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常天頡的問題,和西門慶談起招攬一批電腦高手的方案、待遇以及可以提供的工作環境。她沒有想到這些電腦高手們竟然一個個地都那麼古怪,什麼條件都有,但幾乎所有人都同時要求單獨在一個房間裡工作,安排他的任務可以通過郵件發到他們的油箱,其他的請一切都不要過問。柳青青甚至根本就沒有提出什麼工作紀律,要求什麼的。最後是工資待遇問題。
西門慶哈哈笑了,“你僱不起他們的。他們每個人的年薪都可以在一百萬美元之上,而他們創造的價值,絕對遠遠地超過這個數目。只不過他們中很多人,都懶得去做一些程序工作,懶得去賺錢。所以,薪水的事,我給他們說好了,算給我幫忙,年薪50萬人民幣,賬戶都在這裡了,你抓緊時間打錢過去,然後安排他們給你寫程序什麼的。只要你有業務,包管讓你的客戶百分之二百的滿意。”
“行。”柳青青接過去看了一眼,吃驚地一時沒有合攏嘴巴,她沒有那麼多的錢來支付這些薪水!
“沒錢。”常天頡從柳青青的身後看了一眼長長的單子,足有二十幾個人,要上千萬的薪水呢!
“沒關係,你只需要將這麼名字列到你公司的廣告上,就會有人主動來聯繫業務的。在我們電腦***裡,也有名人效應的。”西門慶一臉得意地說,他吃常天頡吃地穩穩的,“青青,你的公司有這些人,用不了一年,就能躍居世界排名前100。不過,條件就是,答應阿頡跟我去當兵。”
“什麼?!”柳青青的臉色一陣蒼白,幾乎脫力一般地坐下。儘管她剛剛那麼對王秀梅說話。可是她的心裡卻非常清楚,如果她不盡力地去攔阻常天頡,就算她能戰勝司馬詩云,她進常家門的路也已經封死了。那幾乎是命運留給她的最後一道隙縫,錯過了,就永遠別想得到。
“我,我當兵是被迫的。我希望阿頡能跟我一塊去,除了他,我誰都不相信!”西門慶低聲無奈地說,“我老爸出了點事情。李將軍以此爲條件,換取我老爸地事。我沒有辦法。只有答應他去當兵。可是,你也知道,我們執行的任務有多危險……”西門慶突然不敢說了,一手輕捂了一下嘴巴,偷眼看常天頡。常天頡的雙手輕輕地揉捏着柳青青的雙肩,接着西門慶的話說,“其實,當兵的,幹什麼不危險?總是和槍子打交到。能不危險?可是,你看文靜傳,林豹子,老貓他們,哪一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們就應該註定要當兵?要去冒險送死?我總是在想,男人活着。要是一輩子只爲自己,爲老婆孩子家庭,纔是最沒出息的。”
“可是。你能做其他的事啊。我們可以建慈善基金,我們可以去開發西部經濟,我們還可以去教育落後地區的孩子,我們可以有很多方式貢獻社會,爲什麼一定要當兵呢?”柳青青地話雖然很輕。可是她的心還是很明顯。不能讓阿頡走。
“是。”常天頡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慢慢地坐下,拿出了一張紙,遞給柳青青。
那是一張徵兵令,上面常天頡已經填好表格,簽了名字,按了手印。硃紅地手印向一張含着鮮血的大嘴,努力地吞噬着柳青青唯一可以殘存的意志。
常天頡不是柳青青,他不能理解柳青青對整個事件的理解和感受,他也不知道,他的參軍將是柳青青一生中遭遇悲喜交替落差最大一次挫折。本來,命運之神悄悄地爲她打開了一道門,真是上天特別的垂青和哀憐,只要常天頡允諾不當兵,柳青青的命運將是怎樣的風光照人,不用太聰明,就可以想象。困守在絕望中的柳青青敏銳地洞察了這個機會,並且很體面地把握了這個機會。絕處逢生地感覺,真是比久旱之後遇到的甘露都要甜。可是,恰恰是她一生中至愛的男人,親手將這道幸福之門緩緩關閉,將她所有的夢想和希望從天上彩雲深處拉到了人間底層。
可是,她還不能說。
只有默默地受,承受心裡最大的傷悲與痛苦與失落與失望。
最後點的意志力的消失,終於讓柳青青一頭昏死過去。牙關緊咬,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就那麼緊緊地閉着氣,攥着拳,昏死過去。
常天頡和西門慶兩個手忙腳亂地將柳青青送上120,看大夫們忙亂着搶救她,眼前亂成一片。
第一個來看柳青青地竟然是司馬詩云,真不知道她是來常天頡還是來看柳青青,亦或是來探聽虛實?常天頡心裡有些厭恨,可是除了司馬詩云,他能找到照顧柳青青的人,竟然沒有!僱看護當然可以,可是相比司馬詩云,他寧願讓司馬詩云來照看她。
司馬詩云聽了西門慶的解說,狠狠地盯着常天頡,“她要是死了,你就是兇手!你真不知道?你媽給了她多麼大地一個希望!你讓她一步從山頂踩進懸崖,她不死纔是萬幸!主要是她的心,已經失去了求生的**!看你怎麼辦!”
