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間。
街巷邊一輛黑色的機車飛馳而過。
那上面的人帶着頭盔,雙眸很深,溫潤如玉的氣質淋漓,不是星野一,還能有誰。
只見他單手扶着車把,一個利落的側身,朝着薄九的方向一伸手。
唰的一聲!
少年凌空一個動作,拽住了那人的手,長腿一翻,側身上車。
那速度很快,身手更是帥氣的行如流水一般。
停在路邊的那幾輛車裡面的司機已經看傻眼了。
對面重案組的人即便是反應過來了,也無濟於事。
重型機車,無論是排量外觀還是流暢的車型都彰顯着它的速度。
如同突然衝出來的野豹,並不好擋。
秦漠長身玉立的站在原地,眼睛看着那漸漸消失在車流之中的戰斧,就好像是被什麼人拋棄了一般,緩緩的握緊了掌心之中的黑色口罩,背後散發出來的氣息,冰冷到了極點……
黃局長就站在對面,一看人逃了,連呼吸都有點踹,在看到秦漠手上拿着的那個黑色口罩的時候,突的張大了眸子:“你把Z的口罩摘了?是不是看清楚那傢伙長什麼樣子了?要不要我現在就聯繫個技術人員,先根據你的記憶,把Z的面部資料繪畫出來。”
“沒看到。”很淡的三個字,隨着秦漠的擡眸。
狠狠的讓黃局長頓在了當地,這秦少的目光,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冷的人渾身發毛。
“咳。”黃局長開始做自我檢討:“剛纔我們想事情想的欠缺了,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事,Z這個人確實想事情想的周全,給了這附近的小偷們一筆錢,讓他們在接到指令之後,就跑起來,剛抓住的那個,我已經問過了,他根本不知道Z的樣子,就大概說了一下對方的身高和服飾,你剛纔追的那個人就是,其餘的線索少的可憐。”
秦漠看了他一眼:“從機車下手。”
黃局長有點不懂了,車牌照查不出什麼來吧。
“戰斧限量版,在國內沒有幾臺,查一查它的所有者。”秦漠的嗓音很淡。
黃局長還沒開口說話,手機的鈴聲就響了。
電話是上面打過來的,語氣並不是特別的好,帶着太多的情緒:“人抓到嗎?”
“罪犯的手段高明,要繼續追查。”黃局長一邊說話一邊抹了一把汗。
上面的人語氣嚴肅了下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影響,這麼大的公開場合,商場被人網絡入侵,重案組卻無濟於事,黃局,你是不是該檢討一下,重案組的辦事能力了?我們要給民衆一個交代,更要給受到這件事影響的人一個交代。”
黃局長聽着那邊的話,頓了一下才道:“我明白。”
“其餘的話,不用我多說,縱然這個Z做的事情不是罪大惡極,但是一些問題要講究方式方法,被一個黑客查出來當年的冤案,警方卻一無所知,民衆會怎麼說?上面的人會怎麼看?”
黃局長深吸了一口氣:“梁書記,我明白你要表達的意思,我不太在乎上面的人怎麼看,但有一點一些冤案,確實應該是我們自己的人找出來才行,不然太打臉。”
梁書記聽着那話,眉頭皺了起來,還沒等他再開口。
黃局長又道:“還有一些掃尾工作要做,我認爲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Z,而是先幫一位老同志翻案,並且給他兒子一個交代,如果真像視頻上說的那樣,這一年來,饒容無路伸冤,那我們的內部絕對出了問題。”
梁書記聞言,靜了靜才道:“這一點上,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我還有一個會要開,開會說的也是今天的事,
所以老黃,你們那邊任何一點證據都尤其重要,我已做了方案提交,對待這個組織,將會聯合國際刑警那邊一起行動,部隊也會派人過來,現在應該已經到江城了,到時候會和你們重案組的人一起行動,先這樣,我進去了。”
黃局長聽着那邊掛了電話,再看看對面的商業廣場,大屏幕上已經變回了之前的廣告。
剛纔那個視頻就好像不存在過一樣。
但是不會不存在。
視屏已經在網上傳開了。
這麼大的影響力,也就意味着,饒容父親的案子必須要重審。
並且這次的重審,再也沒有人敢從中作梗。
想到這一點,黃局長的心是安慰的,他現在才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藉助羣衆的力量。
有了老百姓們做監督。
一些事情就會加快進程。
但同樣的,他也見識到了Z真正的可怕。
好在對方只是揭露真相,沒有用她的力量去做別的。
不過,對方是因爲有人假冒她,她纔來的華夏嗎?
