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蠻軍平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向後退了數裡地,被拋石車投出的石塊砸死的兵士,竟然有三四百人之衆,這讓蠻軍上下又驚又惱。
雖然沒有與西北軍任何一名兵士交鋒,可就是在此種情況下,竟然死傷了六七百人之衆,這當然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寒風如刀,伊布臉色鐵青。
出兵之時,本以爲這即使不是一場屠殺,卻也是一場輕而易舉的戰鬥,可事實卻遠遠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中原人果然是狡猾多端。”一名部將臉色微有些蒼白,“他們用壕溝阻止我們靠近過去,利用拋石車攻擊我們,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戲弄我們?”
“伊布,壕溝的位置我們已經知曉,不要多想,咱們直接跨過壕溝,衝到他們的營地。”另一名脾氣暴躁的蠻將沉聲道:“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咱們也要讓這幫南蠻子知道我們的厲害,只要我們衝過去,他們的拋石車就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幫南蠻子只能成爲我們的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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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卻是沉着臉,他並沒有回答,而是眺望遠處的山脈,人字形的山脈在蒼穹下十分顯眼,沉思片刻,伊布終於擡手,手中馬鞭指着前方,“你們看那裡,兩條山脈向外分開,左右起碼也有十多裡地,難道西北軍在前面挖了這麼長的壕溝?”
“你的意思是?”
“我們先前疏忽大意,中了他們的圈套,因爲他們或許猜到,我們是準備從正面直接進攻。”伊布冷着臉道:“我不相信前面會有一道那麼長的壕溝,如果我沒有猜錯,在兩翼方向,很可能會有缺口,要衝到他們的營地,並不是必須要從正面發起攻擊,我們可以繞行到兩翼,從兩邊發起攻勢。”
“究竟有沒有壕溝,還是派人先去查明纔好。”旁邊蠻將道。
伊布微微頷首,低聲囑咐道:“只要兩側有道路,我們大可以以五人爲一排,連成長龍衝過去,就算前面有陷阱,我們並非一擁而上,損失也會很小。只要被我們衝到營帳,他們就無計可施。”
其他人也都是點頭。
伊布做事十分乾脆,並沒有耽擱,立刻派出騎兵繞行到兩邊去勘探,沒過多久,派出去的騎兵立刻返回來。
”情況如何?”伊布迫不及待。
騎兵稟報道:“我們繞到了山腳下,順着山腳往西北軍營靠近過去,並無陷阱。”
伊布眼眸中顯出光彩,拍手欣喜道:“我就知道西北軍不可能挖出這麼長的壕溝。咱們日夜行軍,他們知道我們的行蹤,定然是因爲在半道上被他們派出的遊騎兵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所以他們就算知道咱們殺過來,但是時間倉促,他們根本沒有太多時間挖掘壕溝。”
聽伊布這樣一分析,衆人紛紛點頭,心想伊布與西北軍有過接觸,看來最瞭解西北軍的還是伊布。
“既然如此,咱們現在就分兵從兩邊繞行過去。”立刻有將領建議道。
