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看文件一邊漫不經心問。
“是的。”
“說吧。”
她撇了眼門口，明顯有一團黑影圍繞，聲音又小了幾分：“這裡不方便，我們到裡面說。”
她指了指辦公室後面的休息間。
唐立哲複雜的看着她：“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你休息的地方。”
“確切的說是我睡覺的地方。”
“那又怎樣？不能說話嗎？”
“當然可以說話，但更適合‘辦事’，什麼天大的秘密不能在我辦公室說，還得跑到休息間？卓素素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勾引我？”
素素冷哼一聲：“你想多了，要不我們就出去說？”
“就在這裡吧，我很忙。”
唐立哲再度俯首，顯現出了極大不耐煩。
“不是我疑神疑鬼，肯定有人此刻正在豎耳偷聽我們說話，我就到休息室等你，這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秘密，你聽還是不聽，自己做決定，我只在那裡等你十分鐘。”
素素說完轉身一個人去了休息間。
唐立哲最終還是跟過來了，到了休息間，很不耐煩的說：“什麼秘密，說吧。”
“給你看這個。”
素素將江憲鳳的照片遞過去，唐立哲瞄一眼：“誰？”
“趙小曼的養母。”
聞聽此言，唐立哲眉頭擰了擰，接過照片，意味深長的打量。
“之前趙小曼說自己的家庭情況全是謊言，事實上她只有一位養母，而她的養母背景很強大，是中南海某位高官的情婦，可能是因爲兩人確實真心相愛，因爲官風問題，所以這個女人甘願爲那位高官做了一輩子的小三，並且爲了排泄孤獨，在年輕的時候就領養了趙小曼。”
“你聽誰說的這些？”
唐立哲將視線睨向她，他的眼眸裡是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危險光芒。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渠道查清楚，而且我還告訴你，之前你被人行刺也是她設計好的，我和立明已經去監獄確認過了，那名歹徒早就已經不在監獄裡，這一切不過是趙小曼演的一出苦肉計罷了，目的當然是爲了博取你的感激和好感。”
“還有呢？”
“以此推斷，我覺得婉婉被花盆砸中也一定與她脫不了關係，怎麼會那麼巧，婉婉受傷她就是第一目擊證人，而且那段視頻偏偏出了故障，更巧的是她也是熊貓血，我還聽管家鴻叔說她當時在醫院裡說自己有什麼地中海貧血，這可能嗎？她的個人簡歷中健康狀況明明是很好，這足以證明那只是她編造的謊言，是爲了博取你們唐家人的信任和同情。所以唐立哲，你睜開眼睛吧，好好看清楚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不要再被她矇騙了，她既然能設計出這一套又一套的連環圈套，你還認爲我腹中失去的孩子是我自己造成的嗎？？”
素素很真誠的說完這些話，原以爲唐立哲會就此醒悟，不再繼續昏庸下去，卻沒想到結果大相徑庭。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也沒什麼讓人不愉快的，女人爲了愛難免會做一些衝動的事。”
“所以這就是你的態度？”
素素眼底涌出了極大的失望。
“卓素素，你該明白一個道理，你現在所陳述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並沒有實質證據，你說你會查清楚，可你查到現在，我也沒見到什麼所謂的真相，你到底還要拖延時間到什麼時候？你這樣不累我都覺得累，整天神神叨叨，現在連什麼中南海高官都編出來了，趙小曼若是有這通天本領，她需要委曲求全到我這公司裡來打工？
“你說我都是編出來的？”
“難道不是嗎？你要能把那位情婦和那位高官拉到我面前，並且讓他們承認趙小曼是他們的養女，我就相信你說的話可以嗎？”
素素真的是憤怒到了極點，到了這時，她也徹底寒心了，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麼幼稚，查清楚真相堂堂正正的從唐家走出去，她有必要做這麼無聊的事嗎？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諷刺了她這些天的全部努力，還有什麼交集的必要，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她連一眼都不想再看到！
“離婚協議在哪裡？”
“辦公桌第二層抽屜裡。”
素素二話不說，扭身出了休息間，到了外面辦公室，直接從裡面拿出離婚協議，沒有一絲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此生，願再不相見!”
