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到的時候,宋滔已死。
宋尚剛殺完人,面帶煞氣,把宋滔的計劃說了一遍,並拿出那件所謂的寶物。
溫語有些意外了:“幹嘛那麼着急讓他死?背後之人還沒弄清,還有什麼手段也不知道!”
宋尚說:“真正的背後之人是誰,他也不知道。一顆小棋子罷了。”
“他怎麼會說東西是吳王府的?背後之人,難道是吳王?”溫語問。
祁五卻否認:“這兩年,我一直在跟蹤吳王府事務,這麼看,倒不大像吳王的手筆。而且,如果吳王想吞宋家,前幾年就動手了。機會很多,都用不着鬧到京城來。而且,吳王行事謹慎,若有想法,只怕他都不會讓表哥的爵位到手……橫生枝節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溫語一聽爵位,便笑着看宋尚。
“他跟一個朋友完酒回家,我們蒙面綁走了他。我也沒客氣,上來就跟他說……”
李奇煥聽太子說話,臉上的笑容,溫柔無比。
楊向東倒真是個人物,雖然害怕得厲害,但也沒失風度。
她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是一個純金鏤空雕花並鑲着各色寶石的香球。成年男子的拳頭大小,應該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但那金色,跟新的一樣閃着昂貴的光芒。
……
我跟他說:你若不說,此事肯定就完不了。你頭上這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炸。李閣老不原諒你,你會死。但若不是他在後背撐着,前些日子,你很可能就死於一場意外了。信不信?
溫語心下稍安,估計是打聽到什麼了,過了一會兒祁五進來,坐在牀邊。
李奇煥小心的扶着太子,“進去說吧!”
溫語突然想明白了一點:“還有楊向東,他那件事,跟宋滔這個,手法如出一轍。他敢背叛李閣老,說不定就是攀上了賀家或者吳王府!”
溫語一下精神了,趕緊起身,“您去哪兒了?”
過了一會兒,前頭侯爺來問:“侯爺叫五爺過去!”
他推測:那中人或者被滅口,或者就撤走了。像這種情況,他自己沒死,已經算是僥倖。可不會再去尋麻煩!
我卻跟他說:你既然選擇相信中人,肯定是有所憑仗。以你的頭腦和心性,怎麼可能隨便來個人說能幫你滅了宋家,搬倒李閣老,你就信呢?
頂端有根金鍊子,配着可以拆裝的雕花烏木架。
我們既然是蒙面綁你,就不會要你的命,否則直接露臉兒了。但是,你若什麼都不說,也別怪我,不要你的命……
李奇煥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溫語,點點頭。
溫語和祁五兩個人相互對視,很是震驚。
太子一笑,費力的拿起來,摳着那個紅寶石一掰,就打開了。
祁五臉色不好看,但也沒再出聲。
人不在,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侯爺又來找,好像是讓祁五去陪客。
溫語回去梳洗好,去祁夫人屋裡,撿着能說的,跟她絮叨了一會兒。
祁五搖頭:“祁五隻是跟隨您,不是跟隨那個位子。您不用思慮過多,反正,該做的事,我會照常做的。”
“我把楊向東綁了!”祁五上來就說。
結果他還不在!
祁五說:“這個香球的造型、工法、用料,像是皇室之物。有機會可以讓太孫看一眼……”
祁五看着燈下的小妻子,臉色比剛纔緩和一些。
聲音雖輕,但幾個人立刻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真的?問出什麼了嗎?”溫語興奮的眼睛小火苗直閃。
他說確實不知道。這個中人,也是拐了幾個彎才聯繫上的。他決定中斷那件事,跟中人說完,就沒再去找。
“他說,你也不必如此逼迫。我知道的,說了也無妨。我不知道的,因爲害怕傷害硬編,你拿去也無用。”
李奇煥輕輕搖頭:“這次的事情鬧的有點大。父王雖然緩過來了,但有些事,恐怕不好收場。與其等着別人揭開,倒不如我們自己先挑破,後退一步。父王態度堅決,連同我的太孫之位也一併辭了。
他說:自從與那中人見過最後一面,就再無聯繫。
在門口卻正遇到太子和太孫下車。兩人趕忙上前:“太子殿下怎麼出門了?”
正好,頭年把手裡的幾件大事都交上去了。皇上有些意外,沒有應允。讓父王回來休息,此事,皇上不讓父王外漏,說要細細考慮。”
這些事,就不是溫語所能想的了,於是就拿出那個金球讓太孫看。太子歇了一會兒,恰巧睜開眼瞄到了,“拿來我瞧瞧……”
他一聽我說:扳倒李閣老,臉色就變了,沉默了好久。
宋尚看着溫語調皮的模樣,心中一柔,也笑了:“爵位本來就是買的,我不怕你們笑話!”