伊布卻是往望着遠方的西北軍大營,搖頭道:“不急,既然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咱們就該有耐心。”說到這裡,擡頭向天空望了望。
“耐心?”有人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
伊布輕聲道:“中原人詭計多端,咱們也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智謀。咱們現在先不要急着進攻,等到天黑之後,咱們再瞧瞧派出兩支兵馬從左右兩邊繞行過去,他們現在一定是在監視着我們,我們就讓他們看着,夜晚分兵之時,咱們依然在這裡留一部分兵馬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爲咱們束手無策,如此一來,兩邊的騎兵殺到,他們一定毫無防備。”
衆人立時明白了伊布的意思,紛紛點頭,心想讓伊布做這支兵馬的統帥,果然沒有選錯人,中原人既然能夠施展詭計,咱們自然也可以故布迷陣。
當下伊佈下令全軍原地歇息,卻還是派出少部分遊騎在附近遊弋,以防西北軍突然從大營之中衝殺出來。
好在西北軍似乎知道力不能敵,西北軍大營始終沒有什麼動靜。
等到天黑之後,伊布這才分兵三路,留下一部分兵馬依然在原地,當作幌子,此外卻是分出兩路兵馬,左右繞行,爲了不讓西北軍發現,伊布更是不惜拉開距離,繞一個大圈子,自己親率一路兵馬從左邊繞過去。
冬夜寒冷,四下裡一片昏暗,伊布率領着六七千兵馬悄無聲息地繞到山腳之下,爲了以防萬一,前面卻還是派出少量遊騎兵探路,大隊人馬跟隨在後面,這一路上,倒還真是暢通無阻,順着山腳往西北軍大營摸過去,竟是沒有絲毫阻攔。
伊布頓時意氣風發,隱隱發現前方出現點點火光,火光很是稀疏,伊布知道那裡便是西北軍的大營,再不猶豫,握刀在手,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如閃電般朝向大營直衝過去,身後數千兵馬如狼似虎,以排山倒海之勢迅猛衝擊,冰冷的馬刀都已經出鞘,在空中飛旋。
漸近大營,便聽到對面傳來喊殺之聲,正是另一路兵馬的聲音,伊布精神一振,知道另一路兵馬也是及時趕到,放聲大叫:“孩兒們,都給我奮勇殺敵,拎着腦袋回去請功!”一馬當先,駿馬如同閃電,已經衝到了大營邊上。
兩邊夷蠻騎兵的喊殺聲地動山搖,而西北軍大營之內卻是一片死寂,竟似乎都已經睡着。
伊布放馬衝入營內,舉起彎刀,已經率先衝入一支帳篷內,正要舉刀砍殺,可是入帳之後,卻發現帳篷之內空空蕩蕩,並無西北軍人影,頓時變皺起眉頭,調轉馬頭出了帳篷,只見到夜色之中,西北軍大營到處都是衝鋒而來的夷蠻騎兵身影,許多騎兵衝入帳中,卻根本聽不到任何的廝殺之聲。
“沒有人,帳篷裡沒有人!”有人大聲叫喊,很快這種聲音響成一片。
“人呢?”
“西北軍去哪裡了,帳篷裡沒有人!”
伊布頓時感覺事情有些不妙,催馬衝到軍營身
處,上千支帳篷錯落有致地連綿起伏,可是整座大營之內,竟然沒有發現任何西北軍的蹤跡,數萬西北大軍,就似乎是憑空消失。
伊布當然不相信這裡本就是一座空營,白天的時候,他眼瞅着十幾名西北遊騎兵回到了大營之內,而且從西北大營還有巨石拋射而出,以當時的情況估算,對方至少是數十架拋石車一起發動,攻打武平府城的時候,蠻兵動用過拋石車,他知道要操作一架拋石車,前前後後至少要七八個人,幾十架拋石車便要好幾百人來操作。
但是現在的西北軍大營,到處只聽到蠻騎的呼喝之聲,卻根本聽不到半絲西北軍的動靜,伊布隱隱覺得事情不妙,自己似乎又中了什麼圈套。
滿腔激憤衝過來的上萬蠻騎,此時都混雜在西北軍大營,他們本準備用馬刀痛飲西北軍的鮮血,可是殺到大營,竟發現自己的敵人不翼而飛。
