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詫異道:“死了?”
楚歡輕輕捻起冰心蟲,放在手心之中,神情凝重而黯然。
古薩大妃感激楚歡的相助之恩,當初分別之際,特意給楚歡留下了四隻冰心蟲,按照古薩大妃的說法,她花了無數年的心血,最後才培養出十二隻冰心蟲,能夠送給楚歡四隻,那已經是天大的情義。
楚歡見識過冰心蟲的神奇,知道這樣的寶物,千金難求,所以十分的珍惜,而且時刻都是帶在身上。
古薩大妃曾經很自信地說過,冰心蟲世所罕見,百毒不侵,它本身就是天下第一毒物,但凡毒藥,它幾乎沒有破解不了的。
楚歡相信古薩大妃所言不虛,而且自從得到冰心蟲之後,冰心蟲也確實幫助過他幾次。
但是今日之狀況,卻是卻是他前所未見。
琉璃何等聰慧,察言觀色,已經知道出現意外,蹙眉問道:“公傅,它爲何會死?”
楚歡搖搖頭,眉宇間也是帶着疑惑之色。
他沉默片刻,這一次並沒有繼續對着琉璃,琉璃只是抱着胸脯,也沒有責怪,走到琉璃腿邊,蹲下來,也不去看琉璃身體其它部位,只是看着琉璃雪白美腿,再一次從玉盒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隻冰心蟲。
捻着精靈般的冰心蟲,楚歡猶豫了一下,正準備再一次將冰心蟲放在琉璃腿上,琉璃已經輕聲道:“公傅,會不會是因爲龍蛇丸的毒性蔓延到肌膚,所以……這冰心蟲看來對你很重要,是不是……!”
不等他說完,楚歡已經搖了搖頭,他知道琉璃的意思,琉璃顯然是擔心因爲她導致冰心蟲死亡,她看出楚歡對冰心蟲十分的在乎,不想再有冰心蟲死去,免得楚歡傷心。
“無法確定那一隻冰心蟲爲何而死,或許只是它本身的問題,出現了意外。”楚歡其實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一開始那隻冰心蟲還鮮活的緊,陡然間就死去,必有緣故,“咱們再試一次。”話聲剛落,手中的冰心蟲已經放下。
楚歡心中禱告,只希望第一隻是意外。
但是結果顯然讓他失望了,第二隻冰心蟲落在雪白的肌膚之上,反應甚至比第一隻還要激烈,一瞬間就從琉璃的腿上爬下去,就如同第一隻一樣,快速地拉開了與琉璃的距離,爬出一小段路,動作緩慢,就像耗盡了力量,速度越來越慢,直到最後一動不動。
楚歡眼中顯出驚駭之色。
一切證明,兩隻冰心蟲絕非死於偶然。
他簡直難以相信,擁有萬毒之王稱呼的冰心蟲,竟然在這片刻之間,先後死了兩隻。
琉璃碧眸之中也是詫異之色。
一陣沉寂之後,琉璃終是輕嘆道:“看來連這冰心蟲也無法清除龍蛇丸的毒……藥翁不愧是西昌國太醫院的院使,竟然製出瞭如此厲害的毒藥。”
楚歡又是沮喪又是黯然,小心翼翼收起兩隻冰心蟲的屍體,依然放回了玉盒之中,他雖然覺得兩隻冰心蟲十有八九已經死了,但是心裡還存着一絲希望,只希望它們不過是失去了知覺,只希望它們還能活過來。
“看來冰心蟲無法解除夫人
體內的毒素。”楚歡苦笑道:“辛歸元說的不錯,藥翁製造的龍蛇丸,並不是普通的毒藥,一定耗費了他極大的精力,怪不得辛歸元那般自信,聲稱咱們自己無法解毒……冰心蟲是天下第一毒物,可是現在竟似乎是被龍蛇丸的毒性毒死。”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冰心蟲只是沾上了夫人的肌膚便即喪命,如此說來,龍蛇丸的藥性,竟然已經蔓延到了肌膚之上。”
琉璃神情黯然,亦是苦笑一聲,“辛歸元既然能拿出這樣的毒藥讓我服下,肯定是自信咱們無法解毒。”
楚歡收起玉盒,不好再與琉璃面對面,側過身去,道:“如果是這樣,就只能用佛玉與辛歸元交換解藥了。”
琉璃輕輕點頭。
“他們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現如今也只有一塊在手,夫人手中只要得到任意一塊佛玉,就可以和他們做交易。”楚歡冷笑道:“他們對夫人不仁,夫人也不需對他們義氣,拿到佛玉,不要輕易交給他們,天網對佛玉求之不得,任意一塊在咱們手中,就可以反客爲主。”
琉璃輕輕一笑,無奈道:“我知道公傅的意思,只是想要得到佛玉,談何容易。宮中那一塊,咱們現在還沒有下落,軒轅紹那一塊,想要得到,更是難上加難呢,至若林慶元和風寒笑兩塊佛玉,如今在什麼地方,咱們也都是一無所知……!”
