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逸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這兩天鄭書記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並沒再來找黃雲逸談話,即使在大樓裡碰到,她朝黃雲逸也只是友好地笑笑,再問問他,比賽準備得怎麼樣了,提醒他不要緊張,還說比賽完後,也順便在首都好好玩玩,感受一下首都的文化氣息。
“黃雲逸,汪總和鄭書記找你談話。”就在黃雲逸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一早和伊主任乘飛機去北京參加比賽時,秋部長親自來通知黃雲逸。
“談話?”黃雲逸愣了愣,秋部長通知員工談話的意義可是不一般,難道鄭書記的許諾要兌現了?
“是,就現在。”秋部長朝他笑了笑,“在會議室,是關於你主任助理的事情。”
“啊?”當這事情從秋部長嘴裡證實後,黃雲逸還真是有些激動。
認證鑑定辦主任助理
黃雲逸心中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擔憂,腳步也是一輕一重的。
可是,事情並沒有黃雲逸想象的那麼嚴重。因爲情況特殊,黃雲逸還要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就要去機場,所以這次談話也非常簡短。
汪總和鄭書記找黃雲逸談話,是從明天去北京參加比賽談起的,和幹部任前談話並不一樣,談的更多的是讓他擺正心態,放下思想包袱,以重在參與的心態去參加比賽。至於主任助理的事情,汪總只是簡單地提了兩句,鄭書記根本就沒提起過這話題。
不過從會議室出來後,黃雲逸就多了一個工作牌,上面職務欄裡寫的是:認證鑑定辦主任助理,只有這一點才讓黃雲逸覺得,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事實上,黃雲逸這個主任助理,還真是爲了參加比賽而設置的職務。林建國將黃雲逸的資料報到省上組織去北京參加比賽的領導那裡後,領導曾有意無意地提起過,派一個小鬼去演示是不是有些不夠慎重,是不是換一位科長或者經理去會更好一些,所以汪力勤才考慮提拔黃雲逸的事情。
正因爲如此,林建國和伊曉穎雖然知道是這種情況,但也沒在黃雲逸面前提起過,特別是伊曉穎,她從汪總那裡得到過信息,黃雲逸這個認證鑑定辦主任助理,很有可能就只是一個爲了參加比賽而設的一個臨時性職務,因爲認證鑑定辦主任本來就是一個虛職,虛職的助理完全有可能更是一個沒影的職務。
當然,按汪總的意思,如果黃雲逸在全國比賽中能獲得好成績,那這個虛職或許就有變成實職的可能。
也是爲了轉移黃雲逸的注意力和壓力,林建國和伊曉穎兩人並沒在黃雲逸獲得提拔的事情上多說話,而是將話題引到了黃雲逸昨天進行預演的話題。伊曉穎指着剛衝出來的照片說:“我看你啊,是不是一看到臺下的人越多,級別越高,就越是興奮?昨天晚上發現你臉上的青春痘都特別亮。”
將照片遞給黃雲逸的同時,伊曉穎指着黃雲逸臉上的痘痘和林建國說:“老林,你看是不是,呵呵。”
“我看啊,只怕不是青春痘那麼簡單。”林建國用曖昧的眼神看了一眼伊曉穎,眯着色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她飽滿的胸前說,“我看很有可能是上火的原因,這個事情啊可是很嚴重的,你今天晚上得好好想辦法給他瀉瀉火……”
黃雲逸無奈地笑了笑,這林主任也太不正經了。
伊曉穎直接拿起桌子上的尺子,狠狠地打了林建國一下說:“死不正經,和你說正經的,你就只知道瞎扯。”
晚上,黃雲逸和伊曉穎一起做飯,雖然只有他們兩人吃飯,但伊曉穎卻買了一大堆的菜,黃雲逸也買了紅辣椒、臘肉和蒜苗,準備弄個著名湘菜蒜苗炒臘肉露一手。
兩人忙碌了一個多小時,一桌豐盛的菜就燒好了。除了大大的一盆像牛奶一樣的魚頭豆腐湯放在中間外,圍繞着這個盤子四周還有八個菜,還真是天上飛的、水中游的、山上跑的、家裡養的都有。除了好看之外,還散發着誘人的香味。黃雲逸一邊吃一邊說:“真好吃啊,色香味俱全,伊主任你燒菜的手藝可以拿一級廚師證書了。”
“好吃就多吃一點,我這個一級廚師可是很難得下廚的。”伊曉穎笑了笑,邊伸手幫黃雲逸盛湯,邊又說道,“別成天伊主任、伊主任地叫,生分得不得了,我比你大就叫我姐吧,我弟弟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伊曉穎還沒有說完,黃雲逸喝着湯甜甜地叫了聲“姐”。
“好,今天又有了弟弟,應該慶祝一下。”伊曉穎聽黃雲逸叫她姐,滿心高興地起身拿了瓶紅酒說:“這個要來點不?”