伊布騎在馬上,四周掃視,忽然擡頭向大營後方的山巒望過去,眉頭鎖起,暗想難不成西北軍竟然知道蠻騎今夜會突襲大營,全都躲到山上去了?這大營不但沒有兵士的蹤影,連糧草和拋石車等物資也都是一個不見,若是短短一個下午便將如此衆多的物資和人馬全都運到陡峭的山上,那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自疑惑,忽然鼻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頗爲刺鼻,先前一心想要找尋西北軍,並沒有在意,此時稍微靜下來,那味道便愈發的明顯。
他正自好奇,便在此時,卻聽得隆隆的鼓聲驟然響起,這鼓聲響的極其突然,大營之中蠻騎大呼小叫聲音嘈雜,卻還是被那低沉的鼓聲所掩蓋,聽到鼓聲,伊布全身一震,一雙如同牛眼般的雙眸盯着陰沉沉的山脈,他自然聽得出來,那隆隆戰鼓之聲,正是從山上傳過來。
戰鼓聲中,伊布忽然發現本來漆黑一片的天幕,在剎那間竟然是火光通明,黑夜似乎在瞬間就變成白天,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是讓伊布魂飛魄散,只因爲他已經看清楚,從山上忽然間射出無數的箭矢,鋪天蓋地往軍營飛來。
所有的箭矢,卻都是箭簇帶着火苗,火箭齊出,宛若蝗蟲一般。
伊布只覺得手腳冰冷,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看着鋪天蓋地的火箭從天而降,這時候他腦中卻終於明白過來,那股頗有些刺鼻的味道,明顯是燃油的味道。
他終於明白,西北軍的詭計,卻是一招連着一招。
利用壕溝坑殺了數百騎兵,那卻只是小小的序曲,壕溝挖掘的距離,正是拋石車最容易打到的距離,爲此蠻軍損兵折將。
可那一切僅僅是開胃小菜,當伊布正自慶幸西北軍沒有時間挖掘太長的壕溝和陷坑,偷偷摸摸從兩邊沿着山腳繞行而來的時候,這纔是楚歡佈下的真正陷阱,他現在已經肯定,蠻騎能夠順利地繞行衝到西北軍大營,正是楚歡願意看到的,這座營地本就是陷阱的一部分。
他不是笨人,在這危急時刻,腦袋瓜子卻是變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靈光。
他現在終於明白,西北軍大營一直悄無聲息,只因爲西北軍大隊人馬早已經埋伏在山上,至若拋石車打出的石頭,恐怕當時西北軍大營也僅僅只留下了那批拋石車,半天的時間,要將幾十架拋石車運到山上,對於熟練操作拋石車的西北軍來說,自然不是困難的事情。
楚歡留給蠻騎的,本就是一座空空蕩蕩的兵營,這座兵營本就是爲了等候蠻騎的到來。
火箭如同蝗蟲般傾瀉而下,便是在此時,許多的蠻騎兵士還沒有明白過來,雖然覺得事情不對勁,卻沒有想到已經是大難臨頭,雖然火箭如同傾盤大雨般傾瀉而下,但是這些夷蠻騎兵人在馬上,縱馬躥高伏低,利用馬刀格擋射來的箭矢,甚至有些兵士抽出馬鞭,將射來的火箭擊落。
夷蠻人生性好鬥,一條馬鞭如手臂般靈活,馬鞭上下閃動,如同靈蛇,又似乎是一面異樣的盾牌,以鞭擊箭,卻也是不少人的拿手好戲。
只是火箭的目的,並非是爲了射殺夷蠻兵,而是設在連綿不絕的營帳之上。
固然有許多火箭射中了蠻騎,但更多的火箭,卻是射在了帳篷之上,帳篷沾火即燃,只是眨眼之間,便形成火團,無數的火團熊熊燃起,許多夷蠻兵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幅場景,頓時都呆住,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四面八方全都是烈火。
“快跑......!”一支火箭朝着伊布射過來,伊布揮刀擋開,心已經沉到谷底,知道今夜偷襲已經是萬萬不成,一個不好,入營的兵馬只怕是要全軍覆沒,厲聲高呼:“快走,離開這裡,他們用火攻......!”