果然,三天後,大夫們給出的結論也是,柳青青的身體生理指標完全正常,至於她爲什麼不能醒來,可能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意識進入了自我封閉地狀態。要想讓她活過來,只有一個辦法——給她希望。
管晶晶也來過了,她忙着學習和演出掙錢養家,只待了半個小時就匆匆地走了。
李秀玲來了,一身的軍裝,她決定去參軍了。她說厭煩了生活地平靜,要去尋找新的靈感。還興奮地說,好些朋友都要去參軍呢。這次徵兵,最大的好處就是保留學籍,等退役之後,還可以繼續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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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已經開始集結,四天之後出發。常天頡的老爸老媽也來過醫院。看兒子,也來看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司馬詩云低低地叫了聲伯母,就沒有再說過什麼。常空象終於看着常天頡,“阿頡,你自己多加保重,照顧好自己。青青和詩云的事,就按你們商量好的辦吧。無論誰勝出,我都會接受。”
常空象這些話,是偷偷地對常天頡說地。只是司馬詩云的臉驀然紅了,她當然知道。這一場遊戲中她已經佔盡了便宜。看似公平的戰鬥,其實裡面的文章。遠非常天頡和柳青青所能瞭解的。可以說,就算是柳青青經營有道,她也已經穩坐了常家的媳婦這個職位了。
看常空象鬆開常天頡的手,司馬詩云慢慢地走到常天頡的面前,低着頭,輕聲地說:“阿頡,我愛你。”說着,輕輕地將身子投進常天頡的懷抱,摟了摟他。常天頡也抱了抱司馬詩云,她那健康而又彈性的胸脯,柔柔地撞擊着他地心。“我等你。我會照顧好她的。”司馬詩云地聲音很低,可是偏偏能鑽進常天頡的耳朵,“你要想我哦,這個給你,是我求來的。”那是一個金質的菩薩護身符。一道紅紅的絲線穿着,金光閃閃,小巧而精緻。“是從五臺山文殊菩薩那裡求的。很靈的。我給你戴上。”司馬詩云微微地蹺起腳跟。給常天頡戴在脖子上,將金像塞進他的衣服,輕輕地吻了他的脣,“你真地不想吻我?”司馬詩云臉色羞紅,微微地閉了眼睛等候。
“阿頡!——”李影聲音猛然從他們身後的樹林傳來。跟着就見李影笑吟吟地走出來。卻見到他們這個樣子,“你們繼續。我等着。”
司馬詩云看看李影,只見她一身軍裝,英姿颯爽,志氣高揚樣子。微微一笑,“李小姐不會有這種嗜好吧?”
“哦。阿頡,你真的不想吻我?”李影怪模怪樣地學着司馬詩云的語氣,向常天頡湊過來。
“李影。”常天頡輕輕地摟了一下司馬詩云,帶着她向病房樓走去,回頭問李影,“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今晚就出發,西門慶說你在這裡,我當然是來接你的了。順便看看你的青青。”李影故意將“你的青青”說地很重。
“你,有辦法?”常天頡猛然想起李影催眠術來,高興的問道。
“試試啦。”李影說着,示威地看看司馬詩云,進了病房。
過來幾分鐘,裡面果然傳來柳青青輕微地聲音,“我怎麼在這裡?”
司馬詩云一呆,這個李影竟然真的將柳青青救活了?!
“青青?!”常天頡一下子撲到裡面牀上,緊緊地抱着柳青青地身子,“你活了!你活過來了!真好。”
“廢話。她當然活着!”李影用手捶着他的後背,拉他起來,“有話快說!”
柳青青看看李影,又看看常天頡,眼淚嘩嘩地流出來,“你還是要走了?”
“嗯。”常天頡點點頭,“今晚出發。”
柳青青伸出柔弱地雙臂,等常天頡俯身過去。常天頡慢慢地將身子靠過去,被柳青青緊緊地摟住脖子,緊緊的,將他摟進自己的臉旁。李影看着這一幕,出奇地並沒有打擾他們。只是靜靜地看着。突然,常天頡在柳青青的懷裡猛地發出一聲慘叫,下意識地他掙開柳青青地懷抱。
只見柳青青地嘴裡血淋淋的含着一小塊肉,正是常天頡右後肩上地!後肩頭上滲出的血,很快就染紅了他的衣服。
“阿頡,我,我要你永遠記着我。”柳青青慢慢地將那塊肉吐出來,放在自己的枕邊,慢慢的將左手的小手指塞進嘴裡。
“不要!”常天頡顧不得肩膀疼痛,伸手猛地捏住柳青青的嘴巴,慢慢地將她的手指取出來,手指上已經留下深深的牙印。
“不要。青青,青青,我愛你。永遠永遠。”常天頡摟着柳青青的頭,喃喃不知說些什麼。
有護士進來,給常天頡包紮傷口。周圍的人,都是一臉肅靜地看着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常空象心裡一痛,知道就算是兒子娶了司馬詩云,心頭的結也是一輩子解不開了。司馬詩云更是臉色蒼白,眼前亂晃,對她而言,如果得不到常天頡,就會有不知道什麼樣的人物出現,強逼着她去面對,去愛。
一輩子,要再相遇一個這樣的人,恐怕是很不容易的了。
“一生一世一個人,我要學會,浪漫面對。看你窈窕走過,生命裡本就沒有春天,是誰讓我心醉。沒有愛過你,只有深深地依戀着,感覺着愛情的勞累,才知道那是一種滋味,沒有人可以體會。沒愛你,從來不曾愛過你,只是,我的心裡,卻再也不能學會,浪漫地面對。
一生一世一個人,我要學會,浪漫面對。看你風華絕代,生命裡都是流星的光輝,是誰讓我心醉。沒有愛過的你,怎麼就這麼深深地走進,讓我的心空裡,都只是你。那一種滋味,沒有人可以體會。沒愛你,從來不曾愛過你,只是,我的心裡,卻再也不能學會,浪漫地面對……”
“走吧。我們要去的地方,被稱爲中國的獵人學校。”李影說着,轉身走出病房。常空象和王秀梅兩個,一左一右地上來拉住兒子的胳膊,“兒子,你要好好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