這一句話黃局長忍不住,對着秦漠問出了口。
秦漠將眸光收了回來,拿着黑色口罩的左手抄進了褲袋裡,音質淡漠:“或許。”
或許是什麼意思?
黃局長還想在說點什麼。
秦漠卻直接上了停在路邊的路虎,關門之前,加了一句:“饒容父親的案子結果是如何是關鍵。找出陷害他父親的人,饒容纔會開口告訴重案組他所知道的。”
黃局長皺眉:“他不應該現在就配合調查嗎?”
“他不會。”秦漠看着黃局長,神情很淡:“因爲他根本不相信警方。”
黃局長搖頭:“這孩子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被傷害太多次,人總要變。”秦漠挑了下眉,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大概在那一年裡,他相信過,卻發現會被傷的更慘,如果不是恨,沒有人會傻到和一個罪犯扯上關係。”
黃局長嘬了個牙花,事情比他想的棘手,估計這一次不深究的逮捕,會讓饒容更加排斥他們,確實不好弄啊。
“還有一點。”秦漠擡起眸來,眼底殘留着芒:“有些話不說,是他想在案子真正審訊的時候說,因爲他擔心,提前說了,那個曾經陷害他父親的人,會有辦法避開,你應該想一想,內部都有誰有這種能力。”
黃局長一震,秦漠說的這些條件,他也想過,看來是時候把這個問題重視起來了。
路虎車開走。
司機坐在前面,原本要直行回大院。
卻聽身後傳來了他們家少爺的聲音:“左轉。”
左轉?
這是要去哪?
司機不敢問。
坐在後座上的秦漠,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個黑色口罩,拿出手機來,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陳曉東聽到客廳裡的聲響之後,立刻將座機接了起來:“你好,傅家。”
“陳曉東?”秦漠的嗓音很淡。
陳曉東卻聽的一陣頭麻:“秦,秦神……”
“是我。”秦漠的音調沒有絲毫的變化:“讓你們家少爺接電話。”
陳曉東啊了一聲:“我家少爺不在家,搬去學校住了,要不秦少你直接打少爺的手機吧。”
“住校?”秦漠莫名覺得,或許他聽錯了,但是聰明的判斷告訴他,他並沒有聽錯,聲音驟然冷了下去:“住什麼校?”
陳曉東心道不會吧,秦神都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裡,連住校都不知道:“就是搬去了男生宿舍,週六日纔回來。”
陳曉東不解釋還好,秦漠還沒有那麼強烈的畫面感,一解釋,那雙眸子沉的更深了,將手上的口罩一緊,狠狠的側手敲了一下車門。
那響聲不僅是讓司機一個激靈,讓手機那邊的陳曉東也有點懵,這什麼情況?
司機坐在前面,看着自家少爺那張彷彿要找人尋仇的冰冷俊臉,莫名的覺得今天有人要倒黴了。
確實是有人要倒黴了。
繁嘉從來都沒有想過事情會走向這一步。
Z.
