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腦袋破皮後出血量略多,但並沒有造成腦震盪以及其他後遺症,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後,便被允許出院了。
葉承出院的那天,是個大晴天。
這天,秦飛、顧寅、周峻、宋蒙,以及葉承,五人聚集在書吧樓上,周峻和宋蒙合開的周宋偵探事務所中。
周峻掐滅手上的菸蒂,目光掠過在場衆人,最後把視線落在顧寅身上,徐徐開口說道:“本來把這案子推掉,我們賠點違約金也不是不可以,但按照這個情況下去,葉承說不定會沒命。人命關天,都擱我們眼前了,老周我是做不到熟視無睹。但這種顯然是非人爲因素引起的災難,以我和胖子的能力肯定沒轍了。不知道顧少可不可以搭手幫個忙麼?”
“委託金咱們可以平分?”宋蒙一臉肉疼地補充道。
顧寅涼涼地掃了一眼宋蒙,“我不缺那點錢,你還在自己留着用吧。”
葉承這事確實不是人爲事件,但顧寅卻看不出其中的蹊蹺,可想而知,這事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還跟十七年前那人完全無關,他也不感興趣,那又何必出手?當他很閒麼?
被顧寅拒絕,宋蒙失望,把目光轉向坐在顧寅身旁的秦飛,隔着長茶几,抓住對面秦飛的雙手,“秦小飛,學長有難,做學弟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真的付不起違約金啊!”
“我知道了,知道了。”秦飛掙開宋蒙那雙肥爪子,“有什麼我能幫得上的,我一定盡力。”
情況的已經發展到威脅葉承的生命,又間接地可能影響到宋蒙他們。此外,葉承出事的地點就在他的書吧裡,於情於理,秦飛都做不到坐視不理。而且,正如周峻說的,人命關天,沒見着是一回事,見着了,秦飛自問是很難做到毫不在意地就此無視過去。
顧寅朝他投來不贊同的目光,秦飛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那我們首先來討論一下,這次事件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周峻道,“葉承在待在書吧期間,從來沒有遭遇過這類意外,但這次卻遇上了照明燈墜落。是什麼原因讓原本已經在書吧這個場所絕緣的意外再次發生?針對這個,我們按照葉承的要求,做了因素的對比分析。”
葉承看了一眼秦飛,接着周峻的話道:“經過對比排除,我發現秦飛待在書吧的時候,那些不合常理的意外才不會發生,而照明燈墜落那天,正好是秦飛和顧寅不在書吧的日子。之前有一天顧寅沒來書吧,但秦飛在,事故沒有發生,所以排除是因爲顧寅的原因。那麼,我這些天待在書吧的時間,一直沒有事故,原因只能是因爲秦飛你了。”
秦飛一愣,遲疑道:“這也不一定吧……”
“我們可以進一步做實驗,只要看我跟你待在一起,事故會不會發生就能證明了。”葉承一臉認真地看着秦飛,“如果是因爲你在我身邊的原因,而在四月來臨前,我身上的問題還沒解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b市。我接的那個劇本,是我進影視圈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我不希望就此錯過。”
顧寅臉色冷了下來:看向葉承的目光透露出不善,“你當秦飛是你護身符麼?”
葉承:“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拜託他幫這個忙。”
顧寅冷笑:“幫忙?一天到晚像跟僕人一樣跟着你麼?你當秦飛是什麼?他憑什麼要爲你做到這種地步?”
“所以我現在在請求他的幫助,有什麼要求他可以提。”對上顧寅有意的曲解和咄咄逼人,葉承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的感覺。
顧寅:“代價是兩個條件。”
“什麼?”
“第一,你必須聽從我的一切命令,事情解決後,馬上滾回你的b市。”顧寅看着葉承說道,在對方終於反應過來,顧寅這是要出手的意思,點頭應承後,顧寅轉眸看向周峻和宋蒙,冷哼一聲,“委託金全部歸我所有。”
在宋蒙的慘叫哀嚎聲中,顧寅拉着秦飛頭也不回地下樓了。
下了樓,站在書吧門口的路邊,秦飛好笑地看着顧寅,“既然那麼不樂意,幹嘛突然改變主意答應幫葉承呢?”
