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幾人已來到偏房,這間偏房不甚起眼,屋內擺設簡單,傢俱和牀榻上還積有灰塵,看樣子應該沒人在此居住,但就是這看似沒人居住的房間,地面竟潔淨得一塵不染。
奇了怪了,莫非住在這裡的人,不喜歡睡牀,喜歡睡地板?
當然,蘇紫嫣是不相信有人有這種無聊的癖好的,瞧這房間的異常,這地面肯定有什麼玄機。
果不其然,司馬文曦目光在房間內環顧了一圈,徑直走向屏風,只見他對着那屏風一推,一陣咔嚓咔嚓聲響起。
轟!
屋中央一塊地面猛然下沉,一排石梯赫然出現在幾人面前,幾人面面相覷,司馬文曦道了聲“走吧”,率先走了下去。
金鳴身形一閃,走到司馬文曦前面,對他鞠了鞠躬,道,“主子,我替您開路。”說着,他又回頭對秦川兄弟道,“你們兩殿後。”
司馬文曦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這樣的隊形。
石梯不長,下完石梯便是一條甬道,甬道內黑不見五指,也不知金鳴從哪掏了個夜明珠出來,舉在頭頂,藉着夜明珠的光,幾人沿着甬道前行。
想到剛纔自己問的話,司馬文曦還沒回答,蘇紫嫣又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密道在這裡?”
司馬文曦回道,“府邸若是要建密道,必會將出口設在易於逃離之地,以田府所處位置,若是要將密道出口設在城內,考慮密道的隱秘和安全,想必會設在田府自家產業下,而田府的產業皆在鬧市,若密道在城內,田府百口人相繼出現在鬧市,必會引人注意,但這幾日並沒出現這樣的消息,所以我猜想田家應該是將密道出口設在了城外,城南和城西是護城河,出口不可能在水下,城東是進出城的主要官道,來往之人衆多,不易隱蔽,出口也不可能在那,唯有城北是一處密林,人煙稀少,易於逃離。”
司馬文曦話音剛落,幾人走到了甬道盡頭,金鳴擡頭看了眼頭頂的石板,用劍一頂,石板被推開,金鳴率先跳了出去。
幾人相繼出了甬道,眼前果然如司馬文曦所說,是一處密林,月光照下,樹影斑駁,夜晚,林中寂靜且荒涼,藉着月光,蘇紫嫣心細的發現,地上的枯葉的確似被很多人踩踏過,看來,田府那百來口人應該是從這裡逃走無疑了。
這邊,只聽司馬文曦繼續剛纔沒說完的話,“以田府的構造,若要挖密道通往城北密林,要避開太過堅硬的岩層,也要避開過於鬆軟的沃土,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只有那間偏房。”
蘇紫嫣看着司馬文曦,她突然有些佩服他了,連這麼偏門的知識都懂,難怪能得尹睿等人追捧。
“主子,他們應該是朝西邊走了。”這邊,金鳴看着林中踩踏的痕跡,說道。
說完,金鳴沿着田家逃離的方向,查探去了,徒留秦川秦山隱形人一樣站在原地。
司馬文曦蹲下來,仔細看了眼地上的痕跡,道,“他們離開不超過一日。”
“也就是他們可能是昨晚到今天這段時間內走的?”
“白天不易出行。”
“也就是昨晚。”想到另一個關鍵問題,蘇紫嫣道,“他們爲什麼要秘密逃走?難道五皇子要滅口的事泄露了?”
“這幾日田家異常,田家應該早就收到了風聲,只是對五皇子還抱有幻想,才遲遲沒有行動。”
“是誰將他們的幻想打破了?”想到掌櫃剛見到司馬文曦說的那番話,蘇紫嫣腦中靈光一閃,“昨晚不是有神秘人士進了田府沒出來?會不會是他們?”
“只可能是他們。”
“你能不能猜出他們是誰?”蘇紫嫣問。
“三皇子。”
蘇紫嫣恍然大悟,“對哦!他昨晚突然就失去了蹤跡,照這情況看,只可能是同田家的人一起從密道跑了!”
頓了片刻,蘇紫嫣又道,“三皇子這是準備收納田家?”
“或許。”司馬文曦回。
司馬文曦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金鳴的聲音。
“主子!你快來看!”金鳴聲音裡帶着些許震驚和憤怒,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聞聲,幾人迅速趕過去。
藉着月光,林中的情形清晰呈現在幾人面前。
死人!很多的死人!屍體橫七八豎的陳躺在枯葉上,一眼看去,森然猶如亂葬崗,無論男女老少無一活口,皆是一刀斃命,血跡將枯葉染紅,侵入泥下三分,樹幹和枝葉上也殘留着斑駁血跡,空氣中還殘餘尚未散盡的血腥味。
死者臉上殘留着驚恐和震驚,距離蘇紫嫣不遠處,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姑娘趴在一個老婆婆懷中,兩人皆側着身,瞧那模樣,老人似乎是想替小姑娘擋刀,不過這一想法並沒成功,一把長劍徑直穿過兩人的心臟,老人保持摟緊孩子的姿勢,她的眼中還殘留有慈愛和悲傷,小姑娘的半個頭埋在老人懷中,眼眸緊閉,似睡着一般,恬靜安詳,這樣的夜裡,有寒鴉驚鳴而過,幾分蕭索,幾分悽慘,幾分蒼涼。
看到眼前的場景,蘇紫嫣只覺心被一隻手無形捏緊,這個時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在封建社會,人命是多麼貧賤不值錢,奇怪的是,初次見到如此多的屍體,場面如此血腥,她卻沒有絲毫恐懼感,只有悲哀,爲生活在這個命不由己的時代的人而悲哀。
司馬文曦雙眸冷冷,長袖下雙拳緊握,冷冽氣息滲人,與他相處這段時間以來,就算是面對白若蓮死纏爛打,也沒見他真的動怒,現在,他是真的生氣了吧!
秦川秦山面上同樣帶着怒意,金鳴在旁咒罵。
一時間,林中氣氛凝重。
------題外話------
蘇紫嫣:突然有些佩服你了。
美人王爺:只是佩服?
蘇紫嫣:不然如何?
美人王爺:你應該愛上我。
蘇紫嫣:……
尬聊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