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打到了常家別墅,坐在沙發上端詳那照片的常懷安摸出手機,掃了一眼來電號碼就接通的電話。
本來表情柔和的常懷安的表情慢慢僵硬起來,最後手中的相框直接落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秒
兩秒
三秒
然後是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直接開着常華容的紅色小寶馬,飛一般的衝向機場。
本來三十分鐘的路程,常懷安硬生生只用了十八分鐘,這個常家一個孩子都敢招惹的老實人,就好似瘋狂了一般衝向機場,留給他的,卻只有封鎖的現場,還有圍着的水泄不通看着熱鬧的人們。
常石龍看到在人羣中擠着的常懷安,對身邊的男人說了兩句,男人直接大步走向人羣,用魁梧的身軀爲常懷安擠出一條路出來。
“華容怎麼樣了!”常懷安飛奔向常石龍,滿臉通紅的問道。
常石龍看着表情甚至有幾分掙扎的常懷安,他從未想過常懷安會露出這種神情,這是一個老實人身上永遠都不會有的神情,卻來自一個徹頭徹尾的老實人。
“懷安,先冷靜好不好!”常石龍妄想蓋過常懷安的聲音,但是面對常懷安那血紅的眼睛,他甚至都有幾分畏懼了。
“你要我怎麼冷靜!人呢!”常懷安直接抓起了常石龍的衣領,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差點把常石龍給提起來。
身邊兩個制服注意到異樣,本準備攔住有些瘋狂的常懷安,常石龍卻對他們搖了搖頭。
“懷安,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你這樣讓我怎麼敢告訴你?”常石龍用盡全力掙脫開常懷安,然後使勁搖着常懷安的肩膀說道。
“我不管!我只要你說,華容現在怎麼樣了?”常懷安已經陷入了一種瘋狂,這個堆積了這麼多年怒火的男人,就這樣在發泄着,在瘋狂着,引着周圍一陣陣的側目,這個男人早已經放棄了顏面,扔掉了那好脾氣,只因爲這個世界動了他那最不能觸碰的逆鱗,這個他恐懼了一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儘管他用盡全力組織這一切,甚至不惜毀掉他的一生,她的一生。
常石龍沉默了,他只是深深低下頭,他不敢開口,他怕常懷安會徹底的失控。
“五子!五子!”常懷安看常石龍沒有開口,放棄了從常石龍口中知道什麼,而是叫着他那個最貼心的保鏢,那個他認爲無比強大的男人,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別叫了,常懷安。”常石龍一字一字說道,聲音已經漸漸冰涼,又或者對常懷安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那麼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常懷安再次抓住了常石龍的衣領,一拳就這樣猛揍下去,打在了常石龍的衣領。
下一秒,大打出手的常懷安就被架了起來,但是這個所有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兔子,卻在掙扎着,瘋狂着,叫罵着,一身的文雅蕩然無存。
“常懷安,五子已經死了!你難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我告訴你一切,我不想告訴一個知道一切然後去毀掉一切的瘋子,你明白我所說的什麼嗎?你要是聽不清楚,我再說一遍,常懷安!”常石龍捂着臉,衝常懷安怒吼着。
常懷安徹底愣住了,常石龍所說的五子已經死了這幾個字正迴盪在腦中,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
一個國字臉一身制服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掃了一眼局勢,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給予常石龍一個眼神。
常石龍點了點頭,看常懷安就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跟這個國字臉的男人退避幾步跟常懷安拉開一段距離。
“沒有監控,沒有指紋,目擊者也沒有見到兇手的真面目,很專業,需要一段時間調查。”國字臉的男人皺着眉頭說道。
“武組,這事你多上上心,有些太過惡劣了點,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說了,這麼多年的同學你也清楚的很,我這個人不碰那些黑的灰的,所以你放心查就是。”常石龍小聲說道。
“常石龍,不用你說我也會刨根問底的查下去,但是你確定要把這一切都捅出來?你們常家最近不太平我可是多多少少了解一點,就不怕這火燒到自己身上?”國字臉的男人有些玩味的說道,一臉惹人深味的表情。