這是她臨走時，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從辦公室出去，她又看到了趙小曼，一如既往的惡劣神情。
“不用再用敵視的眼光看我了，就在剛纔我已經簽署了離婚協議，裡面那個男人我已經玩夠了，以後就留給你玩吧！”
渣男渣女，這輩子我卓素素再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出了唐氏的高樓，外面的陽光一下子刺的她睜不開眼，雙手捂住眼睛，片刻後，掌心便傳來了大股溼意，說好的不哭，眼淚卻不爭氣。
是的，唐立哲讓她傷透了心，可畢竟是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想當初爲了嫁給他，真是跋山涉水，可那麼艱難才做成的事，最後三秒鐘就結束了。
人生現實的令她幾欲崩潰。
她走在大街上，眼淚不停的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組陌生的號碼。
她接起：“喂……？”
“欠我的茶什麼時候請我喝？”
她愣了兩秒，反應過來是誰，哽咽道：“就現在吧。”
“現在？”
對方倒是被她的突然給詫異到了。
“是的。開源茶館，我在那裡等你。”
“好。”
掛了電話，程瑞霖就開車導航到開源茶館這個地方了，是個不起眼的小茶館，他對國內本就不熟悉，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地方。
到了茶館找到素素時，這個生活在國外幾十年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的男人卻被驚到了。
只見坐在靠窗位置的那個姑娘，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在嚎哭，面前的桌上堆了一堆抹淚的紙巾，他見過各種各樣流淚的女人，但卻從沒見過一個哭的像她這般旁若無人淋漓盡致的角色，簡直就是奇葩。
程瑞霖一時看傻了眼，便也沒過去打擾，想來這時候她是需要一個人靜靜，他便坐在靠門邊的位置，準備等她哭好了再過去說話。
這一等居然等了二三個小時，一直從下午一點等到了三點半，程瑞霖覺得對方可以去參加吉尼斯紀錄了。
素素好不容易止住哭聲，赫然想到約了人，趕忙摸手機打電話，鈴聲在耳邊不遠處響起，程瑞霖站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無限感概道：“你終於想起我了。”
素素錯愕的望着他，語結問：“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快三個小時了。”
素素覺得這人簡直就是奇葩，孰不知在對方眼裡，她自己更是奇葩。
“真是活的久了，什麼都能見到，我第一次見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哭了快三個小時。”
他的話令素素無地自容，語氣不禁有些埋怨：“你來了怎麼不告訴我，看我失態的大哭很得意麼。”
“得意倒談不上，你的喜怒哀樂對我又沒什麼影響，只是覺得有些震驚，你遇到什麼傷心事了，哭成那樣？”
“你不會明白的。”
“你說了我不就明白了。”
素素慼慼然打量他：“你好像很喜歡管閒事。”
“那你可錯了，我一般不管，好奇的才管。”
“我就那麼讓你好奇？”
“我想不止我好奇，整個二樓喝茶的人應該都好奇。”
素素順勢望過去，迎上的還真是一道道探究的目光，那些目光裡夾雜的不僅是好奇，還有看神經病的意思。
“我剛纔太傷心了，都忘了自己置身在公共場所。”
“所以你現在該明白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氣纔敢坐到你對面，和你一些接受這些審視的目光……”
“我今天離婚了。”
說着眼圈又紅了，一想到這個事實，眼淚就控制不住。
“就這事？”
“不要說的這麼輕描淡寫，這是小事嗎？”
“在我這裡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不就離婚嗎？緣到則聚緣盡則散，男女都要看得豁達。”
“坐着說話的人總是不腰疼。”
“我上個月才離了婚。”
這下，素素瞪目結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