顧寅站在逆光中,他臉上的申請被光晃得有些模糊,但他垂眸看着他,那雙似有什麼濃稠的情緒在涌動着的雙眼,秦飛卻覺得像鐫刻進自己眼中那樣清晰,然後心臟不受控制地爲之鼓譟起來。
秦飛只看到顧寅的嘴一張一合,似乎說了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聽進去,等顧寅說完後,纔有些呆呆地問道:“什麼?”
“我說,你這十世功德,聖人命格,可不是拿來給那種低等生物驅魔辟邪的。”顧寅重複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葉承待在書吧裡之所以不會遇到事故,是因爲我的原因?”秦飛抓了抓頭髮,“所以我現在是變成吉祥物了?”
顧寅:“……”
……
翌日清晨,秦飛的書吧裡,葉承頂着一對濃重的熊貓眼,坐在閱覽區的沙發椅上。
昨天傍晚,在秦飛關了書吧門後,他本想跟着去秦飛家住,或者在離秦飛家比較近的地方住下,可惜顧寅不同意,最後他只能回酒店住,結果不出意外地又是一整夜的噩夢。
葉承打了個哈欠,掀起眼皮掃了一眼對面正打量着他的顧寅。這人有着一副極好的皮囊,行爲舉止帶着一股子莫名的優雅和高貴,雖然性子有些古怪而刻薄,但絕對是屬於很受女孩追捧的男人。只可惜,這人喜歡的是男人。
其實葉承本來也沒看出來,只是覺得顧寅看秦飛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昨天顧寅的表現太明顯,他壓根就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中人是秦飛,他是瞎了纔看不出來。估計周峻和宋蒙早就看出來了,所以預定了找顧寅幫忙,實行的時候卻是拉了秦飛參合進去。
不過,他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就算是看出顧寅喜歡秦飛,這根本沒什麼用——顧寅戀慕的正主在感情,似乎有着超乎尋常的遲鈍,顧寅這種種跡象,那位卻至今沒有發覺。葉承目光轉向吧檯那邊。今天謝哲是晚班,只有沈薇一個人在吧檯那邊,秦飛正在那邊陪着那小姑娘說着話。
葉承的思維正飄着,卻見對面的顧寅突然站了起來。
“走吧,出去散個步。”顧寅對葉承說道。
“我跟你?”葉承茫然地問道。
“你一直待在秦飛在的地方,我就看不到你遇上意外時的情況了。既然要調查你身上的問題,我自然是要親眼見識一下案發現場的。”
葉承:“……”案發現場是什麼?!
宋蒙剛進來,就看到顧寅帶着葉承出去,目送兩人離開,才跑到秦飛身邊問:“他倆幹嘛去?顧大神有線索了?出去調查了?”
“散步去,顧寅說的。”秦飛道。
宋蒙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兩人一起散步?真心的?我回想了顧大神那表情,怎麼看着像是出去遛狗的感覺?”
不管是散步也好,遛狗也罷,葉承跟着顧寅出去,遭了兩回難,一瘸一拐地跟着顧寅回到書吧後,顧寅總算對葉承身上的問題有些頭緒了。
葉承身上不是詛咒,也不是被什麼跟上了,而是碰了不該碰的到底,倒黴地被標記了,讓凡是見着他的遊魂厲鬼,都會上去撓他一下,如此也就造就了葉承走到哪裡都能遇上事故,宛若衰神附體。
而他身上並沒有沾染上邪氣或者陰氣,那說明標記他的東西並不是普通的招鬼之物,應該是一種有些特別的古物。要解決葉承身上的問題,那就必須找到這件葉承觸碰過的古物。
聽顧寅說完,周宋偵探事務所的接待室內,五人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隨後顧寅開口問葉承:“在出現這種狀況之前,你有碰過什麼特別的東西?類似古物一樣的器件。”
葉承想了想,很快給出了答案,“我近期碰過的,像古物的東西,就只有一個一指高的玉罈子了。”
“那玉罈子現在在哪裡?”宋蒙追問道。
“現在在哪裡我沒法確認。”葉承說道,“不過,我記得我是在b市電視臺錄節目的時候,在休息室裡看到那玉罈子的。”
話說到這裡,想要繼續下去,就必須前往b市,找到葉承口中的那個玉罈子了。
2月28日,秦飛把書吧的事情交給謝哲和沈薇後,跟着宋蒙來到s市不過一個多星期的葉承,和秦飛、顧寅、周峻、宋蒙一行四人一起返回b市,尋找葉承所說的那隻於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