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總會如此的突如其來。
徐饒唸叨着琉璃這個名字,腦中卻跟那個非主流少女怎麼也聯合不起來,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會回來嗎?”少女問着,像是一個滿是瘡傷的靈魂找到了另外一個滿是瘡傷的靈魂,這個世界總是會有這麼機緣巧合的事情。
“也許會吧。”徐饒很煞風景的說着,他只是不願意給她一個期望,一個遙遙無期的期望。
又是一陣的沉默,或許是因爲雙方太過陌生的原因,又或者是太過熟悉了。
“那就這樣吧。”少女說着,然後很不拖泥帶水的掛掉了電話,一點也不給徐饒念想的時間。
徐饒對着手機一陣失神,最終默默的存上了這個號碼,琉璃。
冷風仍舊不留餘力的吹着,徐饒心不停跳動着,這個很孤獨很容易動起來感情的男人,心中或許有了所想,才更加的孤獨,就像是一條孤狼。
人總得有一個寄託,即便是他再怎麼強大,內心再怎麼堅不可摧,也需要一個可以守望的人,即便是那個人會是他的軟肋,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一個無比幸福的事情。
徐饒不願意觸碰感情,但並不代表徐饒不需要感情,徐饒只是在等一個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所出現的正確的人,無關那個人到底是美是醜,是抽象還是浮誇。
時間滴答滴答過去,徐饒仍然一動不動的站着,像是一尊很失敗的徹底的雕像。
他迷茫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還是不是徐饒。
一夜無眠。
太陽再次升起時,徐饒已經遠遠離開了這個地方,但陰謀詭計卻有些愈演愈烈的氣勢。
在聲動天下暫時駐紮下來的徐饒並不知道整個哈爾濱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在程樂樂口中得知程家死了幾個悍將,算的上損失參戰,這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但更壞的消息緊接而至,那就是身在河北的申雲豹發來了短信。
三葉劍仍然渺無音訊,就這樣徐饒這一根救命稻草石沉大海。
或許還想要局勢更加慘重一些,程家最終也沒有派來任何人來給予聲動天下幫助,有些讓聲動天下自生自滅的意思。
但最恐怖的還是時間這東西,無論發生任何,仍然還是那麼的吝嗇,甚至在徐饒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跟三百所約定的那一天就要到了。
在哈爾濱一處不算出衆的四合院中,小石凳上坐着一個身穿唐裝的老人,這個無比蒼老的老人讓人懷疑這個老人的年齡差不多已經到了一百歲之久,又或者更長。
在老人身旁,站着態度變的無比謙虛的郭驚馬,這個在外手法雷霆的男人,此刻老老實實站着,一臉的敬畏。
“河南人是一步險棋,虧你敢這麼賭一次,不過照現在看,你算是穩操勝券。”老人那蒼老的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搓着兩個已經成了黑色的官帽核桃。
“還是你老人家栽培的好。”郭驚馬恭恭敬敬的說着,恐怕在整個哈爾濱,能夠讓郭驚馬露出這種神情的,也只有這個老人了。
老人微微的笑笑,但眼神卻如同深潭一般,波瀾不驚。
“你就別拍我這個老東西的馬屁了,把對我這幾分好留給老曹家,我這個老東西就能安然閉上眼了。”老人摸了摸稀疏的白鬍說着,雖然生着一張並不算多麼出衆的臉面,但是身上卻有着一股誰也不敢小瞧的氣勢。
“師傅,對曹家,我問心無愧,你活着也是,死了也是,我話粗,你別嫌棄。”郭驚馬說着,臉上那股惱勁不像是演出來的,如果是話,那隻能說郭驚馬的演技完全到了可以拿奧斯卡的級別了。
老人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對程家不要太狠,讓他們永遠都站不起來即可,沒有必要不留一個後,這樣不光光是對他們太狠了點,對你也太狠了點,因果這東西現在你還不懂,等你真正明白的時候,恐怕會嫉恨我這個老東西一輩子。”
