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神光急步跑向那個破舊的廠房,狙擊步槍的子彈幾乎是跟着的腳後跟打在地上,叮噹作響。當天最後一個魚躍撲進廠房大門的時候,一顆子彈終於追上了他,斜着射中了他的大腿,咬下一塊肉,血汩汩地冒出來。端木神光就地一滾,拼命撕下一段衣服,死死地纏住大腿上的傷口,慢慢地向一些廢鐵後面爬去。
真的要死了?端木神光仔細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裡還是相對安全點,努力地探身到了窗戶口,外面的情況很明顯了,已經將這裡牢牢地包圍住了。到處是人影,看那閃動的敏捷,端木神光一下子看出來,圍上來的根本就不是警察武警部隊,而是正宗的野戰特種兵!
就在他一愣神的空擋,噹的一聲,在他的手邊,一顆子彈跳了一跳,差點蹦到他的臉上。嚇得他往後一縮頭,傻傻地坐着,有些無可奈何了。
身無一物,而外面又是鋪天蓋地的特種兵圍捕,今天真的是死路一條了!唉!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身子很舒服的往下躺了躺,將眼睛慢慢地閉上。
天亮了,陽光明媚地透過窗戶照進來,暖和和的。一隻小鳥兒,撲棱着翅子竄進破爛的窗戶,直飛上鐵樑,上面有個簡陋的鳥窩,傳來唧唧的叫聲,是雛兒吧?端木神光疑惑地看看天空,看看樑上的鳥兒,看看身邊的鐵器。
活着?我還活着?端木神光費力地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真的沒死,不僅沒死,好像身體還好了很多。動了動手腳,傷口還是很痛。看着外面自由飛翔的鳥兒。他知道,外面已經沒有傷害他的人了。他們完全不必等到現在,昨晚上那種情況,有多少他也早死了。
可是,現在,他明明還活着!
端木神光用力的又掐了自己一下,終於確認了自己沒有死。難道,昨晚上那些都是一場夢?
下意識地,他看向窗戶。那顆子彈還在。子彈射出地彈坑還在。
沒有原因的,他就這麼逃過一劫?
他不相信奇蹟,他不相信還有人會對他仁慈。可是敵人爲什麼要在關鍵時刻,放他一條活路?
端木神光一心的疑問,努力地掙扎着站起來,找了一根木頭,拄着。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廠房。走進了陽光裡。果然,外面沒有了敵人,荒涼的廠房裡,除了野鳥,就是寂靜的雜響。
端木神光,就那麼艱難地走回了城市,走進了他自己的生活。
奇蹟。卻往往就那麼的多!沒有三天,又一個令端木神光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地獄門組織的人,竟然找上了他,這次來地。卻不是殺手,而是組織地一個神秘人物--袋鼠。袋鼠不僅給他做了很好的治療,還要帶他回總部。總部有了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
地獄門就這麼殘酷,一切要看你的價值。有用的,當然倍加重視,沒有用的。會立刻被清理出去。
端木神光。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可是不管怎麼樣。袋鼠地到來,已經將瀕臨絕境的端木神光,又帶向一個希望。
常天頡,自從得知是端木神光所爲之後,心裡就一直盤算着這個人。當聽說端木神光又一次逃跑了之後,他笑了笑,並沒有問筒子端木是怎麼逃走的,只是往後一仰身子,很舒服地躺下,張嘴吃了一塊兒柳青青遞給他的蘋果,眼睛看着天花板,很久才說,“青青,你多長時間沒有回杭州了?”
“一年半了。”柳青青低下頭,聲音很輕。她是逃出來的,就再也沒有聯繫過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現在怎麼樣了,越是時間長了,心裡的疙瘩越是難解,電話也就越難打了。其實,她的心裡很難過,只好每天用加倍地工作來消磨自己的傷心,每天的深夜,獨自再去舔舐自己的傷口。
柳青青伸手抓住常天頡地手,慢慢地摸着他的手,沒有說什麼“我出院後,我陪你回家看看,好不好?”常天頡說。
“嗯。”柳青青點頭,並沒有太多的高興,畢竟常天頡的情況,她最清楚,自己和常天頡的愛情之路,還有很長很長,而且,是一條,不可預測的路。
常天頡看柳青青低着頭的樣子,心裡一苦,知道她很委屈,知道她爲自己付出地最多,可是自己,總是被一些不得已地理由左右着,負她太多。
“青青,你放心。我出院了,就和你去註冊登記。好不好?”常天頡看着她長長的睫毛瞬間眨了一下,吃驚地看着他。
“真地。”常天頡看着她疑問的眼睛,“我是認真的。遲早要有個決斷的事,越拖越麻煩。”
柳青青點點頭,神se裡雖然很平靜,可是常天頡明顯地感受到她心裡有些鬆快了。
“恭喜你們啦。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喜酒。”筒子笑呵呵地在旁邊說,“老文,前幾天還問起你們呢。”
“哦。”常天頡淡淡地應了一聲,“筒子大哥,我要是申請退役,需要什麼手續?”
