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文曦正在跟攝影組及各個演員交代事,見於驚飛磨磨唧唧的站在不遠處,一臉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司馬文曦側目,向於驚飛問道,“什麼事?”
於驚飛立馬掛上討好的笑,小跑着來到司馬文曦身邊,“老大,我有點小事想跟你說。”
兩人走到一邊,於驚飛小聲道,“是這樣的,你交給我的那幅畫,賣出去了……”
司馬文曦點頭“嗯”了一聲,面上極爲淡定。
“我就說你那幅畫賣了可惜吧!瞧瞧,連蘇智懷蘇老師見了您那幅畫後,都想見見您,您看,您要不要……”於驚飛說着頓住,小心翼翼的觀察司馬文曦的表情。
聽到蘇智懷三個字,司馬文曦腦中一閃,“有沒有約時間?”
“老大,您……答應了?”
“電話給我。”
“啊?”
“蘇教授的電話。”
“哦哦!”於驚飛拿出手機,給司馬文曦報出了一個號碼。
將號碼存入手機,司馬文曦看着屏幕上那串號碼,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於驚飛看着司馬文曦的背影撓頭,心想,之前不是說任何人想打聽他,都拒絕嗎,怎麼這會兒又……
轉而又一想,似乎這樣的發展也合理,畢竟,想跟司馬男神見面的人可是國際名家——蘇智懷,不說衝着名氣,就說衝着藝術,估計喜好藝術的人,都想見見蘇智懷吧!
以於驚飛的那點腦容量,當然不知道,這次由一張畫引發的一系列發展看似正常,其實是司馬文曦故意安排的一個計劃,目的,就是爲了引蘇智懷跟他見面。
蘇紫嫣說過,她的父親最是愛惜人才。
而以司馬文曦的能力,知道蘇智懷是蘇紫嫣的父親,並非難事,當然,他也知道N市有一場國際畫展,且還知道這場畫展的主辦發邀請了蘇智懷做嘉賓,所以,他故意作了一幅畫,讓於驚飛送到主辦方手中,蘇智懷看到這幅畫,依照他惜才愛畫的習性,必然會打聽畫的來歷,如此,便順理成章的促成兩人見面。
他知道,他的嫣兒一直在糾結如何跟蘇智懷交代他們之間的事。
他不想讓他的嫣兒爲難,所以,蘇智懷這邊,他會親自出馬,搞定。
……
這邊,司馬文曦的計劃順利進行着,跟蘇智懷約定了地點見面,早早收了工,和於驚飛趕往N市。
另一邊,蘇紫嫣也已經到了Y市。
記憶中,肖茜是孤兒,父母在她三歲時,出了事故雙亡,後因爲家中親戚都不想領養她,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到了記憶中的福利院,蘇紫嫣站在門口,看着從院子裡探出的臘梅,面上肅嚴。
記憶中,她是第二次來這個地方。
那段多出來的記憶裡,當時她爲了調查肖茜,也曾來過此處,得到的答案是,肖茜的確是孤兒,且,因爲小時候遭受的欺凌,所以她跟她那些親戚也早已經斷絕了來往。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肖茜嫁入蘇家後,從沒見過她跟她的親人聯繫,甚至,她的朋友都是上大學時結交的寥寥幾人,唯一讓蘇紫嫣沒有查到的是她跟嚴子辰有聯繫。
不過現在仔細想想,嚴子辰是杭城人,肖茜是Y市人,在上大學之前,肖茜一直呆在Y市,要說這兩人很早就有交情,似乎也不太可能,估摸着是兩人都被那個組織看中,所以才慢慢的產生了交集。
收了思緒,蘇紫嫣舉手,敲響了鐵門。
沒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是一箇中年婦女,婦女上下打量蘇紫嫣,問道,“請問,你找誰?”