只是此刻的軍營之內,上萬兵馬擠在一起,亂作一團,四面八方都已經是烈火熊熊,許多蠻兵失去了方向,雖然都知道這時候要逃出這火海,可是一時間卻不知道往哪裡走,到處都是四處亂竄的騎兵,不少騎兵甚至撞在一起,人仰馬翻,更多的人卻是被火海所包圍,根本衝不出去。
伊布放眼四顧,卻也發現自己已經被火海包裹在其中,雖然是天寒地凍的冬夜,但是四周的烈火,卻是讓空氣中的溫度迅速上漲,饒是夷蠻人的肌膚粗糙,此時卻也是忍耐不住這烈火的高溫,有些兵士不甘心就這樣在烈火中被活活燒死,咬牙拍馬,想要衝出火網,但卻很快被烈火所吞噬。
凜冽的冬夜,慘叫聲不絕入耳,撕心裂肺,如同野獸瀕死的絕望嚎叫。
伊布連續衝向幾處,卻都被熊熊烈火阻擋不能脫身,又急又怒,便在此時,卻聽到淒厲的叫聲響起:“石頭......!”
伊布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到身邊“哄”的一聲巨響,扭頭看去,卻發現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將一名騎兵瞬間砸成了肉泥。
伊布此時已經是絕望到極點。
對方不但佈下了火焰陣,而且顯然是要將蠻騎趕盡殺絕,僅僅烈火燒烤似乎還不過癮,西北軍竟然再次動用了拋石車。
拋石車從山上發動,居高臨下,而且伊布知道,對
方既然連壕溝的距離都已經經過精心的測算,那麼此時從山上打下來的石頭,顯然也是早就算計好。
本就被烈火包圍的蠻騎混亂不堪,互相踐踏,此時從天而降的巨石打下來,更是讓蠻騎魂飛魄散,無數的蠻騎被從山上打下來的巨石砸成肉泥。
伊布知道如果不能衝出火網,在火焰陣和巨石的雙重打擊下,必然是難逃一死,他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人,咬緊牙齒,卻是朝着一個方向拼死突圍,闖入烈火之中,伊布只覺得自己就似乎闖進了地獄之中,跨下的戰馬放聲悲嘶,伊布卻是閉上眼睛,拼命催動駿馬。
很快,他便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燃燒起來。
夷蠻人大都是皮毛戰衣,這樣的衣裳,固然耐寒,但是卻也很容易被烈火燃燒,許多蠻騎正是因爲身上的皮毛戰衣,被烈火引燃。
伊布感覺自己的肌膚開始撕裂般的疼痛,他卻是緊緊閉上眼睛,孤注一擲,片刻之後,卻是發現身邊溫度稍微下降,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鑽出了一道火網,只是全身上下正有火焰燃燒,伊布二話不說,從馬上跳下去,就地滾動,想要以此熄滅身上的火焰。
這辦法倒也不差,只是地上的積雪正在消融,尚未完全融化,他卻不知,身上被火焰灼傷,再經冰雪一刺激,對身體的傷害更是巨大,在地上滾了幾滾,倒是將身上的火焰熄滅,可是身上的肌膚,卻是比刀子慢慢撕割還要難受,而且胸口憋悶,頭暈眼花,一時間甚至透不過氣來。
“砰!”
