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趙小曼目瞪口呆的質問江琴,江琴低頭捂住嘴悶聲哭泣。
素素一直跟在母親身後,自然也是聽到了這句話,她只遲鈍了幾秒,便反應過來趙小曼就是養母一直緘口不語,不肯說出來的女兒。
這讓素素感到震驚,她走到母親身邊,摟住她的肩膀:“媽,難道你的女兒真的是她嗎?”
爲什麼會是她,這真的是一段無法言說的孽緣。
唐立哲也反應了過來,臉色陰沉的同樣質問:“伯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江琴徐徐擡起頭,事已至此,她知道該是坦承面對一切的時候了,如今的局勢已非她所能控制,她唯有將真相坦白出來,或許纔是保女兒周全的唯一方法。
“我知道你們都接受不了,但我所說的句句屬實……”
她停頓一下,撇一眼身邊呆若木雞的女孩:“趙小曼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與唐鶴軒的骨肉,當年我以爲已經被王冬雲謀害,但無意中我發現了她的存在,於是我到唐氏來工作,弄到了她的頭髮,我拿去做了DNA鑑定,結果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她,就是我的女兒。”
“不要說了!!!”
趙小曼突然大吼一聲,緊接着就朝江琴歇斯底里的怒吼:“你這個瘋女人你就是個瘋子,鬼才是你女兒,我趙小曼不會有你這樣一個媽,你少在這裡噁心我,你給你滾,滾……!!!”
啪——
素素忍無可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咆哮:“親子鑑定的結果我也看到了,你可以不認她但是你不能羞辱她,因爲她不但是你媽也是我媽!我不會允許任何人不尊重她!”
“那就請你把你的寶貝媽帶到精神病院去,有病看病,有藥吃藥,不要像瘋狗一樣出來亂認親,亂咬人,不要以爲我趙小曼牆倒衆人推,誰都可以欺負我,我就算輪到誰欺負我,也輪不到你們這種卑賤的人來踐踏!!”
“你簡直無藥可救,難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我落到什麼地步了?落到什麼地步了???”
“夠了!!”
唐立哲一聲暴斥:“你們給我出去,我要單獨聊一下!”
趙小曼被素素強行拖了出去,她嘴裡罵罵咧咧,看到這樣反感自己的親生女兒,江琴流下了無助的淚水,她知道這個女兒即使找到了跟沒找到沒區別,因爲,她根本就從骨子裡瞧不息自己,她不會認她這樣一個媽。
“伯母,現在請你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描述給我聽。”
“我說的你會信嗎?”
“信!”
“好……”
江琴緩緩道出了第一次見到趙小曼時的詫異,以及後來莫名要求在唐氏工作的目的,直到最後查出的結果,唐立哲聽完,雖然很難接受,但也終於明白,在這不久之前,江琴爲何阻止他與趙小曼結婚了。
“上天真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一拳打在辦公桌上。
江琴哭着說:“我現在已經清楚,你根本就是利用小曼,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和她結婚,你討厭她,所以纔會把她當棋子,可你再討厭她,想毀滅她,你也要接受事實,她是你至親妹妹的事實,你們身上可是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啊……”
“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江琴從辦公室出來了,趙小曼在外面早已與素素吵的天翻地覆,江琴頭痛欲裂,大聲喊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現在就去鑑定!”
“去就去!”
