姬公子八成是不知道這珠子在這裡多值錢吧?也不知道緩一緩,一來這麼多,簡直做夢都要笑醒。
多虧了姬公子,鳳棲樓上下都得了金珠做的首飾頭面,最小的也是紅棗那麼大的金珠戒指,更別說是敏之那裡了,多得都裝不下,恨不得碾成了金珠粉來敷面。
這一天,“金珠王子”姬公子又在敏之這裡下棋,從來傲嬌的團絨卻一聲不吭扭着屁股就過去坐在了姬公子身上。
敏之嘖嘖稱奇:“團絨除了我從不愛搭理人,連墨玉都抱不得,沒想到卻與公子這麼投緣。”
姬公子給團絨順順毛,笑得一臉欠扁:“一般一般。”
手上捏着一顆黑子,正巧團絨在他身上蹭了蹭,那黑子就落錯了地方。
敏之皺了皺眉。
“姬公子這棋藝,似乎較之先時退步不少,可不是刻意要讓着敏之吧?”
“呵呵。”總不好說我是背下了別人教的來解的你的死局,其實我本人棋藝一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