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死一般的寂靜,肖恆呼吸急促,全身發軟,癱坐在地,腦中一片空白,他本以爲屋中等待他的是香豔玉體,何曾想到竟然是一具死透的屍體。
呆呆地看着肖煥章的屍體,肖恆宛若在夢中,片刻之後,他才微微動彈,靠近一些,盯着那把短刀,那短刀十分的精緻,一看就是不菲之物,短刀正插在肖煥章的心臟處,肖煥章雙目圓睜,到似乎是死不瞑目。
只是看着那把短刀,肖恆卻覺得異常熟悉,湊近一些,看到刀柄上的刻字,一時間魂飛魄散,他竟是發現,這把短刀,竟然是自己的隨身配物。
這把短刀本來一直是佩戴在身上,可是已經遺失很長一段時間,肖恆自己都記不清是何時遺失,更不知道遺失在何地,後來也曾找尋,終究沒有找到,雖然這把刀價值不菲,但也算不得必不可少之物,肖恆也就忘記。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遺失的短刀,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是殺死肖煥章的病情,一瞬間,肖恆全身驟冷,如同墮入冰窖,他此時已經感覺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這把刀自然不能留在肖煥章的身上,其實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擁有這把佩刀,如果被別人看見,自己就與肖煥章的死脫不了干係。
他雖然早就想肖煥章死無葬身之地,可是此番卻並非他動手,看到肖煥章的屍體,他有的只是恐懼。
“叔母……!”肖恆猛然間想到什麼,肖煥章既然被殺,卻不見肖夫人的蹤跡,難道肖夫人也遭遇不測?
他猛地站起來,四下張望,低聲叫道:“叔母,叔母,你在哪裡?”
目光陡然落在屋角的一面屏風處,那處頗爲昏暗,有一面山水屏風阻隔,他卻依稀看見,那屏風後面,似乎有一道身影。
他靠近過去,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夢瞧見一聲淒厲的尖叫:“不好了,殺人了,快來人啊,殺人了……!”叫聲之中,肖恆便瞧見從屏風後面猛地跑出一人來,衣裳凌亂,下面一條長裙,上面一件乳白色的肚兜,髮髻凌亂,披着一件紫色綾羅,正是肖夫人。
肖恆見肖夫人無恙,急道:“叔母不要怕,是我,我是恆兒……!”
肖夫人卻如同瘋了一樣,肖恆靠近,肖夫人理也不理,拼命跑出門,大聲叫道:“快來人啊,老爺被殺死了,救命啊……!”
肖恆心想叔母平日冷靜異常,怎地現在卻這般糊塗,肖煥章被殺,此時應該好生商量對策,怎能大呼小叫,驚動了別人,那很多事情就說不清了。
他見肖夫人衝出去,心下大急,急忙跟上,沉聲道:“叔母,不要喊,不要喊,你瘋了嗎?”追了幾步,到得門前,伸手扯住肖夫人上衣,聽得“刺啦”一聲響,綾羅撕裂,露出肖夫人光潔的背脊,肖恆手中握着殘缺的綾羅,已經聽到“砰”的一聲響,院門被重重踢開,便
瞧見一羣人已經涌入進來,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夫人別怕,卑職在此!”正是羅定西率人衝進來。
肖恆目瞪口呆,羅定西一羣人卻已經衝上前來,“嗆嗆嗆”之聲連續不覺,七八人都已經拔出刀來,刀鋒指向肖恆,羅定西已經吼道:“肖大人,放下兇器,有什麼事,好好說清楚!”
“不……不是……!”肖恆臉色蒼白,魂飛魄散,急忙擺手:“羅統制,不是,你誤會了,不是我,肖督……啊……!”
羅定西看起來異常冷靜,“肖大人,這是肖督住的院子,你爲何會在這裡?爲何又要手拿兵器?”
肖恆急道:“我……那個……!”他平日裡也算是伶牙俐齒,可是此刻卻不知如何辯駁,看向肖夫人,存着最後一絲希望,“叔母,你……你告訴羅統制,叔父……叔父是被誰所害?”
肖夫人梨花帶雨,珠淚落下,她上衣碎裂,露出大片光潔細膩的肌膚,環抱雙臂,掩在胸口,香軀輕顫,上前兩步,悲憤看着肖恆,顫聲道:“肖恆,我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打我的主意,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膽……他不但是總督,也是你的叔父,你……你怎忍心下的了手?”
肖夫人的話,就如同利箭一般射入肖恆心臟,他眼前一陣暈眩,如同當頭雷擊,搖搖晃晃,幾乎要跌倒,伸手扶住門框,這才穩住身體,雙眸盯着肖夫人,這個讓他迷戀無比的美豔熟婦,這一刻,卻是讓他刻骨地仇恨。
他本身並不愚蠢,只是迷戀肖夫人,在這美豔婦人的萬種風情下,色令智昏,可是這一刻,他卻陡然明白了不少。
“你這個賤人……!”肖恆心中的迷戀瞬間轉化成怨毒,擡手指着肖夫人,“你這個婊子,你……你竟敢陷害我……!”
