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快步向車子走去,侯鳳鳴愣愣地跟着,一邊小聲地說,“不是都準備好了麼?”
“他給我做套,當然也會想到我們給他做套!快,這個人太陰險。”筒子已經發動了車子,那十幾個士兵,幾乎是在車子動的瞬間跳上來的,連同那個罪犯,一塊兒帶走了。
筒子一邊開車,一邊對身後的士兵說,“別給他廢話。直接上大的伺候。小子,聽着,老子沒工夫給你擺道理,你要是不說,我讓人把你活活的颳了,你信不?”
那人頭都沒動,就那麼一直低着。
“不是咬舌頭死了吧?”侯鳳鳴問。
“他沒機會了。”筒子嘆了一口氣,“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旁邊的一個士兵,右手一翻,一把匕首在那人的眼前一晃,看他還是老樣子,一動不動的。眼睛一兇,手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進那人的小腿肚子,慢慢地轉動,那人竟然仍是沒有動靜。士兵猛地一拉他的頭,驚叫一聲,“死了。”
那人的嘴裡,已經流出了黑色的汁液,是胃血。
一枚鈕釦,從士兵捏着的那人的嘴裡掉出來,晶亮的。
筒子苦笑一下,搖搖頭。車子飛快地駛進軍醫院,門衛的士兵一眼就認出了筒子,打開了鐵柵欄門。筒子擡頭看醫院裡仍是那麼安靜。心頭稍微地鬆了口氣。車子徑直停在了療養樓地前面,常天頡他們被臨時保護在這裡,整棟樓裡,除了醫生就是護衛的軍人了。
李保國和南爲仁兩個從裡面出來,簡單地握握手,帶筒子他們進到指揮部。這裡有整個醫院的監控,各個角落,都有人員巡邏把守。
“情況怎麼樣?”筒子看着顯示屏,問李保國。
“正常。”李保國回答。
“查過崗了?”筒子看着他們倆。眼睛裡很警惕。
“剛查過。值班醫生和護士,也都驗證過身份。沒問題。”李保國說。
“好。他一定會出現,就在今天晚上。我們等。”筒子說着坐下,“我們剛剛抓捕了他一個死黨,服毒自盡了。今晚就是決戰的時候。”
筒子說這話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氣勢洶洶,精氣十足了。
“我再去看看。測試文字水印1。”侯鳳鳴好像不習慣這裡的氣氛。站起來。要出去。
“我陪你去。”南爲仁很客氣地跟着他出來。侯鳳鳴知道,南爲仁對他不放心。兩個人沿着一樓走廊,向東巡視。走廊很長,聲控照明燈隨着聲音不時地亮起。將走廊的一段照得很亮。
各處的崗哨都一一現身,一切正常。兩個人又回到指揮部,筒子和李保國兩個人也一直默默地看着圖像,沒有人說話。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黎明到來,筒子站起身又一次地檢查了崗哨,一切正常。病房裡的也很正常。
天亮了。7點鐘,應該是早飯地時候。筒子讓人將換崗。醫務人員也都順利地交接了手續。一切正常。
安安穩穩地又過去一天,什麼都沒有發生。
又是一天。很平穩地過去了。侯鳳鳴終於坐不住了,“是不是我們打死的就是那個罪犯?”見沒有人理睬他,他走到筒子跟前,很認真地說,“電腦不是已經確認了嗎?我們還等什麼?!”
“你可以去結案了。”筒子很簡單地說,眉頭緊皺。他也頂着很大的壓力,常天頡他們是不能這麼長久地享受這種特別待遇的。
“我結案?!”侯鳳鳴一拍桌子,吼道,“我要是結案,你還怎麼搞下去?你的這些人不得該幹嘛幹去?!老子是那種人麼?”