問黃雲逸之前,她已經給自己倒了一點。
黃雲逸點點頭,開着玩笑說:“嗯,來點,來點,哇真幸福啊,佳餚誘人胃,美酒甜在嘴,美人……”
看了一眼伊曉穎,黃雲逸沒有說下去了。
伊曉穎給他倒了一杯紅酒,又拿紅酒瓶在他頭上輕輕碰了碰笑着說:“說下去啊,怎麼既然剛剛打趣你姐,現在怎麼又不敢了啊?”
“美人既像佳餚一樣能秀色可餐乎,又能如美酒甜潤入心哉,還能相對對飲,此乃人生最大樂趣也!”黃雲逸學着古學士吟唱的語調搖頭晃腦地說。
“之乎你個大頭,敢取笑你姐,罰酒!”伊曉穎舉起酒杯。
黃雲逸也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說:“美人之命,怎敢不從。”
吃完了飯,黃雲逸一沾牀就睡着了,輕輕的鼾聲穿過門縫傳到客廳,伊曉穎卻有些難以入眠,或許是喝了點酒,也或許是心裡有些事情,在牀上躺了好一會兒還睡不着後,她打開電腦,登陸了自己的QQ號。
她的網名是——一眼望穿。
好久沒有上線了,她知道一葉扁舟肯定沒有上線,因爲他正躺在自己家客房的牀上呼呼大睡。
伊曉穎是從一葉扁舟跟自己講辦公室有兩位老同志陷害他的時候,確認這個網友是黃雲逸的。
儘管心中有驚喜,對着電腦,不時浮現出黃雲逸那雖然略帶稚氣卻充滿陽光之氣的面孔,但是伊曉穎還是覺得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比較好,就一直以網友的身份跟黃雲逸聊着天。
這是緣分嗎?
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顯示凌晨一點多了,伊曉穎突然想去看看黃雲逸。猶豫再三,她終於還是穿上睡衣,來到黃雲逸睡覺的客房前,當她伸手去打開門時突然又遲疑了一下。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裡面有任何動靜,她這才又鼓足勇氣輕輕打開門。從門縫透進的燈影看到黃雲逸睡着時的樣子,伊曉穎輕輕地笑了。
伊曉穎疼愛地看着這個睡覺還流口水的大孩子,將他踹到地上的被子輕輕撿起來,又蓋在他胸口上。或許感覺到了被子的存在,黃雲逸轉了下頭。
伊曉穎趕快停住了手,整個人僵在了那裡,等了一會兒見沒動靜後,她站直身想出去,但黃雲逸又轉過身來,而且還將手伸了過來搭在了她的腿上,伊曉穎渾身一顫不敢動了。
“伊姐……”伊曉穎正要將黃雲逸的手輕輕移開時,卻聽到黃雲逸含糊地叫了一聲,嚇得她全身冒汗,以爲黃雲逸發現了她,緊張和害羞,讓她喉嚨一下子應不出聲來。
“來乾杯。”正在伊曉穎不知所措時黃雲逸又含糊地說了一句。
“要死呢,說夢話也不選個時候,想嚇死我啊。”伊曉穎心臟撲通撲通地跳着,在心裡罵了黃雲逸一句。
順着黃雲逸的手,伊曉穎輕輕坐在牀沿,準備讓他這隻手慢慢滾下去。
感覺到大腿上那隻手滾燙的溫度,再看着淡淡光影裡那青春火熱性感強壯的身體,剛纔那種異樣的感覺再次襲來,伊曉穎只感到全身一陣酥軟,整個人差點撲倒在黃雲逸身上。
感覺到不對,伊曉穎想如果再在這裡待下去肯定要出事了,一咬牙將黃雲逸的手移到牀上,不敢再看黑暗中的影子。她緊緊地用雙手環抱着自己,屏着呼吸回到自己臥室,躺進被窩後,又將被子拉到上面,整個臉都矇住了……
又見佳人
第二天飛往北京,在賓館住下後,伊曉穎和林建國先去熟悉比賽場地,黃雲逸則待在房間裡休息。看了一會兒電視,突然想起和南宮宏上網聊天的時候,說到了北京後就給他打電話。
黃雲逸並沒有聯繫黃小意,儘管手中有她的電話。黃雲逸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每當撥好黃小意的電話號碼後,他就開始緊張,然後趕緊掛了電話。幾次下來都沒打成。最後一次,黃雲逸鼓起勇氣,終於撥了過去,等待對方接電話,但是響了好久也沒有人接聽。放下電話的黃雲逸不知是輕鬆還是沉重。
這樣,他跟黃小意就一直沒有聯繫,反而是和南宮宏聯繫起來了。
黃雲逸這次來北京參賽,南宮宏這個東道主說一定要請客。不知道黃小意會不會來,黃雲逸有些期待。
南宮宏一直沒有告訴過黃小意他和黃雲逸有聯繫的事情,他那時就感覺黃小意對黃雲逸有不一樣的感覺。黃小意是他的,從小就是他的,沒有誰比他更有資格擁有她!南宮宏當然得謹慎。他巴不得從此黃雲逸再無消息,但是沒想到他倒是一直與自己聯繫着,又不能推脫。
週五,黃小意打電話約南宮宏週末陪自己出去轉轉。南宮宏的頭都大了,因爲他已經答應了週末帶黃雲逸去轉轉的。在黃小意的追問下,南宮宏只好說黃雲逸來北京了。
聽到這個名字,黃小意明顯地恍惚了一下,不過,臉色馬上變冷了:“哦,他來了,那我們得見見這個大人物!”黃小意冷冷地說。
黃雲逸想不明白,爲什麼黃小意對自己總是冷冷的。上次明明感覺親近了很多,本家、結義金蘭、金童玉女,今天又回到原點了。
黃雲逸本來以爲自己已經忘了黃小意的樣子,沒想到當黃小意站在自己面前,一切又生動起來了,儘管是冷冷的生動。
南宮宏擋在兩人中間,一味逗黃小意笑,最終還是尷尬收場。這時他電話響起,又有人找他有急事,他只得先離開賓館,留下了這兩位本家。
其實,黃雲逸見到黃小意倒是沒有打電話時的緊張了,見黃小意不說話,黃雲逸只好說:“本家啊,我帶你遊過華州,你什麼時候帶我遊覽一下北京啊!”