那個早就該死了的人。
居然破壞她的計劃到這種地步。
她必須要做好撤退的準備。
但就這麼從這裡走了,她好不甘心。
或者,還有一個辦法。
繁嘉眯起了雙眸,讓她和她的合作方利益共享最大化。
饒容那裡,只要有人警告到,就不會亂說話。
仔細想一想,就算她不去警告,憑藉着饒容的聰明,也不會弄的魚死網破。
要知道饒容並不清楚是誰害死了他的父親。
只有她,她纔是知情者。
如果被她暴出去,這將會成爲一個永遠的秘密。
沒有資料,沒有檔案,就連當初的法官也都退了,案子過去這麼久了,想要查談何容易。
更何況真正有權勢的人,又怎麼會自己動手去滅掉誰,當然是站在高處,除非抽絲剝繭,否則的話,那個人很難被查出來。
這件事,饒容心裡有數的很。
在那個人沒有露出水面之前,他不會說太多。
更何況,即便是饒容那裡透漏了她的消息。
現在的她也和見他的時候不是一個樣子,不過是根據點會損失掉罷了。
但一些信息,對她來說確實也很致命。
所以,還是要提前做點準備。
繁嘉手指攥了起來。
重點還是那個原本就該死了的人公佈出來的訊息。
爲什麼,對方會知道她在哪個學校,還推算出了她現在的掩蓋身份。
果然哥哥說的沒錯。
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必須先把Z除掉!
上一次有借秦漠的手,雖然不是很成功,卻也有一些作用。
但這一次,既然秦漠已經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成功機率會大大提高。
更何況那些人也不希望秦漠再和Z有什麼接觸。
誰都希望他能理智思考,不帶任何感情不是嗎。
實際上,繁嘉直到現在也不明白,爲什麼就唯獨對那個Z與衆不同。
只是這份不同,讓她更想要得到他。
“繁嘉?繁嘉?”
旁邊的聲響,讓繁嘉回過了神來:“怎麼?”
“我們商量着去學校門口聚散,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等我回去拿個東西。”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和平時表現的一樣。
雖然受到了一些暫時,計劃也要延後,但不代表着她沒有贏面。
繁嘉推開門,走進了宿舍,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饒容叛變了,要麼讓重案組什麼都查不到,要麼讓他永遠閉嘴,你那邊動起手來,應該更方便。”
接電話的人深吸了一口氣;“你瘋了嗎,讓我在這個時候還挺而走險,你知道不知道查的有多嚴。”
“查的再嚴,只要證據沒了,你就算被懷疑,也不能定案不是嗎?”繁嘉說話時,雙眸都眯了起來:“更何況當初讓饒容的父親消失,也是上面那個人的主意,有他護着你,你還怕什麼,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不在護着你嗎,就是你現在這樣,什麼都不做,等着你們內部把你查出來,到時候那位爲了自保,也得和你切離,當年掃尾掃的那麼幹淨,就算是留下了什麼消息,也不見得能查出來, 要麼主動攻擊,要麼坐等待斃,你仔細考慮一下吧。”
聽着電話裡的女孩聲音,一個站在走廊裡,身着制服的中年男子,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汗。
早在看到那個視頻的時候,他就有一種感覺。
那就是,再也兜不住了。
“你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點進來開會。”
“是,我就來。”
男子看着眼前人的背影,腦海中不斷的迴盪着女孩的話,對方說的沒錯,要麼鬧出動靜來,要麼就只有被切離的份。
與其到時候被動,到不如現在主動。
那是一個很大的會議,一把手坐鎮,全程秘密進行。
外面的天有了變化。
風吹動着少年的衣襬,讓她好不容易輕鬆了一點,接着勾脣一笑:“剛剛好險。”
星野一不予置否,畢竟每次少年做的事,都是一個程度上的,又哪次不囂張大膽的?
不過,秦漠確實是他們遇到的最難對付的對手……
“就在前面把我放下吧,我坐地鐵回去,一站地。”薄九說着,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傅家。
薄九挑了下眉:“喂?”
“少爺是我,是我。”陳曉東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話都說的有些分裂。
薄九嗯了一聲:“知道是你,怎麼?”
“剛剛秦少打了個電話來家裡,說要讓你接電話,我就告訴他,你沒在家,去學校住了,可秦少似乎是生氣了,也不知道爲什麼……”
薄九聽完,伸手扶住了額頭,陳曉東,你這個坑人的豬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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