“你好,周院長在嗎?”蘇紫嫣含笑,客氣的問道。
在中年婦女的帶路下,蘇紫嫣進了福利院。
這是區裡最大的福利院,也是存在年限最久的福利院,因爲年代太久,裡面的建築和設施都顯得很陳舊,院子裡的健身器材都掉漆生了鏽,有孩子在鞦韆上面玩耍,那鞦韆用繩索所制,蕩的嘎吱嘎吱響,從那耗損程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裂,花壇還是老式的瓷磚,很多都脫落了,邊角鋒利,但孩子們卻圍着花壇在嬉鬧……
看着這些陳舊建築中隱藏的危險,蘇紫嫣沒忍住,道,“這些東西都已經破損不堪,孩子們在這裡嬉鬧很危險,爲什麼沒換掉?”
中年婦女嘆了口氣,道,“我們也申請了很多次,但是上面遲遲沒有撥款,資金不到位,我們也無可奈何。”
“換這些基礎設備,花不了多少錢吧。”
“錢倒是要不了多少,但這個錢上面不撥款,誰出?總不能讓我們自個兒掏腰包吧!”中年婦女說着,面上還有些憤憤。
蘇紫嫣淺淺一笑,沒說話。
見到周院長時,她正戴着眼睛在看資料。
中年婦女敲了敲門,周院長回頭,撥下眼睛,擡眼看着兩人。
“院長,這個小姑娘說想見你。”中年婦女簡單說了幾句,留下蘇紫嫣,自己出去了。
蘇紫嫣走進去,含笑對周院長點了點頭,禮貌的說道,“你好,周院長。”
“你是?”周院長疑惑的打量她。
“我姓蘇,你叫我小蘇就行。”
“來來!小蘇,請坐。”周院長是一個和藹的人,年齡約莫在五十歲左右,她面上帶着和氣的笑,招呼着蘇紫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蘇紫嫣道了聲謝,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周院長,我找您,是想打聽一點事,有一個叫肖茜的女孩,不知曾經是否在這裡呆過?”
“肖茜?沒有,我們這兒沒有一個叫肖茜的女孩。”周院長篤定的說道。
“周院長,您再仔細想想……”
“真的沒有!之前也有人來打聽過,我還專門去翻了以前的記錄,我們這兒確實沒有接過一個叫肖茜的女孩,有一個叫肖軍的,不過是男孩……”
蘇紫嫣聽到了關鍵,“之前,有人打聽過?”
“前兩天有一個戴口罩的年輕人來打聽過。”說完,或許是覺得這事並沒什麼好說的,周院長便沒再繼續。
“戴了口罩?周院長可還記得他的特徵?”蘇紫嫣追問。
周院長回憶了一下,道,“大概這麼高,說話很客氣,聽口音,不是Y市人……”周院長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蘇紫嫣默默聽着,垂眸沉思,半餉,擡頭又問道,“那這裡有一個叫肖朗的人嗎?”
周院長搖頭,“沒聽說過。”
“金芳芳呢?有這個人嗎?”蘇紫嫣又問。
“芳芳啊!你問她做什麼?”
“想跟她打聽點事兒。”
“芳芳說起來還是我的老同學,她這人性格溫婉,挺招人喜歡的,結果前兩年離婚了,聽說,是因爲她不育,夫家嫌棄,婆婆挑唆,兩口子就離了。”
“不育?”蘇紫嫣詫異,“不知,金芳芳嫁的人是?”
“老姚,老姚人倒是蠻老實的,不過他那母親太勢利,小兩口本來感情挺好,誰想……”周院長說着一陣唏噓。
蘇紫嫣卻聽得蹙眉。
記憶裡,金芳芳是肖茜的母親,而且是嫁給了肖朗,如今打聽到的消息卻是金芳芳不育,而且嫁的還另有其人,若是肖茜的母親不育,那也就是說,肖茜根本沒有出生?換而言之,這世上,肖茜根本就不存在?!
然而,聯想到周院長剛纔所說的,有人也在打聽肖茜的事,看來,不止她在打聽肖茜,還有人,也知道肖茜的存在!
那麼,問題來了!
如果肖茜真的只是存在在她的記憶裡,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按理,應該只有她知道。
但事實卻是,有人也知道肖茜曾經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不存在的人,存在在她的記憶裡,不僅如此,似乎還有另一個人也跟她一樣,知道那個不存在的人曾經的存在!
詭異!各種詭異!