黃小意這樣,應該是在生氣,黃雲逸不知道她爲什麼生氣,就想引着黃小意說話,希望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黃小意的確是在生氣,自己都給他電話號碼了,他寧可聯繫南宮宏也不聯繫自己!
幾個月前,她就打算好了,既然人家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那麼她黃小意也不將他放在心上。
這一個小時她也是這樣做的,可是在黃雲逸不停地和自己說話,等南宮宏一出去,她眼睛竟有些溼潤了,終於開口了:“我算什麼,您老人家還用得着我?”
黃雲逸叫苦連天,這本家明顯地是在生自己氣呀!不過黃雲逸聽着黃小意這酸酸的、澀澀的語氣,終於開竅了。
她在怪自己,怪自己沒有聯繫她?
得出這個結論,黃雲逸的喜悅都提到嗓子眼了。
是嗎?會是嗎?
看着黃雲逸突然對自己傻笑起來,黃小意眼淚就流了下來。
“你——你別哭,別哭啊,是我不對。”黃雲逸輕輕晃了一下黃小意的肩膀。
黃小意在南宮宏回來前,哭了個痛快。等南宮宏回來時,雖然發現了黃小意的異樣,但是並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恨不得將黃雲逸踢飛,踢回華州,最好踢出地球。
黃雲逸沒發現南宮宏有些異樣的神色,接着說這次比賽的事情,黃小意聽完後說:“南宮宏,張敏好像是這個比賽委員會的工作人員。”
原來,黃小意口中的張敏是他倆的同學,就在這次QC成果評選的組織機構裡工作,而且還是會務組成員呢。黃小意前些日子聽張敏提起過,只是她沒有想到黃雲逸來參加這個比賽。
黃雲逸又驚又喜,想着是不是請北京的評委們先給自己的成果材料提個意見。黃小意當然相信黃雲逸的能力,但是多些準備,總會更保險一些。
於是黃雲逸去找林主任和伊主任,而黃小意則撥通了張敏的電話。
“評委我不知道是誰,但是我倒可以幫忙看看他們的材料。”張敏這樣說。
黃小意知道,讓張敏透漏評委名單可是犯錯誤,張敏能幫忙看看材料就已經是幫大忙了。
南宮宏看着黃小意發光的眼神和臉龐,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推脫說自己明天還有事就不和他們去找張敏了。
比賽前一天,黃小意帶着黃雲逸見了張敏,張敏看黃雲逸的選題很有意思,材料也很充分,感覺拿一個獎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她也還是提了幾點建議。黃雲逸和黃小意一起按張敏的建議對幻燈片進行了修改,得到了張敏的認可後,黃雲逸心裡又踏實了不少。
下午,黃雲逸又被黃小意帶着見了上次認證會的兩位專家。三個人說了一些寒暄的話,兩位專家給黃雲逸的材料提出了幾個問題讓他準備準備。
黃雲逸感覺到,兩位專家對黃小意更爲關心,不停地問寒問暖,不但問她的情況,還問她家裡人的情況,時而問你父親怎麼樣、你爺爺怎麼樣的,黃小意都含糊着笑着感謝他的問候,說他們都好。
通過觀察兩位專家的態度,黃雲逸多少看出了點什麼,但他並未問黃小意。
凱旋不一定受歡迎
第二天上午開幕式後,各省選送的課題就開始進行正式比賽,黃雲逸抽在了第三天下午第四個上臺演示彙報。
到第三天下午,南宮宏和黃小意都過來爲黃雲逸捧場,黃小意更是早早就來了,坐在黃雲逸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