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藏阿幾次被楚歡言語擠兌,心裡早已經是憤怒不堪,如果楚歡不是秦國的使臣,他早已經用自己的馬刀往楚歡的頭上砍過去。
但使臣畢竟是使臣,他雖然滿腔憤怒,卻也不敢真的對楚歡怎麼樣。
楚歡說起十三太保的往事,抹藏阿和一衆西樑軍士的心中立時便感到了極大的恥辱,一個個都是怒視楚歡,只想上前將楚歡撕成碎片。
此刻聽楚歡聲言要陪着練兵,而且言語中甚至充滿挑釁的味道,抹藏阿隱隱感覺到機會來臨,盯着楚歡問道:“你……你要陪着練兵?”
楚歡頷首道:“不錯。既然你們西樑軍要練習兵士,以體弱不堪的秦人爲對手,莫不如試試我大秦真正精銳的本事?如此切磋,向來對你們的練兵更有裨益。”
抹藏阿咧嘴笑道:“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大西樑勇士練兵,可不像你們秦國士兵都是花花架子,我們是真刀真槍,一個閃失,是要丟掉性命的!”
楚歡笑道:“我也很喜歡這樣練兵的法子,真刀真槍,見肉見血,這才刺激,也才能練出真的本事。”
薛懷安見楚歡提出陪練,實際上就是向西樑軍挑釁,有些擔心,湊近過來,正要說話,楚歡已經明白他意思,輕聲道:“薛大人,你放心,下官自有分寸。”
薛懷安見楚歡神情鎮定,微一猶豫,便也不多說。
抹藏阿問道:“你們準備如何陪練?”
“很簡單。”楚歡擡手指着那五名出列的西樑騎兵道:“你們這裡有五名騎兵出列,我大秦使團也派出五名騎兵對陣,真刀真槍地訓練一番,你看如何?”
抹藏阿扭頭看了近衛軍騎兵一眼,近衛軍騎兵自然不同於普通的秦國士兵,他們乃是帝國最強最精銳的騎兵,每一個人都是千里挑一選出來的勇士,坐下駿馬亦是帝國最好的駿馬,雖然從京城出發,一路勞頓,頗有風塵僕僕之色,但是每一個人卻也都是顯得十分的精神,人如虎,馬如龍,前面那些聽到楚歡言語的秦國騎兵,此時已經躍躍欲試。
西樑騎兵固然人高馬大十分的剽悍,但是近衛軍騎兵卻也都是虎背熊腰,論塊頭還真不在西樑騎兵之下。
抹藏阿還真是猶豫了一下,如果是秦國使團的騎兵出戰,他還真不能保證西樑騎兵必勝,五騎對五騎,如果勝了還好說,如果輸了,那就可使大大的丟了西樑人的臉面。
“怎麼?”楚歡瞥了抹藏阿一眼,淡然道:“千夫長,你是沒有信心?要不這樣,咱們只出陣三名騎兵如何?”
抹藏阿心中有些愧惱,若秦國騎兵只出陣三人,無論輸贏,西樑人都會大大丟臉,被楚歡這樣一激,立刻道:“既然你想陪我大西樑勇士練兵,本將便給你們機會,你們選出五名騎兵來,與我大西樑騎兵勇士比一比,看看能耐如何!”
楚歡已經沉聲道:“哪幾位兄弟願意出陣?”
近衛軍騎兵此時都已經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楚歡一聲令下,後面一大羣騎兵竟然都是抖動馬繮,都想出陣一拼。
軒轅勝才已經擡手道:“都不要亂動。”回過頭,指着其中四名騎兵道:“你們四個,隨本將出陣……!”第一個馳馬而出,身後四騎也是跟了出去。
楚歡看向抹藏阿,道:“不過陪練之前,本官還有幾句話要說!”
“你想說什麼?”
“你們摩訶王子與我大秦議和的時候,已經達成了諸多的協議。”楚歡緩緩道:“其中有一條,便是金州、越州兩地的百姓,如果願意離開,你們西樑軍便不能阻止,這一點,你也應該十分清楚吧?”
抹藏阿搖頭道:“並不清楚,這道命令,本將還不曾聽說過。”頓了頓,笑道:“但是這兩州百姓在我大西樑的率領下,安居樂業,如今過得十分的舒適,並不想離開。”
“胡說!”那羣衣衫陋爛的秦人忽地有人叫道:“大人,他們西樑人不放我們離開,他們不是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男人都被拉去做苦力,還要當做他們的箭靶子任他們練習射箭,女人們……!”說到這裡,聲音已經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是啊,大人,他們到處伐木開礦,誰要是乾的慢了,就會被活活打死。”一人嘶聲道:“西樑人看到東西就搶,還有許多人被他們抓回去西樑,說是要做他們的奴隸……這個姓鄧的狗官助紂爲虐,幫着他們到處搶.劫……!”
鄧名已經厲聲道:“都讓他們閉嘴,胡說八道,一羣刁民……!”
早有西樑兵士上前去,拳打腳踢,那羣人才安靜下來。
楚歡冷然一笑,向抹藏阿道:“抹藏阿,看來你並沒有說真話。”
“這幫人都是在胡說八道。”抹藏阿死皮賴臉道:“兩州百姓,誠心與我大西樑合作的,我們都會寬厚對待,只有那些別有用心的刁民惡徒,我們纔會爲了維持安定嚴加處理。”頓了頓,擺手道:“這些事兒,本將也是管不了,你大可去與我們摩訶王子商談就是。”馬鞭前指,道:“這還要不要練?”
