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芥末無可奈何地說道,“我現在真的不想吃飯,而且我也不喜歡吃西餐。”
“藉口,你可以重新找一個高大上的藉口麼?你不是不喜歡吃西餐,你只是不喜歡跟我一起吃飯,要是鮑曉敏請你吃,就算是吃大便,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吧!”柯彥甫冷冷地說道。
李芥末翻着白眼,“隨便你怎麼想,總之我現在就是不想吃。”
“那你下車去!”柯彥甫一踩油門,車子戛然而止,柯彥甫跳下車,繞過來拉開了車門,一把將李芥末拽了下來,“行,你不愛吃就走啊,隨便你想吃什麼,想跟誰一塊吃,我都無所謂,管不着,滾。”
柯彥甫淋漓盡致的罵完,酷酷地跳上了車,揚長而去。
車子的尾氣吹得李芥末眼淚都掉下來了,混蛋,又一次把自己趕出來了,“滾”這個字不會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自己不是球,滾來滾去的幹什麼!柯彥甫,你個神經病!
李芥末甩甩頭,大步朝着街道走去,不就是一個暴脾氣的男人麼,喜怒無常,跟神經病沒什麼區別,自己何苦要勉強自己跟那種人住在一起呢?哼,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李芥末在街上溜達了一天,在黃昏的時候終於精疲力盡,決定找一家旅館住下來,她不敢再去打擾李明偉,不想讓李明偉擔心。
悲劇的是李芥末身上只有三百塊錢,身份證沒帶,找了很多家旅館,因爲沒身份證而被無情地拒絕。李芥末咬碎了牙,只好去住一些不入流的小旅館。
在一條髒亂差的巷子裡走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家連牌子都沒有的小旅館,黑乎乎的店面,進去之後不開燈根本見不到人。
老闆娘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嬸,胖得跟米其林似的,看到李芥末進來了,有些驚訝地問道,“美女你是來找人啊?”
“不,我是來住宿,請問還有房間沒有?”李芥末問道。
老闆娘一眼看出了李芥末身上穿的衣服是高檔貨,總之絕對不是地攤上隨處可見的款式和四處掉線的質地,所以在李芥末進來的時候,老闆娘會把李芥末當成是找人或者問路的人。她真的沒想到,這麼一個有錢人,怎麼會住自己的小店?
“有的有的,請問幾個人?”老闆娘一邊答應着,一邊打量着李芥末,一雙死魚眼似乎要將李芥末的靈魂都看穿。
李芥末有些無奈地說道,“就我一個人,不好意思,我沒帶身份證,可以給我開一間麼?”
一聽對方是因爲沒帶身份證才無奈住到自己的店裡的呃,老闆娘立刻高興得眉開眼笑的,此時不宰你,何時宰?
老闆娘笑起來,露出了一口黃板牙,“五十塊一天,住幾天?”
李芥末一聽到“五十”兩個字,一口鮮血差點就噴出來了,上帝,自己之前住的賓館比這個高檔幾十倍還不止,一晚上也就六十,這種破地方還五十,五塊錢還覺得坑人。
“能不能便宜點?”李芥末問道。
老闆娘一聽就不樂意了,“不是,我說姑娘你那麼有錢的一個人,衣着光鮮的,你就跟我吵吵這區區五十塊錢?這點錢,你衣服釦子都買不到的。”
李芥末解釋道,“不是,您誤會了,我哪裡是什麼有錢人,我一個女屌絲而已,您就便宜一點可以嗎?五十塊確實貴了。”
老闆娘眼睛一瞪,說道,“我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有錢人裝窮,有錢又小氣,不就是五十塊麼,你就真的逼急你了?我倒是不信,你這身行頭脫下來去賣,夠住半個月了。”
李芥末一聽,立馬就被激怒了,看來今天人家是看準了要宰客了,於是便笑了笑,說道“大嬸,您開五十的價格,就得有五十塊的標準,我倒是要看看,您這五十塊到底是不是物超所值啊!”
老闆娘雙手叉腰,說道,“我這店怎麼就不值五十塊了?你說說!”
“我給您算算市價,有席夢思牀,十元,有彩電,加十元,衛生間,加十元,空調,加十元,熱水二十四小時供應,再加十元,這纔是五十元的標準,看來您這店裡是都齊全了?”
老闆娘的臉瞬間就像是被開水燙了似的,知道今天遇到“刺頭”了,自己別想宰人家,搞不好最後自己還得被坑一頓。老闆娘趕緊換上笑臉,從沙發裡站了起來,走過來拉着李芥末的手,討好地說道,“沒有啦,房子是老式的,那些設備也不好安裝啊,姑娘你就別笑話你大姐了,這樣,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我給你二十元一間,行不行啊?”
李芥末根本就不給老闆娘面子,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後以十五元的價格敲定。
走進低矮的房間裡,一股黴臭味立刻撲面而來,木板牀,黑乎乎髒兮兮的被褥,牆壁上黃黃的一片,除了牀,就真的沒其它的擺設了,要上廁所,還得跑到院子裡擠那間只有一個蹲位的,極其珍貴的公共衛生間。
昏暗的燈光下,滿屋子都是黴臭,嗆得李芥末鼻涕眼淚一齊下來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跟鮑曉敏在賓館裡,差一點自己就把最珍貴的東西交付出去了,要是真的那麼做,看來今天自己已經躺在殯儀館裡了,逼格低一點的話,應該是在太平間裡。
“是,鮑曉敏不是個好男人,好男人怎麼會主動的要求女孩子把自己交出去呢?”李芥末靠在牀頭上,自言自語地說道。
一切都是老天早就註定的,鮑曉敏註定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他那麼容易地就離開了自己,就跟一陣風似的。
柯彥甫在街上轉了一圈,怒氣消了之後,又開始反思起自己的錯誤來,確實是有些過分了,自己好像不是一次兩次把李芥末趕走了,哎,自己的暴脾氣還真的得改改,可是那小妮子也真是太倔強了,不就是吃頓飯麼,有那麼困難麼?
回到家,李芥末並沒有回來,給她打了電話過去,卻是關機的。“李芥末你這個兔崽子,你還跟我賭氣了不是?”柯彥甫將手機放下,心裡着急了起來。
在家裡苦等了兩個小時,李芥末還是沒回來,柯彥甫便決定出門去找,他估計李芥末是去住旅館了,只要去前臺查一查身份證,馬上就可以把她找出來。
柯彥甫毫不猶豫地出了門,開始了漫漫尋人之路。
只可惜老天故意要跟他們開玩笑,李芥末沒帶身份證,根本就查不到她在哪兒,柯彥甫又根本就不會想到李芥末是去了那些髒亂差,給自己當茅坑還覺得噁心的地方住了。
人在逼急的時候,是什麼辦法都想得出來的,什麼都可以咬牙堅持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