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夫連忙查看大夫人跟前的東西,在看到一盞燕窩的時候,眉心緊皺起來:“是這盞燕窩有問題,裡面加了斷腸草!”
“什麼?”
“我們吃的燕窩中會不會也有問題?”
“天哪,趙大夫,讓趙大夫趕緊查查!”
本來還在周圍看戲的賓客們聽說燕窩有毒,頓時都慌了,生怕自己吃了有毒的東西。
慕雲嵐還沒來得及安撫,一個披頭散髮的婆子跑出來,張張狂狂的跪地便哭喊:“救命,各位貴人救命啊,慕雲嵐要殺我,她要殺我滅口!”
慕清瑤認真看了看那個瘋婆子,不由驚呼:“你……你不是四妹身邊的周媽媽嗎?”
“大小姐……大小姐你救我,慕雲嵐要用藥毒死我!你救救我!”
“不要胡說,四妹妹爲什麼要毒死你?”
“因爲我不聽她的安排,因爲我不願意幫着她害人,對……對了,她要謀害大夫人,她要給大夫人下毒!”
慕清瑤將戚氏交給綠蕊照顧,起身走過去:“不許胡說!無緣無故的,四妹妹爲何要對我母親下毒手?”
“我沒有胡說,她逼迫我下毒,我不肯,她就讓碧珠給我喂毒藥,幸好我每次都會在喝下毒藥之後吐出來,這才苟延殘喘沒有死。”
周婆婆手指顫抖的指着慕雲嵐:“她說,等我死了,就說我是嫉恨大夫人,毒殺她之後,畏罪自盡,可是,大夫人曾經救過我一家老小的命,我怎能對不起她?”
慕清瑤回頭看向慕雲嵐,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不,不可能!”
“大小姐真是心地善良,深宅大院的,每個人的心思都難料啊!”
“這事情雖然還沒有定論,但好端端的中毒吐了血,怎麼也要查個清楚纔是。”
“是啊。”
周婆子指着慕雲嵐繼續尖叫:“慕雲嵐,沒想到我沒有答應,你仍舊找別人給大夫人下了毒,你不得好死!我知道了,是綠蕊,你肯定是找了綠蕊!”
綠蕊猛地擡頭,慘烈一笑,猛地從衣袖中拔出一柄匕首抵在戚氏胸前:“都不要輕舉妄動!”
慕清瑤震驚當場:“綠蕊,你要做什麼!你伺候了我母親多年,她一直待你不薄,爲何你要背叛母親?”
“大夫人是待奴婢不錯,只不過,四小姐待我更好。”綠蕊哈哈一笑,轉頭看向慕雲嵐,“四小姐你放心,便是拼死,奴婢也要幫你達成心願。”
慕雲嵐冷冷的看着這場鬧劇,心中很是佩服戚氏,爲了將她扳倒,戚氏連自己的生命安危都敢賭上,真不愧是掌管了慕家中饋二十年的大夫人!
“綠蕊,你不要傷害我的母親,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只求你不要傷害她!”
慕清瑤捂着胸口,整個人纖細柔弱,卻堅強的面對着危險,她一步步慢慢的走上前:“綠蕊,我知道你是有良知的,你肯定有苦衷對不對,只要你放了我母親,她定然會給你一條生路……”
綠蕊似乎被她說動,神色有些恍惚。 慕清瑤趁着這個時機,大步上前一把將綠蕊手中的匕首攥住,猛地將她推到一旁,不顧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護着戚氏:“母親,沒事了,你別怕,女兒一定會保護好您的!”
一旁有人下人連忙上前將綠蕊扣住,和周婆子一樣按在地上。
周婆子放聲大笑:“哈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慕雲嵐,沒想到吧,功虧一簣,你這個惡毒的賤人,遲早要遭天打五雷轟!”
慕清瑤將戚氏交給趙大夫治療,起身走到慕雲嵐面前,滿臉都是悲痛:“慕雲嵐,你爲什麼要謀害我母親?自從三叔和三嬸過世,母親一直對你疼愛有加,甚至多次叮囑過我,說你沒有雙親庇佑,姐妹的支持就更加重要,讓我照顧於你,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她聲音帶着哭腔,透露着一股被背叛的心痛,讓周圍的賓客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對慕雲嵐感官更差一步。
以怨報德,這樣的品性沒人會喜歡。
慕雲嵐目光一直清清冷冷的,直到慕清瑤直言問道她頭上,她才緩緩地擡頭,纖長的睫毛上揚,露出一雙溢滿流輝的眼眸:“大姐這是僅憑兩個下人所言,就要給我定罪嗎?”
“我自然不想,只是事實擺在眼前。”
“兩個下人信口胡言也算是事實?”