“自然要練!”楚歡點頭道:“你剛纔說過,願意離開的百姓,可以讓他們離開,那這些秦人如果願意離開,你們是否會讓他們走?”說話間,擡手指着那幾十名秦人道。
抹藏阿微一猶豫,終於點頭道:“他們若是想離開,自然可以滾蛋……但是他們同意前來陪着練兵,我大西樑信守承諾,別人對我們的承諾,那也是不能更改。”指着場中雙方怒目相向的十騎道:“如果你們的騎兵勝了,我們的勇士便不需要這些秦人陪練,自然可以讓他們離開,否則他們還要履行之前的約定,陪我們的勇士練兵!”
楚歡點頭道:“也好,不過本官還記得,陪練似乎有獎勵,對了,抹藏阿,你們的陪練獎勵是什麼?”
抹藏阿微皺眉頭,但還是道:“傷到我大西樑勇士,可得三鬥米,若是……若是殺死一人,可得一石米!”
楚歡似笑非笑道:“本官現在聽明白了,想必你也不會失信!”說完這句話,他再不與抹藏阿多言,只是向着場中軒轅勝才五人道:“你們記住,一顆人頭一石米!”
軒轅勝才已經握緊了刀,他左右各有兩名騎兵,一字排開,對方五名騎兵也是一字排開,正面相對,軒轅勝才緩緩舉起手中的大刀,沉聲道:“弟兄們,速戰速決,取敵首級!”一揮刀,催動胯下駿馬,駿馬馳出,身邊四騎亦是跟着衝出,五名西樑騎兵也是怒吼着迎了過來。
此刻在場地四周,除了秦國使團數百人,還有近千名西樑兵士匯
聚了過來,圍成一個圓形的大圈子,兩國十名騎兵便是在場地中央對戰。
西樑人自小便是在馬背上長大,騎術驚人,若是碰上一般的秦國騎兵,必定是大佔上風,但是軒轅勝才這幾人都是帝國的精銳,騎馬之術那可是平日裡最重要的一項訓練,馬術並不比西樑騎兵差多少,雙方十騎閃電般迅速接近,電光火石間,雙方的馬刀都已經揮動,陽光之下,刀光閃爍,十騎瞬間交錯而過,隨即衆人便看到兩名西樑騎兵交錯而過之後,已經從馬上栽倒下去,竟是在交錯的瞬間被割斷了喉嚨。
軒轅勝才五人卻是毫髮無傷,交錯過後,立刻調轉馬頭,再次重逢,剩下的三名西樑騎兵倒也勇悍,兩名同伴落馬而死,他們也是迅速調轉馬頭,迎着軒轅勝才五騎衝鋒過去,這一次並沒有交錯而過,雙方纏鬥在一起。
沙場的廝殺絕不同於武者的武功對決,通常情況下,幾招之內就能見分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沒有絲毫的含糊。
三名西樑騎兵與軒轅勝才五騎刀光交錯,駿馬馬蹄急速顛動,馬嘶聲聲,很快,便見到軒轅勝才舉起手來,手中已經提着一顆腦袋,催馬到得抹藏阿身前,將那顆腦袋扔在了抹藏阿馬前,冷笑道:“一顆人頭,一石米!”
其後另外四名秦國騎兵也都是各自割了一顆人頭過來,丟在了地上,紛紛道:“一顆人頭,一石米!”
片刻間便殺死西樑五名騎兵,軒轅勝才毫髮無傷,手下的四名騎兵,只有兩名騎兵負了輕傷,一名騎兵的肩頭被砍了一刀,好在身着甲冑,傷口很淺,另一人則是腿部捱了一刀,只是皮肉之傷,也無大礙。
四下裡的西樑騎兵都是目瞪口呆,抹藏阿神色難看之極,臉上肌肉抽搐。
他們很難想到,五名優秀的西樑騎兵,竟然在片刻間就已經喪命在秦國騎兵的刀下,甚至連一名秦國騎兵都沒有被殺死。
西樑人攻破雁門關之後,一路所向披靡,西樑雖然號稱十萬鐵騎,但是真正的騎兵也不過半數而已,只不過這半數西樑騎兵卻是西樑進攻的利器,肖天問率領五萬騎兵在前攻城略地,後來的西樑步兵便會迅速進入所佔城池進行控制。
冷兵器時代,騎兵自然是最貴重的兵種,養一名騎兵所耗費的銀錢,足以養起五六名步兵,對於西樑這個馬背上的民族來說,他們的騎兵更是真正的主力,肖天問率領攻秦的五萬騎兵,那是久經準備,可說是整個西樑目前的最大殺器,每一名騎兵對西樑人來說都是寶貝疙瘩。
只是這轉瞬之間,五名騎兵橫屍刀下,更是被割了人頭,你讓西樑人如何不惱,有讓西樑人如何不驚。
倒是秦國使團已經有許多兵士舉起手中的馬刀,歡呼起來。
便在此刻,卻從西樑軍中又馳出五名騎兵來,一個個凶神惡煞般,死死盯着軒轅勝才一干人,楚歡身後立時又有秦國騎兵要上去,楚歡已經擡手止住,軒轅勝纔等人調轉馬頭,便又要去迎戰,楚歡卻已經沉聲道:“軒轅將軍,你們回來!”他翻身下馬來,衆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的官帽摘下,交給旁邊的部下拿着,又脫下了官袍,露出裡面勁衣,活動了一下手腳,這才翻身上馬,握住手中的血飲刀,瞥了抹藏阿一眼,淡淡道:“現在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秦國騎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