“老武,你這是什麼話,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履行你的職責便是,即便是常家的事,也得讓那個常家人付出相應的代價。”常石龍說着。
“你說的,接下來你就不用瞎操心了,事先給你通一個底,最近安分點,到底是因爲什麼,我不能透露,我這個小組長,也只能對你這個老同學說這麼多。”男人靠近常石龍的耳邊輕聲說道。
“這可不是我說安分就能夠安分下來的局面,我現在很被動。”常石龍說道。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這個武姓男人很神秘的說道,然後大步離開。
“八方,帶懷安上車。”常石龍揣摩着剛剛這個男人的話,雖然他能夠嗅到不尋常的東西,但是現在顯然沒有什麼時間留給他揣摩這些東西。
表情沉重的呂八方直接一把抱住常懷安,卻發現常懷安此刻的身體僵硬的如同石膏一把,甚至給呂八方一種碰着一種死屍的感覺。
三人擠過仍然沒有散場看熱鬧的人羣,上了門口的奧迪A8中。
“去哪裡?”呂八方發動車子說道。
“就圍着這附近轉轉。”常石龍說道。
常懷安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一般,表情呆滯,目光空洞,身體一點也不動。
“懷安....”常石龍點燃一根菸輕聲叫道。
“華容,到底怎麼樣了?”常懷安慢慢轉過頭,面如死灰的看着常石龍。
常石龍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還活着,老武把整個機場翻遍了,只找到了五子的屍體,華容跟那個姑娘都沒有找到,估摸着是被綁了。”
“讓我去見常漢川。”這個老實人只說了這麼一句。
“你能做什麼?孤身一人去送死?如果說不是常漢川下的手,我們不是正中了他們的下懷?懷安,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下來,這不是爲了你自己,也不是爲了這個狗屁常家,是爲了華容,如果連你都亂了分寸,誰來救華容?”常石龍呵斥道,似乎很是看慣此刻常懷安的模樣,雖然他很能夠體會到常懷安的心情,如果換做是他,估摸着他也會徹底的崩潰,但是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需要叫做理智的東西,如果說常懷安控制不住自己,他情願把常懷安直接綁了,寧願常懷安恨他一輩子,也不願意讓這樣的常懷安去送死。
常懷安的眼鏡慢慢落下,這個大男人捂臉哭的像是個娘們,在罕然的怒火發泄出來後,他突然發現,他真的已經算是一無所有。
“懷安,接下來交給我好不好,你就負責等着電話,綁了華容的人無論是誰,他總會聯繫你,因爲你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如果現在我們就去跟常漢川撕破臉皮,可能就落到大坑裡了。”常石龍說着,但是常石龍心中也是沒有幾分的底氣,畢竟犯人並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現在常懷安需要一份安心,這也是常石龍唯一能夠給予常懷安的。
常懷安有些失神的點了點頭,也許就在剛剛的半個小時之中,他的世界終於全部崩塌了。
“送我回去。”常懷安雙眼無神的說道。
常石龍點了點頭,衝呂八方點了點頭。
另外一邊,事發的機場,一個年輕人站在門口,從遠方看着還有着幾絲血的洗手間方向,還能夠看到刺眼的警戒線跟來來往往穿着制服的人們。
這個年輕人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到可怕,就在接到電話後,他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機場,在路上跟春叔通了電話,打聽了北京有什麼獨眼男人,春叔卻着實沒有什麼印象,這讓徐饒有幾分絕望,春叔答應下來徹底查一查,當然這麼一個網灑向全國,那麼希望就渺茫了,徐饒並沒有報什麼希望。
一個半大的孩子撞到了徐饒身上,徐饒都沒有察覺,一直到那個孩子擡起頭看着徐饒良久,徐饒才低下頭看着這個長的有些像是女孩兒一般秀氣的男孩。
“擋住了有沒有?”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在徐饒的耳邊響起,這如同公雞打鳴一般的聲音,實在不給於徐饒什麼好的體驗,就好似有人拿着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着自己的耳膜一般。
徐饒看向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比聲音還要不堪的傢伙,賊眉鼠眼的模樣,一身破破爛爛的行頭,一頭稀薄的中分頭,給人一種稍稍用力就可能甩掉的可能性,很難想象就是這麼一個不堪的傢伙,會出現在機場。
此刻,這個傢伙正牛逼哄哄的看着徐饒,一副恨不得要痛揍徐饒一頓的模樣。