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都是孫女,怎麼差別那麼大呢,爸媽過世後,我好像一朝夢醒,突然懂事,自從他們搬進我的家,我突然意識到,我像一個客人,不相干的人,我有了寄人籬下,矮人一截的壓迫。”
“我漂亮的衣服,我的玩具,都被喬蘭搶走。”喬夏苦澀一笑,“我一退再退,就是希望大家能和平共處,可我還是天真,我數不清我捱過幾次打,奶奶打我,罵我,她時時刻刻都在告訴我,我是剋星,剋死她本來該出生的長孫,剋死我的父母和妹妹,有一段時間,我快被她洗腦了。”
“那段時間,我很痛苦,也很煎熬,那一年我才十二歲吧,初中都沒畢業,我站在明珠大樓的頂層有一個很瘋狂的念頭,如果我跳下去,是不是我就可以擺脫她,是不是就可以見到我的爸媽和妹妹。”
穆涼手一緊,手背上青筋暴跳,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往事,喬夏十八歲後的一切,他了如指掌,之前卻知道不多。
“我終究沒跳下去,我想如果我爸媽活着,一定希望我活得好好。”喬夏自嘲一笑,“我那時候特天真,單純,我希望有一個王子能夠帥氣地騎着白馬,把我從這個令人窒息的家裡帶走,不管去哪兒都好,只要離開喬家。”
穆涼握着她的手,薄脣緊緊地抿着,總是冰冷的心臟,彷彿鑽進了一根細細的針,戳着他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丫頭,我來晚了。
萬幸的是,她未嫁,他未娶,總不算太晚。
恩也好,愛也罷,穆涼今生只寵喬夏一個人,此心不悔。
喬夏回過頭來看那一段歲月,真的格外辛酸,“我一直在想,他們是我僅剩的血緣親人,打斷了骨頭連着筋一樣的血濃於水,我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我不管再退,他們都不滿足,那一年我期末考試最後一名,老師要請家長,家裡沒有一個人來,你不知道多尷尬,家長會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家長。”
“幸虧那一次,我幡然醒悟,好像一朝懂事,我不再是喬家萬千寵愛的大小姐,這世上就剩下我一個人,如果我一直沉浸在別人給予的傷害中,終究會失去自我,變成我討厭的自己。所以我要更努力,只要我自強不息,總有一天,靠着自己的本事,我會離開喬家。”
“從那天起,我儘量避免和他們正面接觸,安心讀書,我成績很好,考上了a大新聞系,考上大學那一年,爺爺給我的基金開始給我打錢,我終於不用再仰人鼻息,我搬離喬家,潛心讀書,課餘的時候,我去打零工存錢,後來我在tve實習,其實我不喜歡當一個娛樂記者。”
“tve的制度下,娛樂部的薪酬比起其他的部門高,我毅然選擇了娛樂部,當一名娛樂記者,其實,我更喜歡當一名主持人。穆涼,我從來沒想過去要祖宅,要喬氏,那麼大的一個喬氏集團,就算交給我,我不會經營,爸媽的心血也是白費,我要來何用,祖宅我更是沒想過,我只想靠自己的雙手在這座我愛的城市立足。”
穆涼撫摸着她的頭髮,“我懂。”
她小時候雖然驕縱,卻很善良,她從來都不是那麼功利的姑娘。
“穆涼,喬氏是我爸媽的心血,我不想看它這麼毀了。”喬夏說,她知道穆涼一出手,一擊即中,她瞭解穆涼,他說一不二,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你想我放過他們?”穆涼蹙眉,他準備得差不多,之前讓顧小五布的網,慢慢都在收了,“我不答應!”
他捧着手心的姑娘,被他們如此欺辱。
放過他們?
做夢!
喬夏搖搖頭,“我想喬氏能繼續經營下去,哪怕經營者不是喬家人。”
穆涼冰冷的眉目中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纔像話,纔像他的女孩。
“報復一個人最痛快的方式,不是讓他失去所有,而是讓他最痛恨的人,佔有他的一切。”穆涼看着她,輕聲說道,“你本來就應該是喬氏最大的股東。”
“穆涼,我一直很困惑,爲什麼你對我這麼好?”
“因爲你蠢。”穆涼刻薄地說。
喬夏,“……”
尼瑪,剛剛醞釀的滿腔悲傷都破功了。
好想打他!!!