她神情落寞,碧眸之中帶着一絲黯然。
楚歡心中沉思,暗想是否該將自己的紅色石送給琉璃,其實他倒真不在乎那塊石頭交給琉璃,畢竟那塊石頭對他似乎毫無任何用處。
只是他隱隱感覺到,六塊佛玉背後的秘密絕不簡單,天網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甚至二十年如一日找尋佛玉,已經證明了佛玉不可估量的價值,對於天網本身,楚歡到現在只清楚有這樣一個組織的存在,至若辛歸元所說的,楚歡當然不可能全部相信。
辛歸元聲稱天網的存在,只是爲了找回佛玉,能夠將西昌王安葬進入佛窟,對於這樣的理由,如果不是知道那八字箴言,楚歡或許將信將疑,未必不會完全懷疑,可是正因爲楚歡已經知道其中有問題,辛歸元所說的一切,在楚歡心中,自然是根本不值得相信。
他只怕天網奪得佛玉之後,另有更驚人的秘密,天網是被西域人所控制,相比起中原人,這幫信奉心宗佛教的西域人與西樑人的關係更爲密切,他不知道天網計劃的背後,是否有西樑人蔘與進來,如果是這樣,天網本身自然對中原存在着極大的破壞作用,佛玉到手,只怕會讓他們對中原的破壞更加的劇烈。
他心中在衡量,琉璃見到楚歡皺眉思索,不知道楚歡在想什麼,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道:“公傅是在爲什麼煩心嗎?刻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楚歡微扭頭看了一眼,只是看着琉璃那張美麗的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帶着一絲擔憂之色,楚歡深吸了一口氣,想着比起佛玉,這位國色美人的性命顯然要重要得多,總不能坐視琉璃成爲天網控制的木偶,只有用自己手中的紅色佛玉,纔可能與辛歸元做交易,令他交出解藥來。
楚歡倒是有七八分自信,只要紅色佛玉出現,辛歸元應該願意用解藥交換。
他張了張嘴,正想着將紅色佛玉的事情告知琉璃,便在此時,他全身忽然
一震,身形如鬼魅,閃身之間,已經探手抓過了自己的血飲刀,隨即身形一閃,已經貼到拐彎處的牆壁間,琉璃知道有了變故,反應也是迅速,也顧不得顯露春光,起身來,從木架子上扯過那件灰色長袍,也顧不得長袍還是溼漉漉的,披在了身上,遮掩了那性感美好的胴體。
山洞內火光閃爍,楚歡握緊血飲刀,此時已經來不及熄滅火堆,雖然腳步很輕,但是楚歡超出常人的聽覺還是讓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往山洞進來。
本以爲這裡十分隱秘,而且他先前已經檢查過,因爲這山洞內有拐角,所以在洞外根本瞧不見裡面的火光。
只是想不到這麼快竟然有人找過來,很快就覺得自己終究還是疏忽了,山洞外的草叢被自己斬開,當時也沒有時間再去遮掩,畢竟楚歡覺得在這裡烘乾了衣裳便可以出去,最多一兩個時辰也就差不多,藥谷方圓也有十幾裡地,這裡如此偏僻,雖說楚歡知道田候和祁宏等人必然還在搜索,但是並不覺得一兩個時辰之內就恰好能找到這個地方。
外面的草叢被斬開,但有人經過,就能夠發現山洞,此時腳步聲極輕,顯然是有意輕手輕腳過來,楚歡無法判斷來者究竟是敵是友,畢竟藥翁被人所殺,在這藥谷之中,除了田候和祁宏那幫人,就未必沒有其他人隱藏在山谷之內。
感覺到腳步漸近,楚歡手一緊,身形如電,已經飄然而出,手裡的血飲刀向前砍過去,視線之中,果然瞧見一道身影就在眼前。
那人反應當真了得,並無後退,手裡竟然也是一把大刀,揮起迎上,“嗆”的一聲響,雙刀相接,火星四濺。
楚歡血飲刀削鐵如泥,一般的兵器與楚歡血飲刀相碰,無有不斷,但是這一次對方的大刀卻沒有折斷,碰擊之間,楚歡竟是感覺虎口發麻,他卻無法顧及這一點,只因爲對方的大刀在相擊之後,竟是順着血飲刀的刀刃,閃電般划過來,極爲鬼魅,直取楚歡的手腕子。
只這一招,楚歡就知道對方是刀中高手,手隨心動,手腕子一翻,手中的血飲刀一個旋轉,將對方的大刀壓在下面,而刀鋒前探,轉被動爲主動,卻也是直取對方的手腕子。
他這翻手腕子的一招,卻並非自己的刀法,而是與仇如血交流而得,自從楚歡在安邑見識過蕭晨的西域刀法,將那鬼魅的變化告知仇如血,仇如血就將大部分精力放在創新刀法之上,這一招翻手腕就是其中之一,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要輕易做出這個動作來,卻並不容易。
只是讓楚歡詫異的是,他這一招是仇如血所教,而對手竟然在這一瞬間,手腕也是一翻,大刀亦是一個旋轉,做了一個與楚歡一模一樣的動作,雖說比楚歡的動作略微生疏一些,可是卻已然是再一次化被動爲主動,壓住了楚歡的刀。
昏暗之中,楚歡在刀光之下卻已經是看清楚,這突然出現的,竟豁然是田候。
“我是楚歡……!”楚歡沉聲喝道,可是田候卻像沒有聽到一樣,電光火石之間,那把鬼刀當真如同鬼影一般,竟是照着楚歡的咽喉取過來,昏暗之中的那一雙眼眸子,竟是帶着濃郁的殺意,楚歡心下一沉,他知道,田候雖然看清了自己,卻沒有準備手下留情,竟似乎是要將自己斬殺在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