筒子擡手擋住要發飆的李保國,示意侯鳳鳴坐下,“你知道就好。我的壓力也不小。這麼耗着,我好受啊。要不是阿頡他老爸,這裡早就攆我們了。就這樣,也只有三天的時間了。你們都想想,端木神光弄出來一個替死鬼,是爲什麼?不就是想有機可乘嗎?可是我們要是真地放鬆下來,他會輕易相信嗎?所以,我要等,等各方面都耐不住性子了。”
屋子裡靜悄悄地,只有筒子在說話,衆人都看着有些憔悴地筒子,都沒有想到,他地心裡竟然已經有了詳盡的籌劃。
“我相信,端木神光,一定會通過某種渠道,能夠得到我們這裡的情況。他是隻狡猾的狐狸,我們要做一個小心地獵人。你,最好把這種情緒渲染開去,我們就有機會了。”筒子看着侯鳳鳴,“院方的壓力,我已經通過一些渠道散發了。”
侯鳳鳴點點頭,屋子裡的李保國南爲仁也點頭。
端木神光,自從得知常天頡沒死,已經得到有效的救治的消息之後,就一直沒有回過那個“家”。他神出鬼沒地尋找着常天頡的下落,終於讓他找到了,並且他是看着常天頡被轉移進軍醫院的。幾天以來,他就像一隻擇人而噬地狼,在軍醫院地周圍,用狼一樣的眼睛,盯着看着,觀察着,思考着一種種地方案。
軍醫院裡的警衛情況,他已經摸得很透徹了。裡面的庭院假山廊道曲徑等地形地貌,他已經可以反反覆覆地研究思考過了。
他的每一個方案,都在推演的時候,都能夠被守護的警衛識破,根本就接近不了常天頡。他不怕死,可是,在確保殺死仇人之前,他是絕對不能死的。爲了進一步瞭解和掌握情況。他跟蹤監控過每一個能夠出入那裡地醫生和護士。最後他選擇了一箇中年護士下手。天色黃昏的時候,他悄悄地潛伏進目標護士家的樓道。護士準時回家,走進了樓道。就在那女人打開防盜門的一瞬間,他從後面一下子將人推進房子裡。護士一家三口人,丈夫和兒子。經過簡單地交手,他輕鬆地將那男人和小孩子捆了起來。
坐在那戶人家的沙發上,端木神光很輕鬆地喝着茶,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這個小家。最後,他很溫和地笑了。對那女人和丈夫說,“你們放心,只要你們乖乖的聽話,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我們家沒錢。先生,您實在是……”那丈夫總算沉住了氣,看着他祈求說道。
“哈哈哈哈……”端木神光笑了,“錢?我?!你怎麼會認爲我來搶錢?!呵呵呵呵。”端木神光往沙發上一靠,擺擺手。“我不要錢。我只要你老婆聽我的話。我是爲了她醫院裡的一個人來地。”那女人吃驚地看着他。搖搖頭。“不,那不行。”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端木神光笑了。
“我們領導剛開了會……”女人的聲音驀然低了下去。
“不錯。我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他是我的大仇家,我兄弟,我兒子。我的家業,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毀在那個人的手上!我要報仇!”端木神光的眼睛發出地光,就像荒原上流浪地野狼,讓人心裡打顫。
“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地去做,我就不會傷害你們全家。我雖然不是好人。可是。我這樣的身份,是不屑跟你們這種普通人爲難的。只要你聽話。我就不會殺人放火。記住了?”端木神光雖然並沒有怎麼威脅女人,可是剛纔他眼睛裡的毒辣光芒,已經令女人全家快要崩潰了。
女人照常上班,下班。然後將醫院裡地情況向端木神光彙報,並且在端木神光的地形圖上指明瞭很多的要害點。這樣端木神光更加不敢隨便行動了。
或許是端木神光的假象迷惑了她,那女護士,無意中說的一句話,提醒了端木神光,“他們不可能在我們醫院呆太長時間。”
端木神光哈哈哈哈笑了笑,在女人上班的空兒,回到了“家裡”,將自己擬定的計劃,跟老二端木峰光商量了一番。於是,他打電話給警方,報告了自己地發現。估計警方地人快到的時候,他故意地留下了線索,然後躲藏在外圍,他是親眼看到端木峰光被人逮捕地。
他給端木峰光的任務就是替死。
端木神光回到女護士那裡,繼續收集情報,他還要等,要等到他可以從容一擊,哪怕是常天頡傷愈出院,反正已經盯上了他,就不怕了。
護士告訴了他,來自醫院的消息,警衛部隊很快就要撤掉了。
護士告訴他,今天上午,警察跟守衛的頭兒鬧僵了。
護士告訴他,警察們撤走了。
護士告訴他,警衛們也被抽調回去了。
護士告訴他,醫院裡,只剩下三五個便衣在看護着那個病人了。
護士的情報,和他的觀察完全一致,和他的預想,也是一致的。
他將護士捆綁在椅子上,這一家三口,都捆在一起,在他們受捆的三張椅子中間,懸空掛着一個炸彈,是水平炸彈,只要三個中有一個動作稍微大點,炸彈盒子上的圓珠就會動,裡面的定時器就會引爆炸彈。他將這個原理解說的很清楚,並且很親切的拍拍男孩子的腦袋,“小子,要是憋不住了,就尿在褲子裡。千萬別亂動,要不然,你們全家就會嘭!炸飛了。知道嗎?”
最後,在臨出門的時候,他才慢慢地說了一句:“只要你們不亂動,就這麼坐着,一直到明天早晨6點,過了6點,炸彈會自動地消除引爆裝置,你們就安全了。記住,6點之前,我不希望你們打擾我幹活。明白麼?”
端木神光就那麼傲氣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