一聲響,一塊巨石就落在伊布身邊咫尺之遙,伊布心神俱裂,知道自己依然在西北軍的打擊範圍之內,他強忍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強撐着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戰馬竟然已經沒有了蹤跡,心下吃驚,這種時候,沒有戰馬,幾乎與死無疑,恰好瞥見旁邊正有一名驚慌失措的蠻騎,也不猶豫,衝上前去,探手拉住那兵士,用力一扯,將那兵士從馬背上扯落下來,隨即翻身上馬,拍馬便走。
四周依然是一片火海,伊布左突右拐,到處都是蠻兵驚慌失措的身影,雖然大部分的蠻騎都被困在火海之中,卻還是有不少蠻騎並沒有深入大營,算是逃過一劫,伊布好不容易衝到營外,見到不知所措的蠻騎,大聲高呼:“快跑......!”也不多說,飛馬便走。
雖然是慌亂之中,伊布卻也沒有完全糊塗,知道一直往東,前面還有陷坑和壕溝,一個不小心,只怕要落入陷阱之中,好不容易從火海之中逃出來,自然不能死在壕溝之中,調轉馬頭往南跑,那是想要順着來時的道路逃走。
駿馬飛奔,伊布卻是感覺自己身上皮肉愈發疼痛,他本算的上是一個勇悍的蠻人,可是那股疼痛便是連他也有些緊守不住,擡起手臂,卻發現自己手上的衣袖竟然被燒焦,露出已經被燒黑的手臂上,不知何時,手臂上的皮肉已經裂開,翻裂開來的皮肉正向外一絲絲地溢出鮮血。
伊布並非沒有戰敗的精力,早些年被馮元破的河西軍在草原上追着打,那時候就十分狼狽,前不久又在秋風原被西北軍狠揍一頓,可是無論何時戰敗,伊布也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和絕望,之前的意氣風發,早已經煙消雲散,心中此時充滿了驚恐。
駿馬飛奔,他在馬背上顛簸,身體隨着顛簸一陣痛過一陣,可是他心中的疼痛更是讓他受不了。
一萬五千大軍,兵鋒何其強盛,在他的設想之中,不但要將西北軍一舉消滅,而且還要將楚歡的人頭挑在自己得到刀刃上,帶回去耀武揚威。
可是這一切現在想來,又是何其的好笑。
自己非但沒有親手砍殺一名西北兵,甚至連楚歡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上萬大軍就已經是身陷絕境,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從西北軍的大營之中逃出來,可是他卻知道,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失敗,就算有人僥倖從火焰陣中逃出來,只怕也沒有人敢再與西北軍交鋒。
他的身體忽冷忽熱,伊布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他勉強回過頭,身後馬蹄聲並不多,遠沒有之前率領上萬騎兵時候的氣勢,依稀卻是看見,身後稀稀落落的騎兵,最多也不過數百人而已。
他脣邊顯出一絲苦笑,想着如果就這樣回去,突施汗必然不會輕饒,自己沒有死在西北軍的刀下,回去也還是要死在突施汗的刀下。
正想着是不是要去與留在壕溝東邊的兵馬會合,卻忽然聽到迎面傳來一陣馬蹄聲,他擡頭望過去,昏暗之中,發現迎面衝來大隊騎兵,黑壓壓一片,蹄聲如雷,正風馳雷電般迎過來。
伊布心中忍不住嘆口氣,知道或許是留守在那邊迷惑西北軍的兩千多兵馬看到了這邊的火光,知道出了變故,所以跑來增援。
到了這個份上,這兩千援兵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微微放緩馬速,勉強舉起手,正要招呼迎面而來的騎兵停下來,等到對面騎兵靠近過來,伊布卻發現事情不對勁。
對方確實是如狼似虎的騎兵,可是他們身上卻並非蠻騎的皮毛戰衣,竟然清一色是鎧甲,如同黑色的鬼魅突然從地獄而來。
夷蠻軍中固然有人身着鎧甲,但是數量少之又少,而且都是部族之中身份高貴之人才能擁有,向眼前這般大批兵士身着鎧甲,在夷蠻軍中卻是從沒有過。
“是.....西北騎兵?”望着迎面而來黑壓壓的一片騎兵,伊布又是絕望又是驚駭,他實在鬧不明白,西北騎兵不是都往草原去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西北騎兵出現在眼前?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傷痛而花了眼,可就在此時,對面的騎兵已經衝上來,他們已經舉起手中的馬刀,當先一名騎兵已經衝到伊布面前,手中的馬刀毫不猶豫往伊布斬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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