“殿下……”祁五有些着急。
“便宜他了……只是礦上苦,徐娘子忍心嘛!”
到了半夜,迷迷糊糊的剛要睡着,祁五回來了。
“快說呀!”
“嗯。”祁五看着小妻子,有點走神兒了……
幾個人坐得離他稍遠,李奇煥低聲說:“我們父子進了宮,跟皇上請辭太子之位。”
“於是,我就直接問起了他要害宋家,那個中人的事。
李奇煥疲倦的說:“其實,這未必不是我心裡的想法。最近極其煩躁,再這樣下去,也沒好處。父王這次雖然闖了過來,但病也沒好。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萬一有點什麼,我不後悔死?如果真的斷了那條路……小五,我就把你誤了!”
宋尚說:“雖然不像吳王府的手筆,但恐怕也不能完全脫離關係。吳王府,也是有不少依附的勢力的。就說那位賀閣老吧……吳王世子不就是娶的他家孫女嗎?”
“徐娘子並非普通婦人,忠誠不必說,也懂得壯士斷腕的道理。他的事要是不解決,早晚把徐娘子自己和徐大郎搭進去!”
“這是吳王的東西。襄王,允王,還有咱們家,一家一個。安王他們都沒有。咱們家那個上面是紫色寶石。你小時候淘氣,父王用那個哄……你扔出去了滾着玩,摔癟了一塊,後來讓工匠修過的……”
祁侯看着眼前整齊的兒孫,單單缺他一個。心裡又生氣又鬱悶,他是真不拿這個家和自己當回事啊!
晚上,溫語梳洗完上牀也睡不着:不知道娉婷怎麼樣了,現在也不好去看她……
啊?!
李奇煥繼續說:“先打個鋪墊,我會把奏摺寫了,親自呈到皇上手裡。”
往家走的時候,祁五的臉色更加的嚴肅了。把溫語送到家,他說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你沒事就去陪母親吧。”
進門,先料理太子,換衣洗手,倒上熱水……讓他在塌上歪着。
溫語前後想想,不免擔心,“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祁五很老實:“我沒取笑您的意思。”
李奇煥拍拍祁五,“好兄弟!”
祁五用冰冷閃着寒光的匕首摩擦着楊向東的臉:這一刀下去,把你的臉毀了,從此你仕途作罷。多年苦讀,剛踏上坦途卻一朝歸零,你捨得嗎?
他又想了半天,才說:中人的身份,他知道了。那人在吏部供職,職位不高,但他身上無功名,也無家世,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且看其穿戴,日子也不難過。
“我已經安排人去了。張江青和他師傅,也都留意着呢!有動靜就會先按住。”
把金球裝好,夫妻倆去了東宮別院。
“拿走吧,記得找個妥當的地方放!”
“咱們倆可還沒吃飯呢!表哥和太孫都不問問咱們……”
祁五說:“我去問問楊向東!看除了跟他接頭之人,他還知道別的消息不。”
“等我先洗把臉。”
溫語點頭:“那表哥,徐二郎呢?”
溫語說:“可是,這個物件兒是吳王府的吧?”
當祁夫人聽說太子請辭,也愣了,“這可真是意外!按說,現在可不是好時機。那天出去還聽說,吳王,安王,最近做事都挺是樣。這一退,或者就沒機會了。”
祁五說:“讓母親屋裡嬤嬤給你弄些,我儘快回來!”
溫語把那個東西放在太子的塌上。
雕工極細,最大的紅色寶石後頭是個釦子,一摳,就能從中間掰開,裡頭有香座。燃上香,香菸會從孔洞裡冒出來。
我問他,到底知不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留了他一命。簽了賣身契,關起來了,這兩天就有人帶他走。我有個礦,讓他到那裡去做苦工吧。五年爲期,生死由命!”
溫語說:“殿下,剛經歷這麼一件大事,您心情壓抑是很正常的。但是,上有太子,娉婷又有了身子……就算退,也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哪!”
“表哥別忘記查官司的事……宋滔雖然死了,但那頭的事可停不下來。”
“表哥,這個東西,我拿走吧!正好回去的路上去趟太孫那裡,讓他瞧瞧認不認得。”
“太子睿智,想必有他的打算。”
楊向東腦子好使,眼睛認人一流,暗自調查。
便知道了,那人入職,是由另一人舉薦的。
而那個人的老師,是曾任吏部尚書的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