越是深入調查,蘇紫嫣發現,事情越來越不簡單。
帶着沉重,蘇紫嫣跟周院長告別,離開之前,蘇紫嫣給福利院捐了一筆錢,用來整修福利院及更換基礎設施。
看着支票上的七位數,周院長激動得手都抖了,千恩萬謝中,周院長親自送蘇紫嫣出福利院,周院長握着蘇紫嫣的手,不停的說着感謝的話。
“小蘇啊!真的謝謝你!我替這些孩子謝謝你……”
“周院長,您就別再說謝了,再說,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蘇紫嫣打趣道,“您要真想謝我,不如告訴我金芳芳的地址,我這兒有點事想跟她打聽一下。”
“正好我今天也沒事,不如我帶你去?”
“那謝謝您了!”
……
金芳芳住的地方在城北,周院長帶着蘇紫嫣彎彎繞繞,穿過複雜的小巷,走進了一個陳舊的筒子樓,如果是蘇紫嫣自己來找,指不定還真找不到這個地方。
筒子樓的年代太久,樓外都掉了漆,樓下有一顆極大的黃桷樹,樹幹與樓差不多高,枝芽伸展在筒子樓樓頂上,似一把大傘,將樓罩在了樹蔭下。
因爲黃桷樹的遮掩,筒子樓的光線不好,蘇紫嫣拿出手機電筒,藉着光,和周院長上了三樓。
三樓最後一間就是金芳芳的住處,樓道很宅,要側着身才能通過,且到處堆滿了垃圾,這樣的住宿環境,實在稱不上好。
周院長一邊走,一邊向蘇紫嫣感慨金芳芳命不好云云,蘇紫嫣聽着偶爾應上兩聲。
到了門口,周院長舉手敲門,並衝屋裡喊道,“芳芳?你在嗎?”
敲了一會兒門,裡面沒人應。
“難道出去了?”周院長嘀咕。
“是不是上班去了?”蘇紫嫣猜測。
“週末她不上班。”
兩人說着話,這時,樓道里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回頭,俄頃,樓道口走上來一個穿着黑色棉衣的女人,那女人年紀看上去跟周院長差不多,因爲歲月沉積,面上帶着疲憊,頭髮亦花白了一半,看見門口的蘇紫嫣兩人,女人愣了愣,道,“老周,你怎麼來了?”
“還說你不在,買菜去了?”說着,周院長側目對蘇紫嫣道,“這就是芳芳……”
金芳芳招呼兩人進屋,屋子不大,卻收拾的很整潔,蘇紫嫣打量了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金芳芳身上。
要說這女人是肖茜母親,蘇紫嫣卻有些不信了,因爲她身上絲毫看不到半點肖茜的影子,莫非,這肖茜長相隨他父親?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金芳芳不育,肖茜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也不存在像不像一說。
周院長先跟金芳芳介紹了蘇紫嫣,然後跟金芳芳嘮嗑了幾句生活瑣事,蘇紫嫣在旁安靜的沒有插話。
說了一會兒,周院長才想起蘇紫嫣找金芳芳似乎是有事要打聽,這才把話題扯到了正題上。
“我想跟金女士打聽一下,你認識肖朗嗎?”蘇紫嫣徑直問道。
“肖朗?”金芳芳面上帶着疑惑,搖了搖頭,“不認識,這名字,我從沒聽說過。”
“那金女士有認識姓肖的男性嗎?”
金芳芳仔細回憶了一下,又搖了搖頭,“姓肖的我只認識肖玲玲,老周,你也應該有印象,她也是咱們的老同學……”
說道老同學,兩人又開始熱聊起來。
看來,金芳芳的確是跟肖家沒什麼關係。
難道,肖茜,真的不存在?
可若是不存在,爲什麼會有其他人知道……
那個人,又是誰?
原本想通過周院長打聽那個人的身份,後來想想,蘇紫嫣作罷,一來,那人來打探肖茜是,帶了口罩,周院長沒看見長相,估摸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二來,對方既然戴了口罩來,便說明做了準備,如此,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打聽到身份的。
返回杭城的途中,蘇紫嫣給馮可打電話,讓他幫忙提取一下全國名叫肖茜,年齡在二十三到二十五歲之間的女子的資料。
馮可簡單過問她爲什麼要調查,蘇紫嫣打了個哈哈,沒有明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