羅定西沉聲道:“肖大人,事情未明,一切都不要太沖動,肖督現在在哪裡?”
“羅統制,你要相信我,這一切,都是這個賤婦所爲……!”肖恆厲聲道:“肖督之死,與我無關,我沒有殺他。”
“你放心,我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羅定西神情肅然,走近過去,“肖大人,你先帶我去看肖督,我自會找人過來查明真相,如果你是被冤枉的,誰也誣陷不了你。”
肖恆見羅定西目光堅毅,立刻道:“好,羅統制,你一定要查明真兇,還我清白……肖督的屍體,就在裡面,我帶你去看……!”
他轉身便要帶羅定西進去,羅定西走到他身後,卻猛然一拳擊出,肖恆武功本就不是羅定西對手,羅定西這一下子又是從背後偷襲不備,肖恆便感覺自己的背脊似乎被鐵錘重擊,整個人踉踉蹌蹌往前奔出幾步,摔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出,掙扎轉過身來,羅定西一隻腳已經將肖恆手中的刀踢開,瞬間便又踩在他的胸口,長刀刀鋒抵住了肖恆咽喉,冷聲道:
“肖恆,你好大的膽子,吃裡扒外,看來肖督所言,果然不差,你早就已經和楚歡勾結在一起!”
“羅……羅定西,你……你血口噴人……!”肖恆被羅定西踩住胸口,呼吸困難,一張蒼白的臉憋得通紅,兩手抓住羅定西腳踝,想要摔開,只是羅定西孔武有力,那隻腳就如同樁子一樣釘在肖恆胸口,肖恆難以撼動分毫。
此時已經有人找來一件外套,給肖夫人披上,肖夫人雙手握住胸口衣襟,似乎害怕露出一點兒春光來,走到堂內,成熟迷人的臉龐一臉悽然,珠淚如雨,哀怨道:“肖恆,你明知老爺半夜已經睡下,卻還要藉故前來求見,不走正門,反要從後門而入,我只當真的有什麼急事,可是……可是想不到你心存禽獸之念,竟然趁着老爺熟睡,想要……想要非禮我……!”
肖恆雙目怒凸,肖夫人迷人的臉龐在他眼裡,此時宛若惡鬼,猙獰可怖。
院中那幾名武士將肖夫人的話聽得明白,都是面面相覷,心想這肖恆竟然這般膽大,不過細細一想,卻也並非沒有可能。
肖煥章已經是患病在身,而大家都覺得肖恆會是肖煥章的繼承人,他朝便是手掌北山之權,這肖夫人雖然念過三旬,但是美豔迷人,風情萬種,比起那些青澀的小姑娘,更能勾起男人的慾望。
“你說等老爺走了之後,你就是北山之主,威逼我要順從你,否則……否則他朝要讓我生不如死……!”肖夫人聲音發顫,悲傷欲絕,“老爺對我又再造之恩,我又怎能丟了清白,屈從於你,你要用強,卻不想驚動了老爺,你……你見事敗,便……便……!”說到此處,抽泣起來,並沒有說下去,但是在場衆人卻都已經知道肖夫人的意思。
毫無疑問,肖恆自以爲肖煥章命不久矣,垂涎肖夫人美色,半夜藉故過來,卻是要威逼肖夫人順從,肖夫人不從,驚動了肖煥章,肖恆怕事情敗露,將肖煥章殺死在此。
肖恆此時五臟俱焚,怒聲道:“賤人,蕩婦,你……!”感覺喉頭一緊,卻是羅定西已經踩住他喉嚨,便說不出話來。
羅定西皺起眉頭,向門外道:“你們先都出去,沒本將吩咐,誰也不得擅自進來,此案本將親自審理!”
衆人心中明白,這畢竟是肖家的醜事,知道的人太多當然沒有什麼好處,羅定西顯然是想讓衆人避嫌,而且肖家父子全都身死,唯一的繼承人肖恆是嫌疑犯,如今莫說整個丹陽,便是整個北山,羅定西的話當然是一言九鼎,由他親自審理,倒也是理所當然。
衆人退了下去,帶上了院門,羅定西這才伸手,一把掐住肖恆的脖子,將肖恆臨空抓起,肖恆四肢亂抓,幾乎要窒息,羅定西徑自走進房中,肖夫人跟在後面,到了房內,羅定西用力一丟,將肖恆丟在了肖煥章的屍體邊上,肖夫人進屋之後,順手便將房門關上,拴上了門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