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鐸靜靜迴應,雙手端着硯臺輕輕放在桌上。
“包公!?”
“包拯老祖宗?!”
金鐸默默點頭!
一下子湯靜雅就嚇着捂嘴:“包拯老祖宗用過的硯臺?”
金鐸又無聲搖頭,取來小葉紫檀做的盒子將這塊包公硯裝好。
這方硯臺倒不是包拯老祖宗使用的東西,而是他長子包繶的硯臺。
身爲包龍圖嫡長子,年紀輕輕的包繶就被仁宗趙禎封爲太常寺太祝,也就是祭祀官。
按照這種速度下去,包繶將來的必定前途無量。
只是天妒英才, 還沒上任包繶就在新婚第二年病亡。只留下守活寡的崔氏。
史書上說,崔氏生了個遺腹子叫包文輔,也是包拯的嫡長孫。
包文輔五歲那年夭折,包繶這一脈就斷了血脈。
後來崔氏侍奉公婆二十年,宋哲宗下旨加封崔氏爲永嘉郡君。這份嘉獎詔書撰寫人,就是蘇大鬍子。
包公硯硯池下面刻的那些字是包拯的家訓。
這方硯臺,是唐宋元家的鎮宅之寶!
唐家在神州古玩圈子裡也是大名鼎鼎。爺爺也是神州古玩八大泰斗中位列第三的祖宗級大宗師。
只是, 唐家體量遠遠不及如日中天的顧家。也不及門生故吏滿天下的姚家。更沒有艾老那掌控神州文博的滔天權勢。
這倒不是因爲唐家沒本事,而是唐老太爺的秉性。
當年改開伊始,唐家有大把的機會成爲古玩巨擘,但老爺子生性淡薄堅決反對開古玩行和拍賣行,還說那是倒退。
古玩古玩,一個古,一個玩。
重要的,就是玩兒!
收藏收藏,一個收,一個藏!
量力收,全心藏!
古玩行和拍賣行那是什麼?
就是個左手進右手出中間賺差價的腌臢行當。
唐家人,根正苗紅,絕不碰這些玩意兒!
老爺子不允許,下面的人也不敢反對。眼看着顧家艾家姚家一幫子人開着古玩行拍賣行坐火箭的飛黃騰達資產從千萬到億萬買別墅買四合院一路買到國外,唐家人心裡也不是滋味。
另外一面,唐老太爺對於權勢也完全不感興趣。
等到老爺子身子骨不行交了班,唐家人想着這回總該輪到自己大幹一場的時候,唐家接班人也就是唐宋元的父親卻來了一句。
“唐家人永世不碰拍賣行。”
從那以後,唐家人也就徹底斷了這門心思, 安心做起了學問。
一來二去,進入新世紀,唐家雖然還有個老爺子頂着八大泰斗的頭銜,但論起影響力早已淪爲八大泰斗裡墊底的小卒子。
但唐家的實力卻是不容小覷!
唐宋元父親繼承了老爺子七八分的本事,現在在神州圖書館和文保總部都兼有要職,而且還是畫個圈就作數的大佬。
唐宋元的大哥唐漢臻,那就更別說!
在嚴苛家風教育下,唐宋元不論是技術亦或是人品上,那都是可圈可點。現在這樣大環境下,像唐家這樣風骨傲絕的人,真心不多。
民國時候,這方硯臺莫名出現在老天都鬼市。被當時的唐老太爺收入囊中。視爲珍寶。
新故博成立,唐家捐了滿滿三大牛車的國寶,只留下爲數不多的十來件具有特殊意義的物件傳家。
這方硯臺就是其中之一。
因爲刻了包拯家訓,硯臺也叫包公硯!
