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景玄進入大殿,殿中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越瀟寒看到他身旁的慕雲嵐,不由得皺了皺眉心。
越瀟幀低聲一笑,眼中帶着惡意的揣測和調侃:“三弟,你未來的皇子妃倒是和咱們皇叔親近的很吶,從容貌來看,並稱雙絕公子的李鈺和寧沄都難及皇叔三分,論才華,據說皇叔十歲就和當朝大儒當堂論禮,舉世聞名的文博源老先生都對他讚歎有佳……”
越瀟寒面色一沉:“二皇兄慎言,若是被十五皇叔聽到了,怕是會不高興,他不喜人談論從前。”
越瀟幀嗤笑一聲,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眼神森寒的盯了越景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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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坐我的旁邊。”
聽到越景玄的話,慕雲嵐一愣:“不用了吧,我有自己的座位。”上次是沒辦法,今天年宴再坐到他身邊,未免太過打眼了。
越景玄嚮慕清瑤那邊掃了一眼:“你以爲除了我身邊,這殿上還有你的位置?”
慕雲嵐看去,看到慕清瑤正和一名神色倨傲的少女親暱的說這話,那少女長了一副娃娃臉,容貌很是可愛,但神情卻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生生破壞了這份美感。
腦海中記憶閃過,這個少女名戚明薇,是戚家的嫡出小女兒,錦妃的侄女。性子極爲驕縱,之前受邀去過慕府做客,對原身慕雲嵐極爲厭惡。
兩年前,原身養的兔子驚擾了她,她便下令將兔子的皮剝下來掛到了慕雲嵐的房間,雖然慕正敏和林氏立刻將兔皮處理了,依舊讓原身驚得大病一場。
現在回憶起來,慕雲嵐仍舊能體會到原身心中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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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慕雲嵐的視線,戚明薇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捏着手中的酒杯在桌上磕了磕,滿臉都是輕蔑和鄙夷。等視線轉到越景玄身上的時候,臉頰卻不由的紅了紅,露出幾分沉醉之色。
慕雲嵐勾了勾脣角,快走兩步坐到了越景玄身邊。果然,戚明薇的視線越發的犀利,彷彿要在她的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美人傾慕的感覺如何?”她故意靠近越景玄,壓低聲音道。
越景玄側首瞥了她一眼,冷淡的視線讓慕雲嵐暗暗嘟了嘟嘴,這水妖以前在她面前還裝作溫和有禮的模樣,如今是越來越不掩飾了。
“皇上駕到!”
皇帝越景雲駕到,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越景玄本來坐在原地沒有動作,看慕雲嵐起身要行禮,身子忽然歪了歪,掩着脣咳嗽起來,慕雲嵐連忙將人扶住。
越景雲接受完衆人的朝拜,正要讓他們平身,便被突兀的咳嗽聲打算:“十五弟的身子還沒有好?”
越景玄坐直身子,墨色的長髮披散身後,光華猶如錦緞,俊美無雙的臉頰因爲咳嗽微微發紅,沾染了幾分煙火氣:“多謝皇兄關心,今天算是不錯了。”
越景雲冷淡的笑了笑:“你身體不好,還要操心雲南的政務,實在是辛苦的緊,若是忙不過來,朕便派幾個雲南總督幫助你如何?”
越景玄輕輕地咳嗽兩聲,微笑點頭:“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多謝皇兄體恤,這次皇兄要找,一定要找欽天監測算了他的八字,萬不要和雲南有什麼相剋的地方,之前的那五人實在是氣運不好。”
底下的官員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聽到這話紛紛將頭垂的更低一些,他們可不想成爲第六個被雲南剋死的可憐總督。
越景雲微微笑了笑,笑意絲毫不達眼底,僵硬的轉移了話題:“諸位愛卿平身吧。今日年宴,諸位不必拘禮,來,朕和愛卿們共飲一杯。”
“臣等敬祝皇上福泰安康,萬歲、萬死、萬萬歲!”
慕雲嵐掂起酒壺晃了晃,清冽的酒香格外的引人垂涎。她自發的先給越景玄滿上,纔給自己倒了一杯,剛要送到脣邊抿一口,就聽到越景玄冷淡的聲音:“你若是想死,就喝吧。”
什麼意思?慕雲嵐不動聲色的將酒盞放下,給了越景玄一個疑惑的眼神。
越景玄沒有理會她,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慕雲嵐心中一緊,差點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你不是說……”
“我喝得,你喝不得。”越景玄仔細品了品酒水,微微的點了點頭,“上好的貢酒,只可惜被赤金毒壞了味道。”
“你……”明知道是毒藥還喝?
越景玄眼眸微垂,眼底嘲諷濃烈:他中赤炎寒雪之毒多年,前幾年爲了抵消毒性,服用過不少毒藥,如今,隨着毒性加深,大多毒藥對他都沒用了。這麼多年了,他的好皇兄竟然還用這種下毒的手段,就不能換換花樣?