“什麼?”筒子和柳青青幾乎同時喊了一聲。
“我想好了,我要退役。”常天頡堅定地說,“我不當兵了,我想過點簡單的生活“你!?”筒子吃驚地看着他,眼睛裡很是傷感,很長時間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你決定了?”
“嗯。我考慮了很久。另外,筒子大哥,請你爲我和青青保密。我想讓我們安靜地過一段時間。”常天頡慢慢的看着房門口,閉上眼睛,不知道爲什麼,一顆大滴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流出來,接着就是滾滾而下的淚水。
門口,一手拎着水果,一隻臂膀裡抱着一大束鮮花的司馬詩云,正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看到常天頡眼角的淚水,款款地走過來,坐在柳青青的身邊,輕輕地將鮮花插進旁邊的水瓶,低聲問道:“怎麼了,他?少見
筒子站起來,也不說話,徑直走了。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三個。柳青青沒有說什麼,只是將那束殘花收拾好,轉身丟進門後的垃圾桶裡。
司馬詩云,輕巧地坐在常天頡的牀沿上,“阿頡,你怎麼了?”
常天頡看了她一眼,“我不想當兵了。”
“你心裡難受?”司馬詩云看着他,伸手給他擦了淚水,“你不是很想喜歡當兵的麼?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
常天頡搖搖頭,“我只是想和青青靜靜地呆一段時間。”
“然後呢,你還是要當兵?”司馬詩云看着他,“你選擇了青青,我們怎麼辦?”
“我不知道。”常天頡搖搖頭,“可是,當我要死的時候,我的心裡,卻充滿了對青青的愧疚。要不是天見可憐,我真的要帶着這莫大的遺憾死了。詩云,真的,人一旦那麼近地和死亡接觸的時候,總有些東西會蹦出來,或許那纔是真的。我不想欺騙你們,那個時候,我只是想着青青,我欠負她的,太多了。”常天頡的眼淚又無聲地流出來。
司馬詩云慢慢地低下頭,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抓着常天頡的手,“我要是死的時候,想的最多的人,一定是你。阿頡,你知道嗎?”
柳青青慢慢地走過來,雙手扶着司馬詩云的雙肩,輕聲地嘆了口氣。
兩個月的時間,就在他們幾個人相互哀憐中慢慢的渡過了。
這兩個月裡,筒子偶爾地過來看看,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看着常天頡,默默地看着,然後站起來走人。常天頡後來乾脆,一見他來,就閉了眼裝睡。筒子還是那麼看他,然後走人。柳青青總是輕聲地嘆氣,雙手扶着司馬詩云的肩,司馬詩云明顯的感受到柳青青內心的複雜傷感。
終於,常天頡決定明天出院了。古子墨帶着她那迷人的微笑,走了進來,一進門,常天頡就笑着說,“師姐,你可不想個醫生哪。瞧你那笑,簡直能迷死一萬人。”
“呵呵呵,小子,我說怎麼這麼多姑娘爲你着迷呢!是不是女孩子特喜歡聽你胡說八道呢?你猜,這次是誰來看你啦?”古子墨笑着轉身,古抗天教授!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常天頡知道,古抗天這人有個怪癖,就是特煩那種迎來送往的人情虛禮,尤其是看病人。病人本來就需要靜養,可是,病房卻往往成了市場,東西來東西去,不過是虛情假意。
古抗天自己住院的時候,讓看望他的人,統統吃了閉門羹。他自己也從來不去做那種事情。四大怪的名可不是白叫的。
可是,這老頭,竟然很認真地拿着鮮花來看常天頡了。
常天頡一下子從牀上下來,“教授!您怎麼,來了?”
“我當然是來看你的,看你能不能幫我做工的。別高興太早了。”古抗天一邊坐在椅子上,一邊說,“你也知道,我老古,是最不喜歡這虛假的東西的。可是,常天頡,我真的有事找你。”
“什麼事?”常天頡看着他臉上的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