“那我的母親呢?她如今身中劇毒危在旦夕,而你的東西中查出了含有劇毒的燕窩粥,難道這不是事實?”慕清瑤語氣憤怒。
忽然,慕雲嵐院子中一個侍女戰戰兢兢的站出來:“大小姐,奴婢有話說。”
“你?你是慕雲嵐院子裡的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叫桑枝,是在四小姐這裡負責打掃庭院的,奴婢曾經在四天前,見到周媽媽和綠蕊被叫進四小姐的房間,在裡面待了好一會兒,奴婢當時在迴廊那邊打掃,隱約聽到了什麼藥之類的。”
“慕雲嵐,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慕清瑤整個人帶着盛大的怒火,連自己受傷的手都顧不得,恨不得立刻上前給慕雲嵐幾巴掌。
慕雲嵐神色平靜,林曄卻要氣笑了,這些人真是唱了一出大戲,硬生生的將污水潑到了雲嵐身上!接下來要做什麼,是不是該搜查院子,查找有沒有遺漏下來的斷腸草了?
“大姐把該說的都說了,我還能說什麼?”慕雲嵐依舊不動如山,甚至脣邊還帶着一絲笑意。
“你這是自己承認了?來人,去搜查慕雲嵐的院子,看看有沒有物證留下來!”
一旁大房的下人連忙領命而去。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順利的讓慕清瑤感覺心中陣陣不安,慕雲嵐往日不是最爲巧舌善辯麼,爲何今日竟然一句都沒有反駁?
很快,前去搜查院子的下人便拿着一個帶了土的布包回來:“回稟大小姐,這是在小花園中的池塘邊挖出來的,裡面有些奴婢們不認識的草藥。”
“拿去給趙大夫看看。”
“這正是斷腸草。”趙大夫看了一眼,便肯定的說到。 慕清瑤壓下心中的不安,走到越景玄面前,雙膝跪地行禮,蒼白的臉色配上染了血跡的衣袖,顯露着一股無言的悲傷:“是非黑白王爺都看在眼中,請您主持公道,爲我母親做主!”
越景玄緩緩地放下手中的酒盞,玉盞接觸到桌案,放出輕輕地一聲悶響:“慕鄉君的慶封宴可真是熱鬧。”
這句話分不出喜怒,讓慕清瑤的心又沉了沉。她不由擡頭看向越瀟寒,希望他能站出來給她撐腰,卻見他神色專注的看着慕雲嵐,一點注意力都沒有放在她身上,不由得臉色一白。
慕雲嵐微笑道:“讓王爺見笑了,來人,將那個趙大夫給本鄉君扣押了!”
“是!”一羣護衛涌進來,不顧衆人的喧鬧嘈雜上前一腳將趙大夫踹倒,直接捆了起來扔在地上。
慕清瑤差點傻眼:“慕雲嵐,趙大夫正在給我母親醫治,你現在將他扣押了,是要害死我母親嗎?”
“你錯了,我是在救大伯母!”慕雲嵐走向趙大夫,冷淡的眼眸中透露着無聲的威壓,“趙大夫,你說那布包裡是斷腸草?”
“不錯!”趙大夫掙扎,被身後的護衛踹了一腳,氣的滿臉通紅,“慕鄉君,大夫人此時性命堪憂,你不要故意延誤最佳救治時機!若是你再不放開我,一旦大夫人有什麼事,就是你害的!”
慕雲嵐輕笑一聲:“將這包斷腸草給趙大夫喂下去!”
“慕雲嵐,你要做什麼?”慕清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着寧安王、兩位皇子和諸多賓客的面,你要謀害我母親不成?”
“我只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慕雲嵐神色清冷,帶着一股不容質疑的淡然,“給他喂下去!”
林曄大步走過來,一腳踩住趙大夫的腦袋將他按在地上:“讓你們喂根草還磨磨唧唧的,小爺我親自來!”說完,也不顧那包草上帶着土,直接給趙大夫塞入了口中。
趙大夫拼命掙扎,被林曄接連踹了幾腳,終於老實了。
林曄伸手捏住他的嘴,衝着他的喉嚨使勁兒捋了捋:“還敢不嚥下去,哼,小爺還收拾不了你不成?”
很多女客都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紛紛撇開眼不敢去看。
“咳咳……”趙大夫滿臉通紅,想要吐出來,卻因爲手被綁着動彈不得,“救命,快來救命!”
“慕雲嵐,你到底要做什麼?”慕清瑤失聲尖叫,連自己的完美形象都有些顧不得了。
慕雲嵐走到趙大夫跟前:“趙大夫,斷腸草味道如何啊?”
“你……你太狠毒了……慕雲嵐,你草菅人命……你不得好死……”
“斷腸草吃過之後立刻發作,腹痛難忍、生死兩難,可我看你現在罵人還挺有力氣的。”
趙大夫愣愣的看着她,連罵人都忘記了。
“呵,連斷腸草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上來就敢診斷我大伯母中的是斷腸草之毒,你這個庸醫纔是草菅人命!”慕雲嵐目光清透,彷彿一切陰暗在那雙眼眸中都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