“父皇,”二皇子越瀟幀站起來,“今日是除夕年宴,大雍國舉國歡慶,兒臣看宴會上單單賞舞也沒什麼樂趣,便想了個法子,讓諸位大人也能放鬆歡樂一下。”
“什麼法子?”越景雲看向越瀟幀,心中不悅,上次宴會因爲他的提議出了岔子,竟然還不吸取教訓。
越瀟幀看出他的不滿,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近日兒臣見到一個遠道而來的胡商,帶着許多大雍朝未見之物,兒臣找了許多人也沒有將那些東西認全,今日特意挑了兩樣有趣的帶入宮,讓諸位大人幫忙參詳一二。”
“胡商?”
“是,那胡商穿着怪異,樣貌和大雍子民也差異甚大,兒臣將他留在了府中,不過因爲此人來歷不清,不敢帶入宮來面見父皇。”
“將你說的東西拿上來瞧瞧,諸位愛卿也看看熱鬧。”越景雲神色緩和了一些。
一旁坐着的錦妃給越景雲倒上了酒:“皇上,二皇子殿下得了新奇東西便想着進獻給您,真是孝心可嘉。”
儷妃捏着帕子矜持的擦了擦脣角:“錦妃姐姐謬讚了,瀟幀哪有老三懂事。”
錦妃面上帶笑,含情雙目流轉,光芒微微搖曳,格外的美麗動人,分明已經有了越瀟寒這個兒子,面容神態依舊如二八少女一般:“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儷妃心中冷哼一聲:上次宴會,錦妃被免去了管理宮務之權,她以爲能夠就此將錦妃打壓下去,可是她生了一場病,引得皇上探望了她一次,再次成爲宮中風頭最盛之人,不知道讓後宮多少人恨得咬碎了牙。
越瀟幀拍了拍手,有內侍搬了兩個蒙着紅布的托盤上來,放在已經準備好的桌案上。
“父皇,請看第一件。”越瀟幀說着,將第一個托盤上的紅布打開,只見托盤上放着八根木條,每根木條上有不同的牙口,“這些木條可以組裝成爲一個整體,不知道諸位大臣誰願意一試?”
慕雲嵐眨了眨眼睛,這不是機關鎖嗎?她小時候二哥給她蒐羅過不少小玩意,這機關鎖就是其中一種,這才八根木棍,她還玩過十六根的呢,拆開合上完全沒有難度,想着,面上不由帶出了一絲不以爲然。
已經有大臣上前擺弄起來,折騰了半晌卻一無所獲。
越瀟幀滿臉笑意,等到人都試驗的差不多了,轉頭看向越景玄:“十五皇叔,您可要試一試?”口中雖然問着,卻直接讓人端着送到了越景玄面前。
越景玄捏起一根木棍隨意的看了看,修長如玉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隨手扔到慕雲嵐面前:“裝起來。”
慕雲嵐睜大眼睛,微微上挑的眼角讓水潤雙眸越發靈氣逼人,看越景玄神色淡然,眼中滿是篤定,不由得暗暗哼了一聲,拿過木條快速的組合在一起。
衆人紛紛將目光集中到她蔥白的玉指上。
慕雲嵐將機關鎖組合完畢,輕輕地拋了拋,而後捏住機關鎖最核心的那根木條,輕輕地抽了出來,頓時,機關鎖散落了一托盤。
“真是奇思妙想。”
“雖然是小物件,但用心精巧,讓人敬佩。”
越瀟幀沒想到慕雲嵐竟然會組裝機關鎖,眼皮微微跳了跳,出聲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慕小姐實在是聰明,這第一件從外表上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這第二件我找人研究了許久,都沒有絲毫的頭緒。”
第二個托盤上放着四四方方的一個盒子,整個盒子雕刻着精美的祥雲花紋,可週身卻沒有一點縫隙。
“這東西說是盒子,卻找不到一絲縫隙,沒有縫隙不奇怪,奇怪的是它是中空的,裡面還有東西。”越瀟幀說着,拿起盒子搖了搖,裡面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那胡商說,這盒子裡裝的應該是稀有的夜明珠,所以兒臣不敢用蠻力打開,怕損傷其中的寶物。”
“這可真是稀奇。”
“沒有縫隙怎麼將東西放進去的?從來沒見過。”
不少人紛紛上前查看,就連慕清瑤也上前試了試,挨着摸索了一圈,沒有找到打開的方法。
慕雲嵐眨了眨眼睛,這東西倒是稀奇的很,沒有縫隙還能裝東西進去的盒子。
“十五皇叔,您見多識廣,可否再次爲我等解惑?”越瀟幀略帶挑釁的看了越景玄一眼,示意宮人將托盤端到了越景玄面前。
慕雲嵐怪異的看了越瀟幀一眼,即便越景玄不知道這盒子怎麼做成的,也不過是掃了一點點面子而已,這二皇子如此不痛不癢的行爲有什麼用?
越景玄輕輕地撫了一下盒子,食指微彎在盒子頂部敲了敲。
“嗖!”一道破空聲猛地響起,一支短弩破開盒子激射而出!直直對着越景玄的眉心而去!
“小心!”慕雲嵐驚呼一聲,想要救人卻是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