這時的趙小曼幾乎已經癲狂了,爲了讓她死心,爲了證明她就是有這樣一個瞧不起的親媽,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江琴一行人來到了親子鑑定中心,唐鶴軒也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震驚的趕來,鑑定的結果依舊要三天後才能獲知,在鑑定中心門外,趙小曼又是一陣鬧騰,也許真正讓她接受不了的不是有一個不夠體面的媽,而是她深愛的男人居然是她的親哥哥,她犧牲了一切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能夠嫁給他,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她人財兩空,什麼都沒了,人生還要受此諷刺。
趙小曼最後是被報警的素素叫來的警察強行帶走的,她走後,唐鶴軒流着淚去安慰傷心不已的江琴,卻被她狠狠推開,她說,她這一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他,他纔是那個真正毀掉她一生的罪魁禍首。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再來,她寧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個改變她一生,給她帶來無盡苦難的男人。
三天的時間,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煎熬的日子。
江琴每日以淚洗面,素素看到這樣的母親,自然心生同樣的悲傷。
唐鶴軒因爲江琴的遭遇和怨恨而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十歲,面對一個孤零零的家,一輩子的冤家也走了,他的內心陷入了淒涼的漩渦。
趙小曼則是不停的騷擾唐立哲,除了向他表明愛意,就是說素素與江琴是一對瘋母親,她們是故意串通好的,目的就是破壞她們的關係。
面對這個對自己糾纏不休的女人,唐立哲無數次的想把她送進監獄好落得清靜,可一想到這個女人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又於心不忍,因此他的立場他的內心也是不一般的焦躁。
而最痛苦崩潰的莫過於趙小曼本人了,她一回到香山別墅,就有一種可怕的孤獨籠罩着她,已經連續很多個晚上,她都沒有合過眼了,似乎從養母江憲鳳自殺那一晚開始,她重度失眠,整個大腦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她預感自己瀕臨失常已經只有一步之遙。
那所謂的一步,便是親子鑑定結果出來的這天。
這天到了很多人,包括李載明和程淑鳳,這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一件該無視的事,如果證明趙小曼與他們有血緣之親,那麼用李載明的話來說,她就得和自己一樣,留在唐家生活。
不是以媳婦的身份而是女兒。
結果出來了,和上次江琴一個人來時一樣的結果。
拿到結果,趙小曼當場昏厥,連續多日的精神壓力和刺激終於將她打倒了,等她醒來時,她不再能說一句話,而只是對着所有人傻笑……
趙小曼精神失常了。
這個結果對江琴來說,也是巨大的滅頂打擊,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以爲是挽救的行爲換來的卻是女兒從此變成一個精神病患者,那麼那天她就不會那麼衝動,做出那麼一個錯誤的選擇。
她的選擇害了女兒一輩子。
就在趙小曼被查出精神失常轉到精神病院後,江琴患腦瘤晚期的秘密也被所有人知道了,她心力憔悴同樣昏厥,送到醫院才得知腦部有一個腫瘤,已經連10%生還的希望都沒有……
接二連三的重挫,像一個蝴蝶效應,一個壓倒一個,江琴重病對素素的打擊可以說是天崩地裂的,她無法想象,最後一個親人離自己而去是什麼模樣。
江琴動手術的風險很大,但不動手術風險更大,最後在唐鶴軒的堅持下,醫院準備爲她動手術。
那兩天,素素躺在家裡滴米不進,只是默默流淚,一樁樁事情來得都太突然了,她沒有辦法接受,尤其不能接受養母患病的事。
想到之前自己對養母的誤解,說的那些狠心的話,她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她的痛苦,有一個人感同深受,那便是一直深愛她的唐立哲。
這天夜裡,唐立哲來到閨裡香,他坐到她牀頭,凝視着她,“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心裡難受我知道,但我的心裡又何嘗好過,先是我母親意外身亡,接着趙小曼又精神失常,陸琪也進了監獄,咱媽如今生死未知,如果連你也有個三長兩短,你要我怎麼辦?”
聽到他這樣懇切的語言,素素絲毫不覺得感動,而是面無表情的反駁:“現在你倒是在乎我的死活了?”
“我不是現在在乎你,而是一直都在乎,你以爲我真的跟你離婚了嗎?那份離婚協議只是做樣子,我根本就沒有拿去公證,所以在法律上,你依舊是我的妻子。”
“我不會接受這一份無效的婚姻。”
“那已經不重要了,經歷這麼多,難道我們不該認清,生命纔是最珍貴的,好好的活着比什麼都強。只要活着,纔有力氣愛,也有力氣恨。”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我和我媽無論怎樣,都與你們唐家沒有關係!”
“只要你答應我振作起來,我可以保證再也不讓你看到我,無論什麼時候,請你牢記一句話,我縱然傷你再深,都只能我唐立哲來傷,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唐立哲起身,最後看她一眼:“如果明天你還是這個樣子,我就把婉婉送過來,如果你想讓你的女兒也和你一樣失去母親,那我亦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