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地方,赫然是巴蜀機場!
“快走。來不及了。”
跳下襬渡車,助理馬紳皓帶着金鐸就往機庫裡跑。
機庫里正正停放着一架波音757貨機,半個長腦袋都已經滑出了機庫,似乎已經獲准了起飛。
在機庫中間鐵桌上,一羣人正圍着一堆器物仔細研究考證。
這羣人有的是身穿制服的高級特勤,有的是海關大佬,個個臉色凝重,面容不怒自威。
在這羣人周圍擺放着不少的拆房木雕。罩樓、雕花窗戶、門扇、花枋板、撐拱、掛瓶、屏風、椅子、案几大大小小不下百件器物。
物件涵蓋的木材也是五花八門。金絲楠、烏木、紅椿、楠木和普通的松木。
這些物件裡邊大號的諸如案几佛龕撐拱佛像都被大卸八塊,零件散落一地。
在這羣人中間,赫然躺着一尊楠木普賢菩薩騎象佛像。
普賢菩薩頭頂花冠,身披瓔珞,手持如意,容貌圓滿寶相莊嚴,身下大象六根象牙側出,看上去異常威猛。
佛像連同白象足有三米多高,雕工非常精美,尤其是菩薩面部表情刻畫細緻入微,給人一種發自心底的敬畏與崇拜。
普賢菩薩的道場就在峨眉山,因此在巴蜀在錦城,普賢菩薩的佛像非常常見。
“徐教授,怎麼樣?”
人堆中間,一個架着眼鏡的花甲老人拿着放大鏡細細端詳騎象普賢,手指反扣重重敲擊白象側身。
跟着花甲老人轉到另外一側又依樣畫葫蘆敲聽半響過後緩緩褪去手套:“錯不了!”
“如果犯罪嫌疑人要藏東西的話,只有裝在白象肚子裡。”
“就在這裡面!”
聽到這話,衆人喜形於色!
“現在要用什麼法子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徐教授輕聲說道:“除了拆之外,沒有更好的方法。”
聽到這話,幾個高層神色嚴峻,立刻開始商議對策。
奇怪的是,海關特勤兩方人馬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將伍洪順一幫人晾到了一邊。
那徐姓教授神態倨傲獨來獨斷,壓根沒理會巴蜀文保人。
這當口,馬紳皓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金鐸。
今天凌晨,巴蜀特勤接到可靠線報,說是有一批重要文物要通過空運的方式送出錦城。
接到消息,巴蜀特勤立刻聯繫海關立刻找了個理由截停貨機。隨後通知巴蜀文保對物品進行全方位排查甄別。
唐宋元去天都考高級鑑定師不在錦城,這事就交給伍洪順全權負責。
接到消息的伍洪順火速點將火急火燎趕到機場,卻是發現協查沒自己的份了。
按理說,但凡是涉及到文物走私,文保系統那是必不可少的重中之重頂樑柱的存在。可偏偏的,伍洪順一行人過來卻成了打下手的小工。
沒錯。
現場協查負責人變成了那個徐教授。
當伍洪順看到徐教授以後,心裡雖然有氣,但也不敢放肆。因爲這個徐教授,來頭很大。伍洪順一幫人拍馬也追不上。
徐銀德教授並不是巴蜀人,而是江南佛像研究的大專家,也是全國赫赫有名的佛像研究權威。他女兒在錦城海關上班,時逢他在這裡休假,巴蜀海關就把他請了過來。
姓徐的一來就統管大局,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讓巴蜀文保靠邊站。
伍洪順一干人年紀大了倒是想得開,抱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心思老老實實待旁邊看熱鬧。不過馬紳皓卻是想不過向唐宋元彙報了這事。
唐宋元一聽不幹了,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輪不到別人做主。
當下唐宋元就叫馬紳皓把控制權奪回來,臨了再叫伍洪順去把金鐸給找來撐檯面加救場子。
“唐老總找我來,是讓我當替罪羊?”
助手趕緊矢口否認:“你這是哪兒話。唐總說你可是全國第一個高級鑑定師。爲國護寶那可是寫在你的鑑定書背後的第一守則不是。”
馬紳皓。東北人。說話自帶二人轉風格,詼諧幽默。
“我有個問題。爲什麼不法分子會走錦城海關出境?”
馬紳皓摸出好煙給金鐸點上,故作神秘說道:“說起來這事,跟你有很大關係。”
“你知不知道,奧運國寶海選錦城提前十天開鑼?”
馬紳皓一本正經看着金鐸,聲音壓到最低:“就是因爲你!”
這話金鐸早就聽那古怪靈精的千年仙男說過,眼神並沒有任何異樣。
自打奧運國寶海選錦城提前十天開鑼的消息傳出,這段時間全國各地難以計數的藏家玩友古董商聞風而至。
撿漏的,賣貨的,交流的,爭名氣博出位出風頭的,搞詐騙的你方唱罷我登場,整個錦城各個賓館人滿爲患。
這種盛會必然少不了盜墓賊的參與!
北邊的倒鬥挖紅薯支鍋土耗子灰八爺,中原地區的坐地虎走地仙掘,南邊的土夫子掘地蟲墳蠍子地老鼠水鬼更是拿着自己的戰利品打着各種旗號大舉殺入錦城。
越是盛會,越是這類人活躍的舞臺。
百年奧運,盛世降臨。2008個前往鳥巢見證開幕盛典的名額分配到十四億神州血脈,每七十萬人中才能去一個。
這種機會,逮到就是賺到。光宗耀祖傳唱三代絕不是虛妄。
想要去鳥巢,就得找最稀罕的文物,最珍貴的古董,最具代表性的精品,最具劃時代意義的國寶。
持寶人可不管他是地上的還是地下的,也不管他是偷的搶的,只要能拿斬落那2008個名額其中一個,那就萬事大吉。
還有更深次的原因,那就是上過鳥巢的古董,必然身價倍增。
而盜墓賊們也趁着這個機會大肆出貨。
賊贓鬼黑貨交易過後面臨的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在第一時間送出去。而最快最快的法子,自然非飛機莫屬。
“我說的是真的。”
看着金鐸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馬紳皓又重複了一次。
金鐸卻是不迴應。
“徐教授,你確定握東西就藏在白象肚子裡?”
徐教授用力點頭:“寧殺錯勿放過。所有責任我來承擔!”
特勤高層有了決斷,說了一聲好:“還有最後十五分鐘。抓緊時間!”
當下臨時聘請來的木匠抄起鏨子斧子就要將六牙白象開膛破肚。
“別拆。”
冷不丁的一個聲音傳來,衆人紛紛循聲望去。
金鐸站在那金絲楠門扇前輕聲說道:“拆掉容易,裝回去難。”
“東西不在裡面。”
金鐸今天穿的就是個勞保套裝,光頭的他看起來就跟山上的勞改犯沒有任何區別。
“你是誰?誰叫你來的?”
徐教授衝着金鐸怒斥:“無關人員都給我出去。”
馬紳皓趕緊上來給衆人介紹。
徐教授根本聽不進去嗤之以鼻:“小唐搬來的救兵?玩瓷器的看得懂木器?”
“這不開玩笑呢。”
馬紳皓還想要說話,金鐸卻說了一句:“你喜歡就拆!”
說完,金鐸背手轉身就往外走。
馬紳皓有些着急,一把拉住金鐸,衝着徐教授客客氣氣講起金鐸的來歷。
旁邊海關和特勤大腦袋們很是驚奇,不過徐教授卻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原來害死我師兄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