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節

何老頭的家人默默地抹着止不住的眼淚,何老頭不聽組織上的指揮,結果死了,而且屍骨無存,這個老頭生前都是拖泥帶水的倔脾性,死也死在這倔脾性上,不過死得時候倒也硬氣了一回,至少還有拉着墊背的。

何老頭的酒坊被日僞軍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的事情,立刻傳遍了整個根據地,幾乎給各村的民兵和羣衆們敲響了一次警鐘,任何無組織無紀律性的行爲都有可能給自己和集體帶來滅頂之災。

在十二區隊根據內龜爬似行進了三天,自打進根據地以來還沒有走出五十里地,小野二雄看着被破壞得嚴重影響大部隊前進的道路,道路上的積雪並不厚,顯然被破壞的時間並不久,甚至有可能僅僅是前一天破壞的,那些土八路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居然能把凍得有如水泥似堅硬的砂石土路給挖得如此破爛,任憑他小野大隊長有兩個雄,也雄不起來了。

堅持着三光政策,沿途徹底燒燬村莊,更讓根據地的軍民們對小野二雄恨得咬牙切齒。

凌晨一點,稀稀拉拉的雪粉在天空中飄灑,任丘縣日軍營地一里外東北角的日軍外層警戒哨,雖然剛剛換過崗哨,從溫暖的營房內出來一會兒,身上僅有的那點暖意就被寒風吹的丁點不剩,冷冽寒風吹得穿着厚實棉大衣皮帽子的日軍哨兵依然凍得直搓着手,摸了一個小酒壺,小心的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日軍哨兵小心的將專爲哨兵配發的小酒壺塞進口袋時,卻未發覺背後的寒風氣流中突然出現一絲異樣。

一聲不大的悶哼聲,一抹黝黑的光澤在哨兵的脖子上一閃而過,溫熱地鮮血從脖子噴出老遠,化開一大片雪地。溶出星星點點的雪洞。

附近同時傳來一聲輕微的慘呼,潛伏在附近的日軍暗哨也被靠近的白影撲住,死死的按住嘴巴,近一尺長的短刃連捅數下,再無聲息。

兩個解決了日軍哨兵的白影,赫然是披着白色斗篷的十二區隊戰士,兩人手中各握着一支標配的格鬥短劍,朝着雪地的某處丟了一個雪球。方纔就是他們兩人藉着白色斗篷混雜在雪地中。慢慢摸近了日軍的明暗哨,突然暴起發動一擊必殺。

雪球丟過去後,立刻起了反應,五十米遠處的雪地上立刻有了動靜,幾十名戰士拖着十幾口大箱子躬着身子靠了過來。

五連長範國文親自帶着隊走在前面,朝四周看了看,隨手指了一處雪地道:“就這兒!快些,五分鐘之內挖好!”他手上握着的步槍同時機警的瞄着其他方向,以半跪射擊姿態警戒附附近日僞軍的哨位方向,步槍口上還插着一支一尺餘長的黑以消音器。這是從美國整來的好東西,弄來的路上就沒少賄賂人。

隊伍中有五個戰士立刻卸下背後的工兵鏟,照着雪地猛挖起來,一會兒功夫清出一片空地,地面被其他戰士用腳踩夯實。

原來日軍的哨兵的位置,依然站在一個士兵,不過卻已是被調了包,原三連武工隊的戰士穿着日軍軍服僞裝成日軍哨兵在雪地上,悠閒的走來走去。被打散了編制,重新組合起的新編制,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各項戰鬥職能齊備,每個人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戰士。配合起來,團隊戰鬥力遠超過以普通人數的累加。

十幾口藤編的大箱子就地打開,撕開裡面密封紙,露出幾面一根根柱形的物體,另一邊,在夯好的土地上,有幾個戰士開始安裝起支架狀的東西。

從箱子內取出的長約一米地柱狀物都被安裝上支架,柱形體帶有凹口的一端對向了僞軍營地的方向,一根根的堆疊在一起。都帶有一定的仰角,每個柱形體上都有一條細長的細索。約摸一百根近一米長的柱形體分別架設在五個支架上,每個支架疊起四層,每根五根柱形體,所有柱形體上的細索都被捆紮在一起,最後,五個相鄰的支架,都用油紙略微罩住。

僅僅十五分鐘就全部架設完成,前方也被用雪堆起一個低矮雪牆,從日僞軍軍營方向看過來,最多隻能看到一個小雪丘,卻看不到後面的詭異物體。

在日軍營的周圍,開展同樣行動,還有八支小組,日軍營地外圍的部分警戒線被悄然瓦解。

爲了報復任丘縣日僞軍幾乎是毀滅性的燒村行爲給根據地羣衆的人身財產造成極大威脅和損失,十二區隊正規部隊終於出手了。

各支小隊的組長,由各連的連長和排長擔當,爲了行動時間一致,十二區隊還費了些力氣湊了幾塊鐘錶,給這些組長對時。

範國文藉着手電筒的燈光照了一下手錶,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他掏出一盒火柴,引燃了各支柱形體引出來的細索。