“穆涼,你看見我的手鍊了嗎?我的手鍊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喬夏昨晚就發現手鍊不見了,想問又忘記了,總算纔想起來。
穆涼到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一條手鍊,“掉到我房間裡了。”
“太好了!”喬夏一笑,拿過手鍊戴上,這條手鍊那麼貴,丟了多可惜,況且又那麼好看,她喜歡極了。
穆涼若無其事地收拾碗筷,心裡想着的卻是顧小五嘮嘮叨叨的抱怨,爲了找這條手鍊,顧小五跑遍了所有的專櫃,總算在一個商圈的專櫃買到了。
他還被顧小五吐槽悶騷。
悶騷是什麼東西?
能吃嗎?
看着喬夏那麼喜歡這條項鍊,穆涼心裡不是滋味,哪怕這條項鍊已經他買的,唯一算得上安慰的,恐怕就是至少,這算是他買的東西。
真是……幼稚!
“穆涼,我們部門要來新總監,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不是我們公司的總裁嗎?”
“所以,這種小事,爲什麼我要知道?”
“太不負責任了!!”喬夏蠻橫無理地指責。
穆涼冷不防來一句,“我對你負責就好。”
喬夏臉色一紅,一時又弄不懂穆涼到底什麼意思。
玩曖昧?
穆涼也察覺到,似乎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正要說些什麼挽救一下,喬夏說,“我先回去休息了。”
劉以天住院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傳出去了。
一名身材火爆,面容冷豔的女人來看他,劉以天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記憶,他交過的女朋友排成一圈可以繞tve大廈好幾圈。
他不認識來人。
這女人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喜歡的是那種清純乾淨的女孩,交往的女朋友幾乎都是一個類型。
“你是誰?”劉以天問。
女人有一頭漂亮的大卷發,語氣和態度一樣冰冷,“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劉三少爺這一次得養好幾天吧。”
劉以天滿懷惡意,“住院的日子確實挺無聊的,如果有美女相伴,那就最好了,就算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也能接受,誰讓你來陪我的?”
他豬朋狗友多,也知道他的喜好。
他心想可能是哪一位朋友送來的。
女人的手指拂開臉頰邊的頭髮,過分冷豔的面容帶着幾分譏誚,“劉三少,你連怎麼進的醫院都不知道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磨磨唧唧。”劉以天受了傷本來語氣就很不耐煩。
女人說話還藏了一半,他就更不爽。
“上一次劉三少捱打是什麼時候,又是爲什麼?”冷豔的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個人打你一次,可能說是偶然,若是兩次,還是爲了同一個女人,你覺得是偶然?”
劉以天一怔,這草包雖然沒什麼墨水,花花公子該有的架勢都有,再加上背景硬,周圍都有一圈圍着他轉的同齡男人,平時捧着他都來不及,哪有人打他。
最近兩次捱打,都是被穆涼打的。
他心裡憋了一口氣。
他一直都知道,劉家有一個四少叫穆涼,卻從來沒見過。
劉太爺活着的時候,穆涼經常來劉家大宅,他和劉以辰還是私生子,不被承認,自然見不到穆涼,劉太爺死後,他們兄弟被劉信領回來,穆涼卻再沒回過劉家大宅。
他聽到穆涼的消息,都是從劉正嘴裡。
劉信問劉正的時候。
劉正總會說,阿涼很好,在國外唸書很用功。
以至於他一直以爲穆涼是一個長得英俊的書呆子。
上一次捱打,他是爲了喬夏,這一次捱打,也是因爲喬夏。
穆涼上一次抱着喬夏離開,看他的眼神充滿警告。
莫非,喬夏和穆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看來劉三少是知道原因了,那我就不多說什麼。”
女人轉身就要離開。
劉以天皺眉,“你到底是誰?”
“一個很討厭喬夏的人。”
女人走後,劉以天雙手緊緊抓着被單,喬夏和穆涼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哥警告過他,不要招惹穆涼。
不招惹穆涼,不代表不動喬夏吧。
穆涼有什麼了不起,就算有穆家撐腰又怎麼樣,他們家也不是吃素的,若不然,劉正早就把他們兄弟踢出家族企業,哪能讓他哥順風順水拿到劉氏的股份。
娛樂組的人都在等着新總監的人事命令。
胡思佳本以爲這個總監的位置一定是她的囊中之物,每天都非常興致勃勃,充滿幹勁,誰知道一紙人事調令下來,新總監是空降兵,名叫徐琳。
徐琳今年二十五歲,名門千金,來頭很大,她是徐家的千金小姐,父親是一傢俬人銀行的行長,家世顯赫,人脈很廣,又是tve的一名董事,徐琳是名副其實的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