“要不是師傅你,我現在說不定早已經死了,即便是有那些東西有如何?”郭驚馬說着,在這個老人面前,郭驚馬就好似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一般。
“九分狠毒,一分善心,驚馬這話你記住咯,別意氣用事,現在你有了自己的圈子,有了自己培養的人,千萬不要走了那條不歸路,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如果這一次程家拿下了,我答應你的,一定都會給你,從此以後,哈爾濱除了曹家,還會留下一個郭驚馬,這是我給你最小最小的承諾。”老人不緊不慢的說着,聲音是那麼的平靜,平靜到讓人以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影響這個老人的情緒。
“我記住了。”郭驚馬緩緩說着。
“好了,好了,我這個老東西就不囉嗦了,缺什麼東西你找文躍要就是,錢也好人也罷,只要曹家能夠拿的出手。”老人擺了擺手道。
郭驚馬微微點了點頭道:“以我現在手中的棋子,對付一個程家足夠了。”
看着郭驚馬離開的背影,老人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雖然郭驚馬前半生過的很苦,但後半生太過風調雨順了點,老人深知這不是什麼好事,因爲一個人到了至高點的時候再摔下來,會摔的很慘很慘,能不能再次站起來都會成了問題。
離開這不出奇的四合院,郭驚馬在四合院門口不緊不慢的抽了一根菸,一輛黑色的奔馳G500才姍姍來遲的趕來,停下車後,郭驚馬掐滅菸頭,不緊不慢的上了後座。
開車的是背後仍然有着一根棍子的王焚玉,副駕駛上還有着已經恢復元氣的張銘君。
“郭哥,我又把程家的一個大股東拿下了。”張銘君一臉雀躍的說着,臉上的神情,像是一個在幼稚園得到了小紅花的孩子。
郭驚馬僅僅是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神情跟剛剛在四合院中完全不一樣,甚至讓人分不清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
“聽說洪擎蒼派來的年輕人駐紮在了聲動天下,是想要跟河南人過招?”郭驚馬問道。
開車的王焚玉僅僅是死氣沉沉的點了點頭。
“就是那麼一個小矬子,洪哥你要是看着礙眼,我去會會他?”張銘君一臉囂張的說着,或許額頭上還有着那三個響頭所留下的傷痕,但那狂妄的氣質卻一點也沒有消減。
郭驚馬卻微微搖了搖頭道:“不至於現在就對他出手,我倒是想看看他拿什麼來跟河南人打。”
“申雲豹去了河北。”一直悶着聲的王焚玉說着。說白了,所謂的戰役,就是如此,所比試的,不光光是真刀真槍,而是收集情報跟利用情報的能力,就如同在瀋陽叱吒風雲的洪擎蒼來到哈爾濱,郭驚馬也能夠有跟洪擎蒼比劃比劃的能力,畢竟這是自己最根深蒂固的地方。
所以,這個世界上,又或者時代之中並沒有什麼所謂過江龍,所有的唯有過江之鯽罷了。
“瞄上了三葉劍,看來那傢伙不是吃白飯的。”郭驚馬面露狠色的說着,在哈爾濱,申雲豹也算是半個有名人物,郭驚馬起初就聽說過關於申雲豹的風雲事蹟,但因爲這些年申雲豹漸漸退出了公衆視野,所以郭驚馬並沒有太過的在意這一顆棄子,即便是申雲豹在上一個時代再怎麼風光,再怎麼不可一世,但在這個屬於他的舞臺的哈爾濱,屬於他的時代之中,申雲豹只不過是個過去式罷了。
“冬子那邊只能用一些手段搞來三葉劍,當然會得罪那個不簡單的周溫馬,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大多是些上個時代的淵源。”王焚玉說着,而張銘君則一臉無趣的看着窗外,並不是對這些太過的上心,對張銘君而言,能夠用絕對武力解決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情。
“三葉劍必要無條件的搞到,得罪了周溫馬又何妨,只要三葉劍在我手中,河南三兄弟我就能夠控制住,讓他們鬥個不停,豈不是好事?”郭驚馬在醞釀着一些黑到不能再黑的東西,臉上已經漸漸出現了笑容,一股讓人莫名憎惡的笑容。
王焚玉默默點了點頭,似乎已經習慣了郭驚馬的骯髒手段。
“等着吧,聲動天下這一出好戲,洪擎蒼所看中的年輕人到底能夠出彩到何等的地步,我倒是想要看看。”郭驚馬伸了個懶腰,翹着二郎腿說着,臉上充滿着一股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