細索滋滋地冒着火星不斷縮短,分明是導火索,散發着硝煙的同時,附近僞裝成哨兵的戰士和其他戰士立刻一起撤退,離日軍軍營一里的距離,摺合公制僅有五百米,實在是太過於接近,敵人只需要打個衝鋒就能包圍過來,所以範國文等各支小組在點着了導火索後,明智的迅速撤退。

暫代十二區隊的區隊長李衛,打定了主意要給小野二雄的一個好看,組織人手花了幾天的功夫用製成了數百個皮實的紙筒和幾百枚土製木殼火箭彈。

每發火箭彈戰鬥部裝藥量有一斤多,爆炸威力堪比兩枚手榴彈,彈頭戰鬥部殼體夾層內有許多三角形的金屬片,而且還是抹了劇毒,端得是陰損無比。

一米長的紙筒內底部的火藥包爆燃產生的氣體直接將火箭推送出膛,然後由火箭主體內的固體火藥劇烈燃燒推進,受彈體重量和推進火藥動能效率限制,射程也僅有五百米不到的距離,速度也比較慢,但用於深夜裡偷襲,卻是非常適合不過。

這套東西說白了也就是一大號煙花,李衛畫了幾個圖紙,給根據地裡的幾個煙花鋪子的工匠一講,工匠們很快就輕車熟練地試製出幾枚出來,試放效果還很不錯,雖然費點火藥,卻勝於突然性,容易佈置,便於脫離後的戰鬥,殺傷力也可觀,這點火藥消耗還是非常值得。

李衛還給這玩意兒取了個命名叫“卡秋莎”,明顯是依了蘇制卡秋莎火箭炮的原型照抄,不過到了下面的戰士們耳朵裡就成了“卡揪殺”,“‘卡’脖子‘揪’頭髮‘殺’頭”,光聽這名字就怪嚇人的。

李衛卻不知道原本取意俄羅斯小姑娘的名字卻成了戰場肉搏戰三大陰損殺招的代名詞,不知該作何表情。

各處導火索的燃燒效率雖然有些差異,但大多估算在十分鐘左右,已經足以讓佈置人員跑出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日軍營區內,值夜士兵擠在火堆旁抱着槍烤火,獲取寒風中那不易的溫暖,零散飄落的雪粉落入火中,立刻發出哧哧的聲音,僅僅在木柴上留下少許細微的痕跡後迅速化作一道白氣消失在火舌之間。

呼嘯的寒風吹得火堆上的火苗飄忽不定,值夜的士兵互相傳遞着驅寒的酒,能享受到難得的酒,值夜對於酒鬼而言也並不算一件苦差,值夜的士兵之間有僞軍也有日軍,士兵間爲了打發寒夜的孤寂,互相講些葷段子,日本士兵也是眼睛直直地聽着僞軍講得口水直飛,男人在一起時最多的話題永遠少不了女人,一幫精蟲上腦的日僞軍不時發出淫笑聲。

嘭嘭嘭嘭!~軍營外由北向東幾乎三分之一的方向,先後響起悶響聲,火堆旁值夜的日僞軍幾乎像條件反射一樣拉着槍站了起來。

“敵襲!~”值夜的日本兵刺耳嚎叫聲一瞬間傳遍了整個營地,營區外的異響,用豬腦子都能想到敵人發動了進攻。

日軍營區外不斷升起耀眼的光點,帶着悠長尖銳的嘯叫聲,直撲向營地。尖嘯聲甚至還蓋過了發出警告的日本兵的嗓音。

呯!~呯呯!~鳴警的槍聲一下子在營區內各處響了起來。

“流星?~”被嚇傻了眼的幾個僞軍睜大了眼睛木在原地,誰也沒見過這是啥玩意兒。

喊聲和尖銳嘯叫聲立刻驚醒了帳篷內熟睡中的士兵,不少士兵甚至只來得及,拖拉着一件棉大衣和步槍就衝了出來,有些日本兵甚至裹着兜檔布就跑了出來,生死關頭,誰也顧不着了,衝出帳篷外的日僞軍士兵們還沒來得及胡亂朝着哪裡開槍,就遭到了第一波打擊。

俗稱爲“卡脖子揪頭髮殺頭”的火箭彈正如設計之初意料中的緩慢,依靠着自帶的燃料飛行,畢竟不如出膛慣性來得乾脆,這個延遲卻給了營區內的日僞軍士兵帶來了大量的傷亡,從帳篷內涌出來的士兵,一下子讓營區內的人員分佈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從天而降的火箭彈在營區內不斷炸成一團的火焰,彈頭戰鬥部爆炸的氣裹着四飛的金屬片,讓營區內那些缺少防護的士兵們發出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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