一方包公硯代表了包龍圖的忠孝智廉鐵面無私,一把岳飛鐗代表了嶽武穆的精忠報國壯志凌雲。
加上另外一把帶走的李綱鐗。
跪宋王朝三大曠世名臣,在同一天隔空與金鐸齊齊相聚。
艾希侜唐宋元的目的,不言自明。
自己出發之前,張鴻光曾經說過,考察結束耿子幀就會對自己委以重任。今天艾老和霧老聯袂過來,就是爲的這事。
雖然耿子幀沒露面, 但孫雨新就代表了他,加上艾老霧老,這麼龐大的團隊,份量足夠的重。
在無間地獄受盡折磨,金鐸對於人性早已看透。
無間地獄裡邊就像是一把篩子一樣,篩出最尖銳最慘烈最顛覆的人性,也篩出最卑鄙被無恥的人心。
無論是艾希侜還是黃博,他們的意圖,金鐸不是不知道。
但金鐸在乎的根本不是什麼重任!
支撐金鐸在無間地獄裡像狗活下來的唯一的動力,是仇恨!
地龍翻身自己無數次和死神擦肩逃出來,也是仇恨。
自己來到這人世間,享受了十五年的天倫之樂,剩下的日子,活着的動力,只有報仇!
這輩子,這一世,無論活十年,還是一年,唯一活下去的目的。
就是報仇!
其他的功名利祿,對於金鐸來說,都是枷鎖和負擔。
時值國慶大假,全國各地各個景區各行各業火得不行。
霧梔艾希侜走的第二天,天都保利國慶大拍。一幅黃賓虹的湖光山靄圖以創紀錄的九百萬不含佣金落槌。
另外一幅李可染的萬山紅遍成交價則達到了驚世駭俗的一千三百萬。
兩幅畫都是傅黎中送給的金鐸修復費。
在國慶期間,顧家的國華堂連續五天的拍賣累計成交價突破整整三億大關,創造了整個神州有史以來同期拍賣紀錄。
神州盛世已然到來!
金鐸最關注的小葉紫檀國際市場價格更是被炒得飛起。
爆滿金星從從五十萬刀一路高飛,短短兩個月就被炒到近七十萬一噸。
兩個月暴漲二十萬刀的背後,是神州乃至風靡盛行的手串!
小葉紫檀手串的風行以勢不可擋的趨勢橫掃全國,以一天一個速度的席捲南海。
各個小葉紫檀貿易區的商人們賺得流膿淌血盆滿鉢滿的同時,也在全世界的尋摸小葉紫檀。
只是,小紫葉檀產區就那麼幾個地方,好的小葉紫檀只有天竺才產,無論對方怎麼努力偷菜盜伐,依舊杯水車薪。
國慶大假最後一天,保利給金鐸賬戶匯入兩千兩百萬賣畫錢,加上哈布斯堡家族給自己的五百萬刀報酬,金鐸將這筆錢悉數劃入周貴戶頭。
當天中午,周貴陳世博直飛海島省,繼續在整個海島搜刮黃花梨。
爲了保證安全,金鐸還派了任科毅也跟着過去,負責後勤。
回到錦城之後的金鐸又搬回到地質隊家屬區。
日子又回覆到從前。
每天按時爲張家瑞把脈,定時下針。
做得最多的,還是爬上黃葛樹,安安靜靜守着老宅。
看到老宅,金鐸心裡就會踏實,心也會沉靜。
每個人都有歸屬,老宅,就是金鐸的歸屬,也是金鐸最大的執念!
逃回塵世四月有餘,從一開始的喝冷水啃饅頭到現在,金鐸的成就已經超越了古往今來無數人。
如果單論錢的話,自己擁有的東西全部變現什麼都不做光是吃一百年都吃不完。
只是,這不是金鐸要的!
這點錢,還遠遠不夠。
自己這身份,也遠遠不夠。
只有老宅真正的安全了,自己的心,纔會落回胸膛。
大假結束後的第一天,金鐸帶着滴答和張家瑞,一老一少加一小組合出現在實驗中學。
守在校門口等到滴答班主任說明來意,班主任只是冷冷瞥了滴答一眼:“第一天就打架。還逃課那麼多天。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學生。”
“他愛讀就讀,不讀就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